这支“右军”应该是有战斗力的,从日常警戒的应对就看得出来。
“我是晋王的使者,请带我去见右将军!” WWw.5Wx.ORG
石守信看向领头的那个校尉正色道,不怒自威,身上有股摄人心魄的气势!
迎风招展!
那位校尉有些惊疑不定。
“放肆!本官不是说么,我乃晋王的使者!
你吃了熊心豹子胆在这里盘问于我!
“啊?好好好。
天使这边请,这边请。”
这位校尉连忙摆了摆手,让围住他们的哨兵撤走。
虽然他并不觉得石守信这样浑身脏乱的人,身份可以是司马昭派出的使者,但凡事就怕万一啊。
反正现在装逼也就给手下的丘八看。
哪怕虎躯一震,也就真的只是震一下而已,无甚卵用。
没一会,石守信等人被带到了中军帅帐门前。两个值守的亲兵,用长戟拦住了入口。
“李校尉,口令!”
亲兵冷冷问道。
“你们是不是有病?”
这位李姓校尉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值守的两人。
“口令!”
亲兵再次重复了一遍,另一人已经把哨子放到嘴边了。
“春分雨如油。”
李校尉不耐烦的说了一句,那两个亲兵其中一人进去禀告,很快就出来,然后让开了军帐的入口。
司马骏治军严谨可见一斑。
石守信顿时收起小觑之心,默默跟在李校尉身后,仅有他一人进入,司马攸派来的亲兵,被挡在了军帐外面。
走进帅帐,石守信看到主座上坐着一个模样三十出头的中年人,下巴上留了短须,看上去不苟言笑。
“鄙人石守信,自洛阳来,到此是替晋王送信。”
石守信对面前这位只可能是司马骏的中年人作揖行礼道。
“洛阳石敢当?”
司马骏有些意外的抬起头,司马昭派人来送信不稀奇,但派石守信来就很不一般了。
现在但凡在魏国军中与政界混的人,都不可能不知道石守信是什么人。
“坐,信在哪里呢?”
司马骏指了指面前桌案旁的软垫,对石守信问道。
“信件在此,一封是司马炎的,一封是司马攸的。
晋王还在病中,口不能言,卧床不起。”
石守信将三封信交给司马骏,其中伏太妃的那一封,他没有明说,只是一同递了过去。
司马骏看信看得很快,一下子就看完了。
石守信不确定他到底有没有仔细看,因为司马骏看完后,就非常敷衍的说道:
“调兵需要提前准备粮秣,也不急于这一两个时辰。
我看你这一路风尘仆仆的,脸上都有伤疤。
这样吧,我先安排你们洗漱一番,有伤就上伤药。
再好好吃一顿,解一解疲乏。
具体的事情,我们晚上再聊,如何?”
如何么?
石守信心中一沉,脸上却是露出真诚的笑容,对司马骏作揖行礼道:“如此那就麻烦了。”
“不麻烦,石司马一路辛苦,先休息,晚上我们再细说。”
司马骏将石守信送出军帐,又吩咐刚才那位李校尉,带着石守信等人去洗漱吃饭,好好安顿他们。
随即司马骏便进入了军帐。
走在军营之中,石守信越想越感觉不对劲。
司马骏,不该是这样的态度。
且不说有司马炎和司马攸两封亲笔信打底,就说伏太妃,那可是司马骏的老母亲啊!
他怎么能如此无动于衷呢?
石守信跟在那位李校尉身后,待走近军中专门洗浴用的军帐跟前时,石守信突然拔出腰间短刀,抵住了李校尉的腰眼子。
“李校尉,麻烦你送我们进去一下,我有话想问问你。”
石守信用身体遮住短刀,像是跟李校尉非常亲密一样,将其挟持进了军帐内。
三对一,李校尉连拔刀的机会都找不到。
石守信身边那两人都是司马攸的贴身亲兵,近身搏斗没有一个是好对付的,李校尉只看了一眼就放弃了治疗。
他苦着脸看向石守信问道:“这位天使,卑职之前在营门处稍有怠慢,可这也就是芝麻大点小事,您没必要取我狗命吧?”
李校尉心中委屈,他不就是刚才豪横了点吗,也不至于说一言不合就要暗地里杀人抛尸吧?
“谁会在乎那点屁事!”
石守信低声呵斥道,李校尉连忙不吱声了。
刀架在脖子上,低个头不寒碜。
“我问你,近些日子,是不是有人来找过司马骏?从洛阳来的。
你是巡营的校尉,别说你没见过可疑的人啊。
我这人不喜欢动粗,可不是随便的人。”
石守信一边说,一边把玩着手中的匕首。
“有的有的,好像是卫将军司马望之子,叫什么司马洪的。
右将军跟我说他不算司马望的儿子,而是过继给了那个谁。
亲爹不是爹,继父才是父,所以我记得特别清楚。”
李校尉有些兴奋的说道,好像也不在意石守信的威胁了。毕竟,那些都不是冲着他来的。
“司马洪对么?”
石守信若有所思,好像已经明白了什么。
“现在他人还在这个军营里么?”
石守信再问。
李校尉想了想说道:“今日上午我还在军营内见过他,可是现在已经过了午时,也不好说……”
“马上带我去司马洪居住的军帐!”
石守信面色大变,语气变得非常急促。
他上前一把按住李校尉的肩膀,那张英武的面孔此刻看上去,居然带着几分狰狞!
“我,我也不知道他住在哪个军帐啊!”
李校尉吓得瑟瑟发抖,此刻军帐内另外两人已经围了过来!将他的退路堵死。
一条缝隙都没留下。
“李校尉,这件事办成了,我会在晋王面前说你的好话,说不定,你就能升官了。
要不这样,我开始数数,数到一百。
你在这段时间里面好好想一想,回忆一下,说不定就能记起一些事情来。
当然了,如果记不起来,为了不走漏消息,也只能稍微委屈一下你咯。”
石守信拿着短刀,在李校尉身上比划了几下。
“啊,我想起来了,右将军昨夜吩咐我准备一处僻静的军帐,还要在里面安排侍女,准备软塌,以及美酒佳肴。
那应该就是司马洪所居住的军帐,别人没这个待遇了。”
在石守信的“提醒”下,李校尉忽然脑子就变得好使了许多,然后就想起了一些看似与司马洪完全没关系,但线索隐约又直指此人的“小事”。
“带我们去,就现在。”
石守信将短刀插回刀鞘,手却再次按到李校尉的肩膀上。
“你们……不洗漱一下么?”
李校尉疑惑问道,这来都来了,洗个澡也花不了多长时间。
“不用了,即便是现在洗了,等会也是还要再洗的。”
石守信意味深长的来了一句,随即跟李校尉勾肩搭背的走了出去。
他们这样子,在军营里没有引起任何怀疑。一路上虽然也有人随口盘问,但都被李校尉三言两语打发了。
司马骏确实治军严谨,可是平日里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都是熟人又怎么可能真的把神经绷得那么紧。
一行人来到军营边角某处不起眼的军帐跟前,李校尉对值守的两个士卒说道:“右将军让我在这里看守着,你们去歇着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司马骏本身就没有特别的交代,又或者是李校尉跟他们是见面熟。
总之门前值守的亲兵只是核验了一下李校尉的腰牌,确认是本人以后,然后就径直离开了。
其间居然没有盘问石守信等人!
石守信若有所思的看了李校尉一眼,心中暗想:果然是不打仗的军队,平日里装出来的紧张肃然,也终究比不得真枪实弹上战场那般。
“天使,你们进去吧,我就不进去了,我就在门外等你们出来。”
李校尉讪笑道。
“我记住你了,放心,必有厚报。”
石守信皮笑肉不笑,很是亲切拍了拍李校尉的胳膊,随即领着两个亲兵就进了军帐!
三人进去以后,发现里面居然有五个人。
为首的那人躺在榻上,其他四人都在伺候这个人。
有按捏肩膀的,有喂水果的,有整理桌案的,还有一个拿着一把小刀在切水果。
完完全全就是一副仆从伺候大爷的景象。
“你是司马洪?”
一进军帐,石守信就看向卧榻上那人冷声问道。
“对啊。”
司马洪下意识的答了一句,随即又异常恼怒呵斥道:“你谁啊?谁让你进来的?”
“呵呵,你马上就知道我是谁了!”
石守信冷笑一声,趁着所有人,包括身后两个司马攸派来的亲兵,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迅速跑向司马洪,然后拔出佩剑,直刺对方咽喉!
这一下又快又猛。
司马洪下意识的用胳膊去挡,一只手从手腕处被切开,手掌飞了出去!
很快,军帐内的人都反应了过来。
只是司马洪的侍从无甚屌用,顷刻之间就被石守信身后的亲兵砍翻了!
司马洪吓得裤裆都湿了,捂着鲜血淋漓的手腕跪在地上哀求道:“饶命啊耶耶,饶了我吧!”
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直到被石守信手中宝剑割破喉咙的那一刻,司马洪脑子里依旧在骂司马骏卑鄙无耻!
只不过眨眼功夫,地上便躺了四个人,卧榻上躺了一个。五条人命就这么没了,杀人并不比杀狗要困难。
浓烈呛鼻的血腥气,在空气中弥漫着。
李校尉闻到了军帐内传来的血腥气,壮着胆子走了进去,然后就看到石守信身边一个亲兵在拿着刀割司马洪的人头。
前一天,司马洪还贵为司马望之子,若是改朝换代,他少不得也要当个王,有自己的封地。
前簇后拥,美人在怀,几乎要什么就有什么。
没想到,今天他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死在了司马骏的军营里面。
更诡异的是,还不是司马骏下令杀的他!
李校尉顿时感觉人生无常,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啊?天使,您这是……”
看到石守信用一块布去包裹司马洪的人头,李校尉顿感这位也是个狠人,绝不是养尊处优,只会下命令的废物。
“走,带我去找司马骏,我要跟他好好谈谈!”
石守信提起装着司马洪人头的包袱,一脸微笑看向李校尉,那笑容当真是人畜无害。
如果不是看到对方那个包袱正在滴血的话,李校尉或许真的认为刚刚那一切,只是自己眼睛看花了。
“这边请。”
李校尉发现自己的腿肚子有点抖,稳了稳身形,深吸一口气,走在了前面。
他总感觉,背后好像有一头猛兽,那深沉的目光,正死死盯着自己的后背。
让他身上每一个毛孔都感觉……炸裂!
再次来到中军帅帐前,隔着几步的距离,门口值守的亲兵看到石守信手中提着的包袱,还在不断往下面渗血。
于是想也没想,直接吹响了挂在脖子上的哨子!
呲呲呲!呲呲呲!
刺耳的锐鸣声响起,从帅帐周边的军帐中,一口气冲出来了大几十个手持长戟的卫兵!将他们团团围住。
“怎么回事?”
手持宝剑的司马骏钻出军帐,他环顾四周,一眼就锁定了石守信。
二人隔空对视,皆是一言不发。
此刻起码有几十张弩机对准了石守信,只要他有什么异动,射手们就会立刻将他射杀!
“司马骏,我需要一个解释!
晋王的二位公子,也需要一个解释!
还有,晋王本人,同样需要一个解释!
你怎么说?”
石守信随手将提着的包袱一丢,里面的人头顺势就落到地上打着滚,然后滚啊滚啊,滚到了司马骏脚边。
死不瞑目的司马洪,那双眼睛正好瞪着司马骏!
“都散了!”
司马骏对着围拢的亲兵摆了摆手!然后看向石守信道:“随我进军帐内详谈吧!”
至于地上司马洪的人头,他看都没有再看一眼。
而依附于内城的外城,也跟着一起衰落。
鼎盛时期这里有十多万人居住,然而现在,早已大不如前。
“终于到了!”
其实本应该没有这一出的,只是他们赶路太急,一个个看起来模样都非常狼狈,尤其是石守信,现在说他是逃兵都有人信!
“您是……”
经过两天赶路来到许都,看着破败的许都外城墙,石守信忍不住唏嘘感慨。
城池建得太大,就必须要有足够的人口支持,足够的政治刚需来保证国家资源的倾斜。
快带我去见司马骏,迟了定然砍你狗头!”
石守信指着那人破口大骂道。
石守信翻身下马,长出了一口浊气。
他牵着马,身后跟着两个亲兵,三人朝着许都郊外的禁军大营走去。这个营地是如此显眼,以至于远远的就能看到营中竖起的军旗。
石守信忍不住暗暗点赞,司马亮是不是个草包另说,但他弟弟司马骏,治军有几把刷子,绝对不是草包。
距离大营还有一箭之地的时候,大营门前的哨兵,在对着石守信吹哨子。
很快,有十多个弩手鱼贯而出,将他们三人团团围住,似乎非常警觉的样子。
许都是曹操为了安置汉献帝而营建的,人最多的时候,这里是曹魏的政治中心,挟天子以令不臣,便是从许都发号施令。
但自从曹丕建魏后,这里的宫廷就开始萧条,并且内城逐步衰败。
否则一旦政治中心转移,这种大城会比普通城池衰败得更快。
比如说现在的许都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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