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秦总,暂时不用,家里有人,我先去医院看看。”方允谢过秦总的好意,挂了电话。
看着惨不忍睹的脚踝,开车绝无可能。
她略一迟疑,准备给日常安保负责人老周拨去电话。
“秦总,我是方允。抱歉,我脚踝扭伤,肿得厉害,实在走不了路,上午的协调会……可能需要麻烦其他同事顶一下。” WWw.5Wx.ORG
“夫人。”老周沉稳的声音传来。
“接到指示,我们负责送您去京干医院就诊。您不用做任何移动准备,原地稍候。我们三分钟内到达门口。”
“好,麻烦了。”
果然,不到三分钟,门铃清晰的响了三声。
门外站着两名身着笔挺常服、身姿挺拔的年轻警卫员。
没有肩章符号,只有领口别着小小的“京干”徽记。
“夫人,打扰了。”为首的警卫员声音不高,带着一种经过严格训练的恭敬与力量感。
他们没有贸然进门,只是微微躬身示意。
两人的动作配合默契。
方允几乎感觉不到脚踝的二次受力,整个人便被一股强大而稳定的力量托扶着站了起来,极其平稳地向门外移动。
电梯直降地库。
一辆低调的黑色奥迪A8L安静地停在专属车位上,暖气早已开足。
后座空间宽敞,受伤的左腿,被小心地安置在一个提前放置好的脚部支撑软垫上,角度恰到好处。
抵达后,车子没有走医院正门,而是直接驶入内部通道。
两位穿着医院深蓝色行政制服的女性工作人员,早已静候在旁。
气质干练沉稳,脸上带着专业而温和的微笑。
“赵夫人您好,请随我们来。”
其中一人声音柔和,动作却毫不迟疑地接替了警卫员的支撑工作,另一人则迅速将一副带软垫的轮椅推至车门前。
从下车到坐上轮椅,再到被平稳地推入专用电梯,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停滞。
没有挂号处的人头攒动,没有候诊区的焦灼等待。
电梯直达某层,走廊异常安静,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着一种令人心安的洁净气息。
地面光洁如镜,轮椅滑过,没有一丝噪音。
方允被直接推入一间宽敞明亮的特需诊室。
室内温暖如春,空气中甚至飘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舒缓的草本清香。
诊室内,一位穿着熨帖白大褂、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老者已经起身。
白大褂左胸口袋上方,别着一枚小小的金色“文职干部”级别资历章和姓名牌。
方允知道这个名字。
京干医院骨科的定海神针,享受特殊津贴的国宝级专家,平时只负责极少数特定对象的健康保障。
她没想到,自己一个“小小”的脚踝扭伤,竟惊动了这位泰斗。
顾老没有寒暄,只是对推轮椅的工作人员和蔼地点点头,目光便直接落在方允肿胀的脚踝上。
“赵夫人,别紧张。”
他示意工作人员将轮椅推到诊疗床边,缓步上前,在方允面前极其自然地蹲下身来。
检查时,他眉头微蹙,眼神专注,每一个微小的按压都伴随着清晰的询问:
“这里感觉怎样?刺痛?还是钝痛?”
“这个方向活动时,疼痛加剧点在哪里?”
“昨晚冰敷后,感觉肿胀是扩散了还是局部加重了?”
询问细致入微,事无巨细。
方允如实回答着,顾老则边听边极其轻微地点头。
“嗯…内侧三角韧带,前距腓韧带牵拉得厉害。”
顾老喃喃自语,却字字清晰,“皮下淤血弥散快,张力高,局部温度也偏高…炎症反应比较剧烈。”
初步查体后,他没有立刻下结论。
“需要影像确认一下骨头的状态。”
站起身,对旁边一位一直静立待命的中年医生点点头:
“老张,麻烦你亲自带赵夫人去拍个踝关节正侧位和应力位。用低剂量方案,重点看关节间隙和韧带附着点。”
影像检查室就在隔壁,同样安静高效。
那位张主任亲自操作设备,调整角度,语气温和地指导方允保持姿势,最大限度减少她的痛苦。
整个过程迅速完成。
片子几乎是立刻同步传输回顾老的诊室电脑。
他看得极慢,鼠标指针在屏幕上缓缓移动,放大、缩小,反复比对。
诊室里只剩下偶尔点击鼠标的轻微声响,和窗外隐约传来的风声。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
顾老终于摘下眼镜,脸上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笑容,转向方允:
“赵夫人,骨头没事。”
“关节间隙正常,没有撕脱骨折片,骨皮质完整。不幸中的万幸。”
他指着显示器上的影像,用方允能听懂的语言耐心解释:
“你看,虽然肿得厉害,但主要是这些韧带——这里,还有这里。
受到了强烈的牵拉损伤,导致周围软组织出血、水肿、炎症反应剧烈。所以你现在会觉得痛得厉害,肿得吓人。”
他语气随即变得严肃而认真:
“但是,这绝不意味着可以掉以轻心。韧带损伤的恢复期非常关键,处理不当,或者过早负重活动,很容易留下关节不稳、慢性疼痛、甚至反复扭伤的后遗症……”
顾老讲解完后,站起身,对旁边一位护士长吩咐道:
“小刘,立刻安排冷循环加压冰敷装置,加压绷带按我要求的标准包扎。把康复科老陈也请过来。”
护士长应声而去,动作迅捷无声。
方允看着眼前阵仗,心头沉甸甸的。
这份过重的重视,显然不是因为她方允本人,而是因为那个远在西南、却无处不在的男人。
*
结束看诊回到家。
刚被扶进玄关,系着围裙的孙阿姨便一脸焦急地迎上来。
“哎呀,太太您这脚……”
孙阿姨一眼就看到方允脚上显眼的支具和依旧明显的肿胀,心疼得直皱眉。
“怎么肿成这样了?快,快坐下!”
她连忙上前,和警卫员一起,小心翼翼地把方允搀扶到客厅沙发上坐下。
“孙阿姨,您今天不是轮休吗?”方允陷进靠垫,忍着脚踝的闷痛,有些意外地问。
“是李秘书清晨打电话来,说您可能不太舒服,让我今儿务必在家候着,多备些清淡滋补、好消化的饭菜。我这心里就一直七上八下的,眼皮子也跳……”
孙阿姨一边麻利地拿过一个软垫给方允垫脚,一边解释,语气里满是关切。
“我正想着您什么时候回来呢,医生怎么说?伤着骨头没?”
“骨头没事,就是扭伤,得养一阵子。”方允疲惫地舒了口气。
警卫员完成了任务,向方允敬了个礼,随即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孙阿姨双手合十念叨了两句。
方允望着孙阿姨在厨房和客厅间忙碌的身影,脑海中却清晰地回放着今晨的一切。
赵廷文。
远在西南,却仿佛有一双无形的眼睛,穿透千里烟云,沉默而精准地落在她身上。
午饭后,想到项目组的工作,方允再也坐不住,单脚支地,一蹦一跳地向书房挪去。
律所去不了,书房便是她的战场。
孙阿姨见状,快步上前扶住她,“太太,您小心点!这要再摔一下,我可真没办法跟先生交代了。”
方允拍了拍孙阿姨的手背,笑着说:“放心,摔不着,我蹦得稳着呢。”
孙阿姨扶她在办公桌前坐好,帮忙把需要的资料摆放整齐,这才退出房门。
……
她皱着眉头睁开眼,尝试着活动了一下右脚,立刻倒吸一口凉气。
坏了!
昨晚的冰敷和喷药显然没压住伤势,反而更严重了。
手机却先一步在她掌心震动起来,屏幕上跳跃着老周的号码。
她愣了一下,按下接听键:“喂。”
比起昨天刚扭伤时的酸胀,此刻的疼痛明显加剧,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不停地扎。
她掀开被子一看,心顿时沉了下去。
方允握着手机,一时有些失语。
窗外是刚蒙蒙亮的冰冷清晨,赵廷文远在西南,却在她痛得几乎动弹不得的瞬间,精准无声地托住了她下坠的无措。
今天律所还有项目协调会,看来是去不成了。
方允忍着痛,摸到床头的手机,给秦总打去电话请假。
“脚扭伤了?严重吗?协调会的事你别担心,有陈律,身体要紧,你先好好休息,需要帮忙吗?”
她的声音因为疼痛而有些虚弱,但语气依旧保持着专业和歉意。
电话那头的秦岚显然有些意外,但立刻关切道:
清晨七点,天光吝啬,铅灰色的云层沉沉地压着京城。
方允是被脚踝处一阵钻心的抽痛给硬生生疼醒的。
右脚踝处肿得像个发面馒头,皮肤被撑得发亮,泛着不健康的青紫色,轻轻一碰就痛得她浑身一颤。
别说穿鞋走路,连稍微挪动一下都成了酷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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