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沈天目光扫过众人,微微颔首之际——
“嗷——!!!” WWw.5Wx.ORG
一声混合着极度兴奋、委屈与洪亮无比的咆哮,猛地从堡内炸响,震得山谷回声阵阵。
“这些魑魅魍魉!”他握着缰绳的手紧了紧,杀意森冷:“这些邪修,真是好大的狗胆!我们才离开一日,他们就敢直接摸到沈少家里。”
这只大熊猫留守月余,早已无聊透顶。
这三十多天,沈天与秦玥都不在,它连个聊天对象都没有,每日除了吃就是睡,顶多吓唬一下靠近灵田的飞鸟,简直快要闷出个鸟来。
此刻闻到最亲近的二人气息,如何按捺得住?
“砰!”
一声闷响,好似巨木撞钟!
沈天只觉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巨力传来,脚下的青石路板瞬间碎裂,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滑出数尺,在地面上犁出两道浅沟,胸口一阵气血翻涌,差点被那憨货撞飞出去。
他哭笑不得地运功化去冲击,伸手使劲揉着食铁兽那颗毛茸茸的大脑袋,感受着它亲昵蹭过来的力道,放声大笑:“熊老弟你这夯货,想撞死我不成?好了好了,这次出去,给你带了一点好东西,保你满意!”
食铁兽似乎听懂了‘好东西’三字,还有沈天特别加重的语气,‘呜呜’直叫,眼神期待,大脑袋蹭得更起劲了。
此时,沈苍、丁力等人已快步上前,齐齐躬身行礼:“恭迎主上回堡!”
他们身后,一众家兵部曲亦是甲胄铿锵,单膝跪地,声震山谷:“恭迎主上回堡!”
沈天扶起沈苍与丁力,目光扫过众人略带疲惫却难掩振奋的脸庞,又在沈苍甲胄上的斩痕停留片刻,心中明了。
他拍了拍沈苍坚实的臂甲,沉声道:“诸位辛苦了!留守不易,护堡有功!沈苍,传我令,所有留守人员,无论部曲、工匠、仆役,皆加发两月薪俸,以作犒赏!”
他语声一落,堡墙上下的家兵部曲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谢主上赏!愿为主上效死!”
声浪滚滚,在山谷间回荡,连日来紧绷的气氛为之一松,士气高涨。
此时沈天目光一转,落在了沈苍身后不远处的两人身上,随即拱手,神态热络:“府尊大人与杜捕头也在?”
一人身着四品知府官袍,面容儒雅,正是泰天府知府孙茂;另一人穿着六品捕头公服,气息沉凝,腰佩锁链铁尺,正是捕头杜坚。
沈天敏锐地察觉到,杜坚周身气机圆融,罡气内蕴,竟是已突破了四品门槛,不由略觉惊讶地挑了挑眉。
这杜坚,居然突破到四品了。
孙茂见沈天看来,脸上顿时堆满了笑容,快步上前道:“沈公子的事,岂敢怠慢!得知沈堡遇袭,下官与杜捕头于凌晨时分赶至沈堡,勘察贼人袭堡一案的痕迹线索。”
沈天微微一笑,语气平和:“有劳孙大人、杜捕头,沈某万分感激,不知二位可查到什么?”
孙茂连忙道:“正要向公子禀报,经杜捕头与按察使司派来的仵作、术师连夜勘察,已初步确定其中四名贼人的身份,其中之一,是横行青州西北二十载的‘撼山拳’蒋天雄,此人使一对巨山拳套,功法刚猛霸道;还有‘碧蛇郎君’韩千叶,本命法器是碧蛇双牙、功法阴损带毒;第三人是‘熔核圣手’火云叟,一身火系功体与术法极其凶悍;还有一个身法如风、以无形金气伤人的,疑是‘无影针’金不良。
此四人,皆是青州境内恶名昭彰、榜上有名的邪修!下官回去后,立刻行文,提高四人的赏格,发下海捕文书!”
此时他语声一顿,皱起了眉头:“至于另外三名贼人,他们有意掩饰了自身功法路数与法器特征,从现场留下的痕迹,实在看不出根脚来历,惭愧。”
沈天闻言,点了点头,神色感谢:“孙大人和杜捕头费心了,能查明四人身份已是不易,沈某在此谢过。这些宵小之辈,迟早会露出马脚。”
就在此时,天空中忽然传来一阵低沉的嗡鸣声。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一艘造型华丽、通体流光、悬挂着内廷都知监旗帜的小型飞舟,正破开云层,朝着沈家堡方向缓缓降低高度。
孙茂抬头一看那飞舟制式与旗帜,脸色顿时一凛,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这——这是内廷都知监的飞舟?他们怎么会来此地?”
那飞舟在空中微微一顿,似乎确认了下方的沈天一行人,随即调整方向,缓缓向着堡前广场降落下来。
舟身尚未完全停稳,舱门已然打开,一名面白无须、身着深紫色宦官袍服、气质阴柔中带着威严的中年太监,在一队同样身着宦官服饰、气息不俗的随从簇拥下,步下飞舟。
那首领太监目光如电,瞬间锁定了被众人簇拥在中央的沈天,嗓音尖细清晰:“咱家乃内廷都知监掌司太监高明,沈天何在?有圣旨至。”
在场所有御器师,包括孙茂、杜坚、谢映秋、齐岳、魏非、徐洪等人,闻听‘内廷都知监’与‘圣旨’字样,皆是神色一肃,齐齐躬身行礼。
而沈家堡所有家兵部曲、仆役等人,则哗啦啦跪倒一片,屏息凝神,不敢抬头。
沈天也面色一凝:“沈天在此!”
高明微微颔首,从身旁小太监捧着的紫檀木匣中,取出一卷明黄色的绢帛圣旨,双手展开。
他清了清嗓子,朗声宣道:“诏曰:朕闻青州泰天府士子沈天,秉性忠勇,天赋卓绝。前于镇魔井之役,临危受命,洞察奸邪,引青帝之神力,涤荡魔氛,力挽狂澜于既倒,厥功至伟,堪为表率。朕心甚慰,念其功在社稷,泽被苍生,特加恩赏,以彰其德。”
“赐,二品符宝‘八曜神阳甲’一件,护持己身,以御奸邪;允其自辟金阳亲卫镇抚一员,总领卫事,其下金阳亲卫百户额四,总旗额一,合四百九十员,并宫中制式小金阳弩一百五十张,悉归调遣,充实武备,以壮声威。”
“另,沈天之功,光耀门楣,追赠其父沈四方为锦衣卫正五品千户,慰其忠魂;荫封其正妻墨氏为从五品宜人,妾室秦氏、宋氏为六品安人,以显皇恩。”
高明声音略顿,提高了音调,念出了最关键的部分:“兹特赐封沈天为红桑县男,食邑六百户,世袭三代,后减等袭爵!允其立宗祠,修族谱,永传后世,望卿感念天恩,勤勉不辍,忠君体国,再立新功。钦此——!”
圣旨宣毕,整个沈家堡前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随即,狂喜与震惊的情绪如同火山般爆发开来!
墨清璃,秦柔与宋语琴等人,都兴奋激动得无以复加。
县男!这可是实实在在的爵位!虽是最低一等,却意味着沈家从此踏入了勋贵的门槛,不再是普通的豪强富户!这是何等荣耀?
齐岳与谢映秋对视一眼,皆是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欣喜与振奋。
由这赐爵,就可知天子对沈家伯侄的恩眷之重!
金万两眉梢一扬,神色也很惊喜。
孙茂与杜坚更是惊得目瞪口呆。
孙茂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封爵?!沈家的圣眷竟已隆盛至此?!沈公公在宫中,究竟到了何种地步?”
他看向沈天的目光,瞬间变得更加炽热与敬畏。
即便姬紫阳,听了这旨意后也微微颔首。
大虞自开国以来就重视军功,从不滥赏,所以爵位极其金贵!
尤其几十年前的一场叛乱,他父亲借机打击门阀勋贵,削爵一百七十余,当今大虞的勋贵已不足一千五百家了。
沈天身上有了爵位,倒也能配得上他女儿了。
沈天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上前一步,躬身行礼:“臣,沈天,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神色凝然肃穆,从高明手中接过了那沉甸甸的圣旨。
沈苍则匆匆奔入堡内,备好一份丰厚的程仪后出来,不着痕迹地塞给了高明身旁的小太监。
高明看了一眼那钱囊,脸色却很复杂。
沈公公现今在宫中的形势可不得了,昨日宫中那场大火与禁军哗变后,沈八达就被天子全权委任,处理神武、神策诸军,与腾骧四卫的哗变事宜。
这位沈公公也确有能耐,仅用了一个时辰就从京城内调集大量丹药,发下了丹俸,安抚住军心。
所以昨夜陛下又赐了沈公公三百金阳亲兵,还让沈公公入内库自择一件超品符宝,据说还给了尚方宝剑护身,且四品以下宦官与禁军将校可先斩后奏。
陛下对沈公公的这份爱重,已不逊于当年的屠千秋。
这钱他收得不踏实啊——
他想了想,凑到沈天身旁耳语了几句,又说了几句场面话,便带着随从登上飞舟,在一众敬畏的目光中冲天而去,消失在云端。
天使离去,场中压抑的气氛顿时一松。
魏非与徐洪二人,看着身旁难掩喜色的齐岳与谢映秋,眼中充满了羡慕。
这二人早就抱上了沈天的大腿,以后定是前程似锦。
与此同时,他们心底也暗觉庆幸,幸好公子这边,还用得上他们。
沈天则是眯着眼陷入凝思,消化着高明耳语告知的内容。
内库大火?禁军哗变?燕王与魏王?
片刻之后,沈天才转过身,对尚处于震惊状态的孙茂笑道:“孙大人,今日沈某初归,又蒙天恩,身心俱疲,需得稍作休整;明日,沈某将在城中设宴,大摆流水席,以酬谢乡亲父老往日的关照,并庆贺陛下恩典,届时,还请孙大人务必赏光莅临。”
孙茂闻言,忙不迭地躬身应承:“县男大人太客气了!此乃下官荣幸,明日定当早早前来道贺!”
他心中已然打定主意,回去就立刻着手,从红桑镇那边划出六百户作为沈天的食邑。
天子只说食邑六百户,可没指定是贫户还是富户,而众所周知,红桑镇内的民户和商户都富得流油。
这顺水人情,他孙茂做定了!
沈天又笑望杜坚,语带赏识道:“杜捕头年不到五十,修为便已突破到四品,实乃我泰天府难得的人才,以你如今修为,屈就于一府捕头之位,未免大材小用。不知杜捕头对未来前程,可有何想法?”
杜坚闻言躬身:“不瞒爵爷,杜某现在尚无打算。”
杜坚心里确实苦笑不已,他这位泰天府捕头,也算位卑权重,官脉金身强度尚可,但每年要与各路牛鬼蛇神、凶徒邪魔搏杀上百场,频繁动用本命法器,到了四品阶段,已渐渐压制不住体内日渐积累的丹毒与器毒。
他背后虽也有人许诺了前程,但那位置——他心里是不太满意的,故而心中踌躇。
沈天目光敏锐,颔首道:“杜捕头是实干之才,埋没于案牍刑杀之间,确实可惜。你若信得过沈某,不妨直言心中志向;无论是想转换门庭,谋一清贵之职静修驱毒,还是欲更进一步的实权位置,沈某或可向家伯或青州上官进言,为你筹谋一番。”
杜坚身躯微微一震,猛地抬头看向沈天,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沈天这话,已是赤裸裸的招揽之意,且给出的台阶和许诺,远比他背后那人要丰厚和实在得多!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郑重拱手:“杜坚——谢过爵爷看重!此事容杜某仔细思量,必当给大人一个答复!”
沈天微笑颔首,不再多言。
孙茂与杜坚识趣地告辞离去。
待外人走远,沈天目光扫过魏非与徐洪,笑道:“魏千户,徐千户,此番有劳二位率部远道护送,沈某铭记于心。沈苍,按之前说好的份例,给二位千户与齐千户麾下所有前来的弟兄,分发辛苦钱,务必丰厚!”
“是,少主!”沈苍领命。
魏非、徐洪连忙拱手:“不敢当公子谢,此乃我等分内之事。”
沈天又道:“还有一事,要烦劳二位。明日清晨,还请二位务必点齐本部所有人马,再至我沈堡集合。接下来,尚有一件要紧之事,需借重二位之力。事关重大,请二位务必准时,切莫耽搁。”
魏非与徐洪心中同时升起一丝疑惑。明日沈天不是要大宴宾客吗?怎么还有要事需调动兵马?但见沈天神色郑重,不似玩笑,二人压下疑问,连忙肃然应道:“公子放心!我等明日必定准时抵达,听候差遣!”
“好!”沈天点头,随即示意众人各自散去休息。
他则独自踱步,来到堡墙边缘,俯瞰着下方生机盎然、灵气氤氲的家族基业。
沈天的额心流转着淡淡的金红色光芒,‘大日天瞳’悄然睁开。
在他的视野里,下方那条已晋升八品的木系灵脉如同一条活生生的青色巨龙,与原本的土火二系灵脉纠缠在一起,在地底蜿蜒游动,吞吐着海量天地灵机,滋养着整个沈家堡。
灵脉分支则四面延展、吞吐着磅礴生机,与堡内诸多灵植,尤其是那几株铁鞭柳和杀人藤,形成了玄妙的共鸣。
队伍最前方,正骑在马上闭目养神的沈天眼睑猛地一动,倏然睁开,眼眸深处闪过一丝锐利如剑的精光。
此时距离沈家堡尚有三十余里,中间还隔着数道山梁,但沈天的一品神念,已经清晰感应到沈家堡方向的异常。
与他并辔而行的谢映秋,也在稍后一点时间蹙起秀眉。
紧接着,一个黑白相间、庞大如小山的影子,以极其迅猛的速度,轰隆隆地冲出堡门,朝着沈天直扑过来!
正是那头食铁兽!
山谷内弥漫着数种武道真意留痕,混杂着狂暴的火煞、锋锐的金气、阴损的木毒以及沉凝的土罡,更有一种死寂意韵隐隐残留,与周围生机勃勃的山林格格不入。
沈天的神念如无形的水银般铺散开去。
眼见这庞然大物裹挟着一股恶风扑面而来,沈天也吓了一跳。
他深知这家伙兴奋起来没轻没重,赶忙气沉丹田,双足微分,稳稳扎了个马步,周身先天纯阳神罡下意识流转,准备迎接这食铁兽的热情。
她的神念感应能力,是沈天外的几人中最强的,紧随其后察觉到远处的异状,沉声道:“沈少,前方有强烈的能量残留,数种武意交织,驳杂不纯,但层次不低——堡寨那边,似有情况!”
一旁的齐岳闻言,脸色一沉。
以沈苍、丁力为首的一众留守骨干已看到他们,匆匆奔出堡门,列队相迎。
队伍继续前行,进入通往沈家堡的那条幽深山谷。
谷口已然在望,只见堡墙之上旌旗招展,守卫森严,远胜往日。
旭日初升,金辉洒落泰天府南面群山,将蜿蜒官道映照得一片明亮。
沈天一行人马浩浩荡荡,向着沈家堡方向行进。
“嗯?”沈天微微眯眼,眸中寒芒流转。
他看到堡墙之外的地面有法术轰击的焦黑、弩箭犁过的深痕,以及灵植疯狂生长后又枯萎的异常迹象,此外他还感应到了两个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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