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活着的牌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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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伸手握住林婉的手,掌心温热。

    “小婉,跟着我,委屈你了。” WWw.5Wx.ORG

    “说什么呢。”

    “天塌下来也得吃饭。”

    他端起碗,大口吃了起来。热汤下肚,驱散了深夜的寒意。

    “对了,”陈念咽下嘴里的荷包蛋,指了指墙上,“明天你去镇上买点香烛。”

    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板房最里面的墙上,钉着一个简易的木架子。架子上只有一张黑白照片。

    照片前,放着一个用易拉罐改成的香炉,里面插着三根早已燃尽的香脚。

    “我知道。”林婉看了一眼那张照片,轻声说道,“我记着呢。”

    他放下碗,看着照片里那个陌生的男人,眼神变得有些恍惚。

    “有时候我在想,如果他还活着,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会不会骂我?”

    陈念自嘲地笑了笑,“放着好好的建筑师不当,跑来当泥瓦匠。”

    “他会为你骄傲的。”林婉坚定地说,“他是英雄,你是英雄的儿子。虎父无犬子。”

    陈念深吸一口气,重新拿起笔。

    “画图。等这栋楼封顶了,我就带你去见我妈,咱们把事办了。”

    就在这时。

    “砰!”

    一声巨响,那扇单薄的铁皮门被人从外面粗暴地推开了。

    风裹挟着雨水,还有一股浓烈的寒气,瞬间灌满了整个屋子。

    桌上的图纸被风卷起,哗啦啦作响。头顶的灯泡剧烈摇晃,光影在墙壁上疯狂跳动。

    陈念反应极快,几乎是下意识地将林婉拉到身后,随手抄起桌上的金属丁字尺,猛地转身,眼神瞬间变得凶狠。

    “谁?!”

    门口,站着两个人。

    站在前面的是个彪形大汉,穿着湿透的黑西装,满脸横肉,正是王虎。

    他手里还保持着推门的姿势,脸上带着一种尴尬又急切的表情。

    而在王虎身后,站着一个男人。

    一个穿着黑色羊毛大衣,身材高大的男人。

    他没有打伞,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

    那件大衣的质地极好,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微光,与这间破败的工棚格格不入。

    他的皮鞋上沾满了泥浆,但这丝毫不影响他身上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那是上位者的气场。

    是杀过人、见过血、掌过权的枭雄,在岁月里沉淀下来的威压。

    陈念手中的丁字尺并没有放下,反而握得更紧了。

    “王叔?”

    陈念认出了前面的王虎,眉头紧锁,“大半夜的,你这是干什么?这位是……”

    他的目光越过王虎,落在了那个黑大衣男人的脸上。

    下一秒。

    陈念的声音戛然而止。

    “当啷。”

    手中的丁字尺掉落在水泥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撞击声。

    陈念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僵在原地。

    他的瞳孔剧烈收缩,呼吸在这一瞬间彻底停滞。

    像。

    太像了。

    虽然眼前的男人比照片上老了三十岁,虽然他的鬓角已经有了白发,虽然他的眼角多了皱纹。

    但那双眼睛。

    那双像鹰一样锐利,却又深不见底的眼睛,跟墙上那张黑白照片里的人,一模一样。

    甚至,跟此刻站在绘图桌前的陈念自己,也是一模一样。

    这是基因的复刻,是血脉的延续。

    不需要任何亲子鉴定,不需要任何言语说明。

    只要这两个男人站在一起,全世界都会知道,他们是父子。

    林婉躲在陈念身后,探出头来。

    当她看清那个男人的脸,又回头看了一眼墙上的照片时,她捂住了嘴巴,满眼的不可置信。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只有屋外的雨声,还在不知疲倦地敲打着世界。

    陈山站在门口,脚下的泥水冰冷刺骨,但他的手心全是汗。

    他在东京面对几千亿美金的崩盘时没有慌,在北京时没有慌。

    但此刻,看着眼前这个穿着洗得发白的工作服、瘦削却挺拔的年轻人,这位纵横半生的教父,慌了。

    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

    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作了两个字。

    “阿念。”

    声音沙哑,带着一丝颤抖。

    这一声“阿念”,像是打破了某种禁忌的咒语。

    陈念的身体猛地一颤。

    他死死地盯着陈山,眼神从震惊,慢慢变成了疑惑,然后是恐惧,最后,化作了一股滔天的愤怒。

    他一步步地往前走,脚步沉重,像是每一步都踩在自己的心尖上。

    直到走到陈山面前,距离不到半米的地方,他停下了。

    两个男人,隔着三十年的光阴,隔着生与死的谎言,终于对视了。

    陈念比陈山高半个头。

    他低下头,看着这个突然闯入现实的“幽灵”,嘴唇哆嗦着,却笑不出来。

    “你是谁?”陈念问。

    声音很轻,却冷得像冰。

    王虎在旁边急得直搓手,想要开口解释:“阿念,这是你……”

    “闭嘴!”陈念猛地转头,冲着王虎吼了一声。

    那股子狠劲,像极了年轻时的陈山。

    王虎被吼得一愣,下意识地闭上了嘴。

    陈念重新转回头,死死盯着陈山。

    “我问你,你是谁?”

    陈山看着儿子那双通红的眼睛,心像是被刀绞一样疼。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

    “我是陈山。”

    “我是你爸。”

    简单的八个字。

    落地有声。

    陈念的身体晃了一下,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

    他下意识地伸手扶住旁边的门框,指甲抠进了木头里。

    “陈山……陈山……”

    陈念喃喃自语,咀嚼着这个名字。

    突然,他笑了起来。

    “哈……哈哈……”

    笑声干涩,比哭还难看。

    他猛地抬起手,指着墙上那张黑白照片,指着那个易拉罐做的香炉,指着那三根还没凉透的香灰。

    “你说你是我爸?”

    “那你告诉我,那是谁?!”

    陈念的咆哮声在狭小的工棚里炸响,震得人耳膜生疼。

    “我给他磕了十年的头!我给他上了十年的香!每年的清明、冬至,我都要对着那张照片说话!你告诉我你还活着?!”

    陈念猛地冲上前,一把揪住陈山那昂贵的羊毛大衣领口。

    他的力气很大,大得让陈山有些站不稳。

    “你现在告诉我,你没死?”

    “你穿着几万块的大衣,坐着大奔,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

    “那你这三十年去哪了?!”

    陈念的眼泪,终于决堤而出。

    那是委屈,是愤怒,是信仰崩塌后的绝望。

    “我被人骂野种的时候,你在哪?!”

    “我妈生病住院没人签字的时候,你在哪?!”

    “我考上大学想让人分享的时候,你在哪?!”

    “你说啊!!”

    陈山任由儿子揪着自己的领子,任由那唾沫星子喷在自己脸上。

    他没有反抗,也没有躲避。

    他只是看着陈念,眼眶渐渐红了。

    王虎看不下去了,冲上来想要拉开陈念:“阿念!你松手!你爸他有苦衷!他是为了……”

    “为了什么?!”

    陈念猛地推开王虎,力气大得惊人。

    “为了国家?为了民族?还是为了全人类?”

    陈念指着陈山,手指颤抖。

    “王叔,你别骗我了。”

    “我不是三岁小孩了。”

    “看看他这身行头,看看外面那几辆车。”

    陈念冷笑一声,眼神里充满了鄙夷,“这像是去执行秘密任务的英雄吗?”

    “这分明就是个抛妻弃子,在外面发了财,老了想回来找个送终人的大老板!”

    这句话,太毒了。

    毒得让陈山的脸色瞬间惨白。

    但他没法反驳。

    因为在儿子眼里,事实就是这样。

    陈山缓缓抬起手,想要去触碰陈念的脸,想要去擦掉他脸上的泪水。

    “阿念,对不起。”

    陈山的声音低沉,带着深深的无力感。

    “啪!”

    陈念一巴掌打掉了陈山的手。

    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林婉吓得惊呼一声,捂住了嘴。

    陈山的手僵在半空,手背上迅速浮现出一道红印。

    “别碰我。”

    陈念后退一步,眼神陌生得可怕。

    他转身走到墙边,一把扯下那个供奉了多年的木架子。

    “哗啦!”

    易拉罐香炉掉在地上,香灰撒了一地。

    他拿起那张黑白照片,看着照片里那个年轻的“父亲”,又看了一眼面前这个苍老的男人。

    “既然没死,那这照片留着也没用了。”

    陈念的手指用力。

    “嘶——”

    那张承载了他三十年思念和信仰的照片,被他从中间,狠狠地撕成了两半。

    “你走吧。”

    陈念把撕碎的照片扔在泥水里,转过身,背对着陈山。

    “我没有爸爸。”

    “我的爸爸,三十年前就死了。”

    “死在了战场上,是个英雄。”

    “而不是你这个……”

    陈念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最后几个字。

    “……懦夫。”

    轰隆——!

    窗外,一道惊雷炸响。

    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陈山那张惨白如纸的脸,也照亮了地上那张破碎的照片。

    陈山站在那里,像是一尊被风化了千年的石像。

    他赢了全世界,却输掉了儿子。

    王虎看着这一幕,心急如焚。

    他知道陈山的脾气,也知道陈念的倔强。这两头犟驴撞在一起,非得死一个不可。

    “山哥……”王虎小声叫道。

    陈山抬起手,制止了王虎。

    他看着陈念那倔强的背影,那是年轻时的自己。

    许久。

    陈山弯下腰。

    他不顾那昂贵的大衣拖在泥水里,也不顾王虎惊骇的目光。

    他伸出手,在那滩浑浊的泥水里,一片一片,将那张被撕碎的照片捡了起来。

    动作很慢,很仔细。

    像是捡起自己破碎的心。

    雨还在下,砸在铁皮屋顶上,响声如密集的鼓点。

    陈山手里捏着那张沾满泥浆的照片,大拇指指腹在上面轻轻擦拭。

    泥水混着雨水,把照片弄得更花了,但他没停,动作机械而缓慢。

    “别擦了。”

    陈念的声音很冷,没有一丝温度。

    陈山的手指顿住。

    他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还要高出半个头的年轻人。

    那双眼睛里的红血丝,像是一张网,网住了陈山所有的解释。

    “脏了。”陈山低声说了一句。

    “脏的是照片吗?”

    陈念反问,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脏的是人心。”

    王虎站在一旁,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他看着陈山那副低声下气的样子,心里憋屈得像是要爆炸。

    在香港,谁敢这么跟山哥说话?

    港督不敢,汇丰大班不敢,连竹下登那个老鬼子都不敢。

    “阿念!”

    王虎忍不住往前跨了一步,“你怎么跟你爸说话呢?你知道他为了来见你,连夜从……”

    “我让你闭嘴!”

    陈念猛地转头,一声暴喝。

    那股气势,竟然逼得王虎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

    “王叔,我敬你是长辈,叫你一声叔。”

    陈念指着门口,手指都在抖,“但这是我和他的事。你要是再多嘴,现在就出去。”

    王虎张了张嘴,看向陈山。

    陈山没有看他,只是轻轻摆了摆手。

    “让他说。”

    陈山把擦不干净的照片小心翼翼地放在桌角,那里原本是放香炉的位置,“让他骂。”

    陈念看着那个动作,眼底的讽刺更浓了。

    “骂?我不骂你。”

    陈念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胸口翻涌的情绪,但声音依然颤抖,“我就是想不通。”

    他绕过桌子,走到陈山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到三十厘米,呼吸可闻。

    “我就想问问陈大老板。”

    陈念上下打量着陈山那身昂贵的羊毛大衣,“既然你没死,既然你活得这么风光,为什么这三十年,连封信都没有?”

    “我妈在新加坡独自一人拉扯我的时候,你在哪?”

    “我发高烧烧到四十度,嘴里喊爸爸的时候,你在哪?”

    “我被人堵在巷子里打,骂我是没爹的杂种时,你又在哪?!”

    每一个问题,都像是一颗子弹,精准地打在陈山的心口上。

    陈山沉默着。

    他能说什么?

    说他在九龙城寨砍人?

    说他在香港当教父?

    说他是为了国家在黑暗里行走?

    这些话,在这一刻,全是借口。

    “我有苦衷。”

    陈山只能吐出这四个苍白无力的字。

    “苦衷?”

    陈念笑了,笑出了眼泪,“去他妈的苦衷!”

    陈念指着桌上那堆图纸,“王叔告诉我,你是烈士,你是为了建设这个国家牺牲的。我想,既然你没盖完的楼,我来盖;你没走完的路,我来走。”

    “我把你当神一样拜了十年!”

    “结果呢?”

    陈念猛地抓起桌上的一把丁字尺,狠狠地摔在地上。

    “当啷!”

    金属尺砸在水泥地上,弹跳了几下,不动了。

    “结果你就是个抛妻弃子的懦夫!是个在外面发了财不敢回家的混蛋!”

    陈念吼得嗓子都哑了,“你配不上烈士这两个字!你也配不上我妈!”

    “够了!”

    一直躲在后面的林婉终于冲了上来。

    她一把抱住陈念的腰,哭着喊道:“阿念!别说了!求你别说了!”

    林婉转头看向陈山,眼神里带着恳求:“叔叔……您先走吧。阿念他情绪太激动了,您让他冷静冷静。”

    陈念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

    他推开林婉,双手撑在桌子上,背对着陈山,肩膀一耸一耸的。

    屋子里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和外面的雨声。

    陈山看着儿子的背影。那宽阔的肩膀,倔强的脊梁,跟年轻时的自己一模一样。

    “你说得对。”

    陈山终于开口了。

    他慢慢地解开大衣的扣子,从西装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

    信封是红色的,上面印着“大吉大利”四个烫金字。

    这是他在来深圳的路上,让王虎在路边小店买的。

    因为太急,里面塞的钱有些乱,把信封撑得鼓鼓囊囊。

    陈山拿着信封,上前一步。

    “别过来!”陈念没有回头,声音冰冷。

    陈山停下脚步。

    他把信封轻轻放在桌子上,压在那张图纸的一角。

    “你要结婚了。”

    陈山看着陈念的后脑勺,声音很轻,“这是……爸给她的彩礼。”

    “谁要你的臭钱!”

    陈念猛地转身,抓起信封就要扔。

    “拿着!”

    陈山突然提高音量,那股上位者的威压瞬间爆发。

    那一瞬间,他不再是一个愧疚的父亲,而是那个令整个香港黑白两道闻风丧胆的教父。

    陈念的手僵在半空。

    “这是我欠你的。”

    陈山盯着陈念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可以不认我,但这钱,你得拿着。你要结婚,要养家,要盖楼,哪样不需要钱?”

    “你不是要骨气吗?”

    陈山指着陈念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工作服。

    “真正的骨气,不是让老婆跟着你吃苦受罪!”

    “你有本事,就拿着这笔钱,盖出全中国最高的楼,让你老婆过上最好的日子!到时候你再把钱甩我脸上,告诉我你不需要我!”

    陈山说完,深吸一口气,收敛了气势。

    他又变回了那个沉默的中年男人。

    “阿虎,我们走。”

    陈山转过身,没有再看陈念一眼,大步向门口走去。

    王虎狠狠地瞪了陈念一眼,指了指他,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一跺脚,转身追了出去。

    铁门“哐当”一声关上。

    冷风被隔绝在门外。

    屋子里重新恢复了死寂。

    陈念手里抓着那个沉甸甸的红包,僵硬地站在原地。他的手在抖,指节发白。

    “啪嗒。”

    一滴眼泪落在红色的信封上,晕开了一片深色的水渍。

    陈念趴在一张由两块门板拼成的绘图桌前,手里的针管笔在硫酸纸上游走。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尖因为长时间用力而微微泛白。

    林婉是个典型的南洋姑娘,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眼睛很大,亮得像黑珍珠。

    林婉白了他一眼,反手握住他的手,“咱们不是说好了吗?你要盖中国最高的楼,我就给你画最好的园林设计。咱们是战友。”

    “对,战友。”

    桌角放着一盒红双喜,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头。

    “阿念,趁热吃。”

    照片上是一个男人,穿着那个年代特有的中山装,眉眼冷峻,嘴角紧抿,眼神像鹰一样锐利。

    那是陈念从母亲那里偷来的,也是他对于父亲唯一的具象认知。

    她是印尼华侨,在新加坡读书时认识的陈念,为了这个“傻小子”,她放弃了雅加达富足的生活,跟着跑到了这片尘土飞扬的大工地。

    “嗯,放那吧。”陈念头也没抬,笔尖在图纸上勾勒出一个复杂的受力节点,“这个桩基的数据有点问题,如果不解决,这楼盖不高。”

    他直起腰,转过身,看着眼前这个陪他吃苦的姑娘,眼神里闪过一丝愧疚。

    林婉绕到他身后,拿起一件半干的军大衣披在他身上,动作轻柔,“你看看你,最近瘦了十几斤。要是让阿姨看见,还以为我虐待你呢。”

    听到“阿姨”两个字,陈念手中的笔顿了一下。

    这间不足十五平米的活动板房里,空气潮湿而闷热。

    昏黄的白炽灯泡悬在头顶,被风吹得微微晃动,将屋内两道人影拉得忽长忽短。

    一碗热气腾腾的挂面放在图纸旁的空地上。

    面上卧着两个煎得金黄的荷包蛋,撒了一把葱花,滴了几滴香油,香气瞬间盖过了屋里的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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