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最后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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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十指疯狂地抓挠着自己的喉咙,仿佛那里有无数只蚂蚁在爬。

    “小舟!”苏晚下意识地冲过去。

    沈默的反应更快,他一个箭步上前,但目的不是安抚,而是观察。

    “没有用的!”苏晚萤几乎是在恳求,“残响不是科学,它不遵循等价交换!你越是试图去理解它,就越容易被它的信息污染!它会把你变成它的一部分!” WWw.5Wx.ORG

    小舟虽然听不见,但他的世界并非一片死寂。

    他能“感知”到振动、气流,以及……普通人无法察觉的残响波动。

    而现在,一股无形的、高频的“声音”,正绕过他失聪的耳朵,直接在他的大脑皮层里进行轰炸。

    它察觉到了沈默试图溯源的意图。

    它无法直接阻止沈默,因为沈默已经成为了它的“新核心”,攻击沈默等于攻击自己。

    于是,它选择了攻击沈默身边最脆弱、也是最特殊的“传感器”——小舟。

    它要摧毁沈默的“眼睛”。

    小舟的身体开始剧烈抽搐,鼻血再次涌出,这一次,甚至有血丝从他紧闭的眼角和早已失去功能的耳道中渗出。

    这是“七窍流血”的恐怖预兆,是信息过载即将摧毁物理载体的信号。

    “他在被‘灌入’声音!”苏晚萤瞬间明白了,她惊骇地看着沈默,“那个东西……想逼他‘听见’!”

    对于一个生来失聪的人来说,强行在他脑中构建一个声音的世界,这并非恩赐,而是最残酷的酷刑。

    就在小舟即将因神经系统崩溃而昏厥时,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挣脱了苏晚萤的手。

    他没有再试图写字或打手语,他的身体已经无法完成如此精细的动作。

    他只是用颤抖得不成样子的手指,指向了自己的嘴,然后用尽全力,死死地摇了摇头。

    接着,他指向沈默那正在发出诡异共鸣的喉咙。

    最后,他的手指再次回到自己的嘴边,不再是简单的指向,而是做了一个用锁锁上,再把钥匙扔掉的决绝动作。

    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击中了沈默的逻辑中枢。

    他瞬间明白了。

    “听冥者”林秋棠,是一个建立在“倾听”与“述说”之上的残响系统。

    它的传承、污染、扩张,都离不开“声音”这个媒介。

    所有被卷入的人,无论是说的人,还是听的人,都成为了这个系统的一个节点。

    而小舟……

    他是一个天生的局外人。

    他听不见,也说不出。

    在这个庞大的、以“言语”为核心规则的诡异系统里,他是一个绝对的“静默单元”。

    他能感知到残响的存在,却从不参与它的信息交换。

    他不是一个脆弱的传感器。

    他是这个在逻辑上无限循环的残响系统里,唯一的外界参照物。

    是那艘在风暴中颠簸的船,赖以确定自己位置的、永远不会移动的“灯塔”。

    是整个“听冥者”残响事件的……终极锚点!

    “沉默者才是锚点……”沈默喃喃自语,他的双声共鸣第一次出现了紊乱,仿佛两个齿轮发生了剧烈的碰撞,“它的规则……是建立在‘交流’之上的。而一个无法交流的观测者,反而定义了它的边界……”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残响系统要如此疯狂地攻击小舟。

    它不是要摧毁一个传感器,而是要摧毁定义自身存在的“坐标系”!

    只要小舟开始“说话”,或者“听见”,这个锚点就会失效,整个残响系统将彻底失去束缚,真正融为现实世界的一部分!

    就在这时,更加恐怖的一幕发生了。

    在剧烈的抽搐中,小舟的喉结,那个他一生都未曾用来发出过清晰音节的器官,竟然开始不自主地上下滚动。

    “嗬……嗬……”

    一种像是破旧风箱被强行拉动的、干涩沙哑的摩擦声,从他紧锁的牙关中挤了出来。

    那不是人的声音,那是一个沉默的灵魂被强行撬开时,发出的碎裂声。

    残响,在逼他说话!

    看着小舟那张因痛苦和恐惧而扭曲的脸,看着他眼中流下的血泪,沈默心中那堵由纯粹理性筑成的高墙,第一次出现了一道无法弥补的裂痕。

    他一直认为,为了探求真相,所有牺牲都是可以量化的代价。

    但此刻,他发现自己无法计算眼前这个年轻人的痛苦。

    他的调查,他的解剖,他每一步对真相的逼近,都在将他身边的人推向深渊。

    他就像一个移动的灾难中心,将所有人都卷了进来。

    这是逻辑无法解决的悖论。

    也是他第一次,必须做出一个超越逻辑的选择。

    沈默猛地抬起头,眼中那属于研究者的狂热和冷静瞬间被一种决然的意志所取代。

    他不再是那个试图解剖风暴的医生,他选择成为风暴本身。

    他深吸一口气,不再压制体内的那股庞大意识。

    他放弃了抵抗,主动选择了“合鸣”。

    “够了。”

    这一次,他的声音不再是两种声音的叠加,而是完美地融为了一体。

    那是一种既年轻又古老,既清晰又空旷的全新声音,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仅仅两个字,整个地下室的空气仿佛都加重了。

    那股针对小舟的无形压力瞬间烟消云散。

    小舟的抽搐停止了,他瘫倒在地,大口地呼吸着,虽然依旧无声,但眼中的恐惧已经褪去。

    残响系统立刻找到了更具吸引力的“宿主”。

    苏晚萤惊恐地看着沈默,她看到沈默的影子在应急灯的照射下,被拉长、扭曲,仿佛有无数个看不见的虚影正从他身后站起,与他重叠。

    沈默没有看她,也没有看地上的小舟。

    他只是缓缓抬起手,用那只刚刚被手术刀划破的手掌,轻轻抚过自己的喉咙。

    伤口的鲜血染红了他的脖颈,像一个血色的签名。

    他看着虚空中那无尽的黑暗,仿佛在对自己,又仿佛在对那无数“未说完之言”的集合体,做出了一个承诺。

    他用那全新的、神祇般共鸣的声音,平静地说道:

    “让他安静。”

    “剩下的……我来替你们说完。”

    苏晚萤的心脏猛地一缩。

    她听出来了,这声叹息里蕴含的情感,与她在博物馆最深处的那些被遗忘的藏品上感知到的“残响”,如出一辙。

    “恰恰相反。”他开口,那诡异的双声共鸣在地下解剖室中激起回响,仿佛不是一个人在说话,而是一个唱诗班在宣告真理,“病原体已经进入我的循环系统,我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被它重写。被动等待,结果就是彻底被覆盖、被删除。我现在要做的不是去寻找病原体,而是返回它的‘零号病人’样本切片所在地,进行一次……溯源解剖。”

    他的目光如刀锋般锐利,扫过小舟痛苦扭曲的脸,扫过他颈部暴起的青筋。

    “不是生理性窒息,也不是神经痉挛。”沈默瞬间做出判断,他的声音里,那股属于“林秋棠”的共鸣声似乎减弱了一丝,取而代之的是法医面对疑难尸体时的绝对专注,“这是一种……感知层面的攻击。”

    这不是征服,而是……同化。

    “沈默,你不能去!”她上前一步,声音因急切而变得尖锐,“1903年的江南疫区,那是‘听冥者’这个残响概念的爆发原点!那里不是档案馆,那是风暴的中心!你现在过去,等于把自己这块磁铁,直接扔进铁砂堆里!”

    那是一种纯粹的、恶意的“言语”概念,在试图撑破他沉默的世界。

    这是残响系统的智能反击。

    他的逻辑坚不可摧,却也冰冷得不近人情。

    他将自己视为一个被污染的犯罪现场,将那份百年前的档案视为唯一的破案线索。

    他的双眼圆睁,瞳孔里倒映着极致的惊恐,嘴巴大张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我就在被彻底转化之前,解剖它。”沈默的语气没有丝毫动摇。

    就在两人对峙的瞬间,一直蜷缩在角落、气息微弱的小舟,身体猛地一弓,像一只被无形之手攥住的虾米。

    那声不属于沈默的叹息,如同一枚落在冰湖上的羽毛,轻柔,却足以让整个湖面瞬间布满裂纹。

    它古老、疲惫,充满了无法言说的悲悯。

    沈默转过身,他脸上的血色已经褪尽,只剩下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

    然而他的眼神,却亮得惊人,像是在黑暗中被点燃的两簇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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