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宇眉梢一挑,与身旁的苏清竹交换了一个眼神。
两人都在对方的眼底,捕捉到了震惊。
“是谁?”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又像是在故意吊人胃口。
严正却没有看她,目光依旧落在陈宇那张似笑非笑的脸上,开口道:
“这个人,陈宇认识。” WWw.5Wx.ORG
“不过,想必你那颗聪明的小脑袋,也定然猜不到!”
这个老银币,说话的方式真特么欠揍。
如果不是考虑到可能打不过,他现在就想冲上去,用自己的拳头和这张国字脸好好交流一下什么叫做“坦诚”。
“我猜…应该是某位和张辅有关的人吧?”
陈宇压下心头的躁动,皱着眉,抛出了一个最符合逻辑的推测。
张辅,毕竟是目前棋盘上最活跃,也最疯狂的一颗棋子。
然而,严正只是微笑着,缓缓摇了摇头。
“这个人,我也猜不透他意欲何为。”
“不过,我已经把他关到了审讯室里了,一会儿,需要你去找出答案!”
“呃……”
陈宇直接愣住了。
搞了半天,正确答案已经被这老家伙打包装好,放在盘子里了?
那你还在这儿跟我废什么话啊!
“到底是谁啊?”苏清竹感觉自己的脑细胞快要被这两个男人给烧干了。
她刚赶来队里没多久,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师父,竟然在她来之前扣了个人。
她忍不住瞥了一眼值班记录的方向,心里很清楚,那上面绝对不会有任何记载。
这又是师父的一次违规操作。
严正终于不再卖关子,他缓缓吐出了两个字,声音不大,却像两颗惊雷,在狭小的羁留室里轰然炸响。
“烟斗!”
……
死寂。
针落可闻的死寂。
“探案之星排行榜第六名,陈宇的竞争者!”
严正的补充说明,像是为这片死寂,又添上了一把冰冷的锁。
“啊?”
“是他?”
陈宇和苏清竹异口同声地惊呼出声,两人脸上的表情,精彩得如同调色盘。
苏清竹的震惊,是源于烟斗,是一个在综艺节目里,存在感极低的选手!
而陈宇的震惊,则是在一瞬间,将无数看似毫无关联的线索,用“烟斗”这个名字,串联了起来!
“当半夜的时候,雷哥来队里自首,我也震惊不已。”
严正的表情变得严肃,他开始复盘昨夜的情形。
“但我还没来得及深入审问,烟斗就出现了。”
“他说是来审问犯人,以节目组的名义,手里拿着节目组和市里联合签发的授权书,手续齐全,所以我让他进来了!”
陈宇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他审问雷哥的时候,你在旁边吗?”
“当然!”严正答得斩钉截铁。
“有没有任何形式的身体接触?”陈宇追问。
“没有!”严正再次摇头,语气十分肯定。
陈宇沉默了。
他垂下眼帘,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下巴,大脑在飞速运转。
没有物理接触……
那他是怎么做到的?
“你怀疑,雷哥的死跟他有关?”苏清竹在一旁轻声问道,她看着陈宇紧锁的眉头,心里也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不知道。”
陈宇抬起头,目光在严正和苏清竹之间扫过。
“但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他开始了自己的分析,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第一,雷哥为什么来自首?好端端的,一个地下皇帝,跑来投案自首,把十几年前的陈年旧案和现在的新案子都揽上身。”
“这个可以用张辅的威胁来解释,为了保全家人或者他身后的利益,他不得不死。”
“但第二,也是最巧合的一点。”
“他前脚刚进探案支队,后脚,烟斗就来了。”
“这个时间点,掐得比闹钟还准。这天底下,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
“而且,烟斗走了没多久,雷哥就死了!”
“就在你的眼皮子底下,窒息了,连叫救护车的机会都没有!”
“呼~!”陈宇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问道:“雷哥的尸检报告出来了吗?”
“出来了,法医初步鉴定,没有任何中毒或外伤迹象,生理指标完全符合急性心肌梗死的特征。”苏清竹立刻回答,这是她刚刚拿到的第一手资料。
“一个身体常年健硕,连感冒都很少得的江湖大佬,就这么‘自然’地窒息了?”陈宇嗤笑一声,笑容里满是冰冷的嘲讽。
“据我所知,雷哥在十五年前,并没有杀人,真正的开膛手不是他!”
“但是张辅应该不会这么想。”
“在他眼里,当年那个外围女的案子,就是雷哥做的,因为雷哥最后认了!”
“现在他女儿又以同样的手法被杀,他自然会把一切都算在雷哥头上!”
“所以,张辅逼他来自首,一定是威胁,或是许给了他什么无法拒绝的条件。”
“但这里面,有一个巨大的矛盾点!”
陈宇的眼神陡然亮起。
“如果烟斗是张辅派来的,那不是多此一举吗?”
“张辅在江城经营多年,手眼通天。”
“在外面,他有一万种方法可以让雷哥人间蒸发,而且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但他没有,他偏偏选择逼雷哥来自首,显然是想借法律的刀杀人,同时撇清自己,怕脏了手!”
“可既然他不想脏了自己的手,为什么又要派烟斗来队里,用一种极可能暴露的方式杀人?这完全说不通!风险和收益完全不成正比!”
陈宇的分析如同一把刀,将整个事件的表皮层层剥开,露出了里面血淋淋的矛盾。
“我说大侦探?你是不是忽略了一个问题?”
苏清竹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陈宇的思绪。
陈宇饶有兴致地转过头,目光毫不避讳地在她那张绝美的脸蛋和被制服勾勒得惊心动魄的曲线上来回打量。
美女警花顿时让他这赤裸裸的目光给盯得浑身不自在,脸颊微微泛红。
“你……你这么看我干嘛?”苏清竹有些底气不足地问道。
“洗耳恭听美女警花的高见啊!”陈宇咧嘴一笑,痞气十足。
苏清竹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强迫自己忽略他那侵略性的眼神,正色道:“我是想说,你怎么就直接认定,人是烟斗杀的?”
“他虽然在大半夜来审问雷哥,行为诡异。可是,我师父是全程在场的!”
“他怎么可能在我师父这位资深老刑侦的眼皮子底下杀人?他用眼神杀吗?还是用气场?”
苏清竹的质疑很尖锐,也很符合一个探员的逻辑。
没有证据,一切都只是猜测。
然而,陈宇闻言,却夸张地翻了个白眼,然后像没听见一样,完全无视了她,再次扭头看向严正。
“您猜,烟斗他……会不会是张辅用来借刀杀人的那把‘刀’?”
严正闻言,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
“很有可能。以张辅的性格,睚眦必报。他不可能让雷哥舒舒服服地走完法律程序,在牢里安度晚年。”
“所以,烟斗杀雷哥,动机可以是授意于张辅。或者……”
陈宇摸着下巴,接话道:
“或者,他跟雷哥,本身就有什么深仇大恨?”
“喂!你们两个有没有听我说话?”
苏清竹终于忍不住了,她双手往纤腰上一插,那惊人的曲线瞬间绷紧,胸前的饱满随着她的呼吸剧烈起伏。
她感觉自己快要气炸了!
这个美女警花,竟然被这两个老银币给无视得彻彻底底!
她感觉自己不是探案支队的副队长,而是他们两个之间一个可有可无的透明摆件!
“看来,张辅送来的,不一定是一个‘结果’。”
严正突然瞪大了眼睛,仿佛想通了什么关键,他看着陈宇,依旧完全没有理会身边那个即将暴走的警花。
“他送来的,很有可能纯粹就是一个‘线索’!”
“您是说,烟斗也知道些什么?张辅把他推出来,是想借我们的手,去撬开烟斗的嘴?”陈宇瞬间恍然大悟。
“喂!”
苏清竹彻底怒了,穿着高跟警靴的脚用力地跺了一下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苏警花,你别着急啊!”
陈宇终于回过头,脸上挂着安抚的笑容,“等下,审审烟斗,不就什么都明白了吗?”
他的笑容,在苏清竹看来,可恶到了极点。
严正见状,微微颔首,他从铁板凳上站了起来,那股属于老刑侦的沉稳气度再次回到身上。
“清竹,带陈宇去见烟斗。”
“一切审问,都由他主导!”
“师父……这……”苏清竹满脸的不情愿。
让她给这个流里流气的家伙当副手?
她感觉自己已经被这两个男人彻底排除在了核心圈之外。
“走吧,苏大警花!”
陈宇笑着对她摆了摆手,率先向门口走去。
在与苏清竹擦肩而过的瞬间,他脚步微顿,侧过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笑道:
“让我好好会一会,我这位……老伙计吧!”
陈宇笑了。
他斜靠在墙壁上,双手插在裤兜里,一脸玩味儿问道:
简直是天方夜谭。
苏清竹几乎是脱口而出。
作为一名探员的直觉告诉她,这个神秘的访客,绝对是解开雷哥之死谜团的关键。
“哦?所以呢?”
他信严正这话,就有鬼了。
陈宇的嘴角一抽。
我受够了!
严正古板的国字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那双眸子意味深长地瞥了陈宇一眼。
“昨晚…队里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
“嗯?”
“还有一个人来过!”
空气,在这一瞬间仿佛凝固了。
“雷哥什么都没跟我说,就只是重复的说那句话‘人都是我杀的,我自首‘!”
严正的声音很平淡,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今天的天气。
眼前这个男人,从头发丝儿到脚后跟儿,都写满了“老谋深算”四个大字。
他会相信一个江城枭雄的临终遗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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