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说话,只是盯着她看了两秒,才抬脚往密室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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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灯亮着,鹰七已经等在里面。桌上摊开三张纸,一张是柳叶胡同的地图,一张是恒通商号的资金流向图,还有一张写着十几个名字,都是最近被贬、罢官或调离的旧吏。
“老百姓最爱听神神鬼鬼的事。”他冷笑,“一句‘天机不可泄露’,比圣旨还好使。” WWw.5Wx.ORG
“一个卖豆腐的老头,说你剿匪是为了夺兵权,以后要逼宫。”
鹰七顿了顿:“周文远当场就炸了,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你们懂个屁’。”
萧景珩笑了:“他还挺护我。”
“可能不是他亲自传。”鹰七分析,“他是读书人,不屑干这种事。但他知道有人花钱散播消息,就顺手拿了好处。”
“聪明人贪小便宜,最危险。”萧景珩把钱扔桌上,“继续盯他。看他见不见外人,有没有夜间出门。”
“已经安排了。”鹰七说,“另外,城南驿站那边,今天来了个送菜的挑夫,登记说是亲戚投奔,可我们查过,那户人家根本没亲戚在京城。”
“空壳户开始动了?”萧景珩站起身,“让他们进来,别拦。但周围五个暗哨全部换双岗,记下每个人进出时间。”
“要不要抓了审?”
“不急。”萧景珩摇头,“我们现在抓的都是虾兵蟹将。我要的是那个下令的人。”
鹰七记下,准备离开。
“等等。”萧景珩从墙上取下炭笔,在地图上画了个圈,“明天起,加派两个人,专门盯着户部后巷那个赌坊。凡是进去超过一炷香时间的,都记下长相。”
“您怀疑幕后人在那里联络?”
“传谣要钱,钱从哪来?”萧景珩冷笑,“恒通商号只是个壳,真正的金主,一定藏在六部附近。只有那儿的人,才知道什么叫‘逼宫’,什么叫‘立威’。”
鹰七点头退出。
萧景珩一个人站在地图前,手指慢慢移到西市茶馆的位置。
他知道,明天那句“奇书照妖”的话一放出去,一定会有人坐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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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阿箬换了身破袄,头发乱扎,脸上抹了灰,挎着个小篮子就出了府。她走到西市路口,蹲在卦摊旁边开始叫卖糖豆。
那老头正给人算命,摇头晃脑地说什么“天罡入命,贵不可言”。
阿箬故意把篮子打翻,糖豆撒了一地。她一边捡一边大声叹气:“唉,世道难啊,连南陵世子都快撑不住了。”
老头瞥她一眼:“你个小丫头懂什么?”
“我昨儿晚上听人说的!”阿箬压低声音,“世子爷得了本奇书,上面写着谁在背后搞他,连名字带画像都有!”
老头手一抖,铜钱掉地上。
“真的假的?”
“怎么不真?”阿箬神秘兮兮,“听说那书是前朝皇宫流出来的,能照人心,一看一个准。世子爷看完气得摔杯子,说要一个个收拾。”
旁边几个路人凑过来听。
“那书在哪?”
“藏在王府密室,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没人进得去。”
“难怪这几天世子爷不去兵部点卯,原来是忙着查人。”
阿箬继续添油加醋:“听说他已经列了个名单,只要风声一过,立刻动手抓人。谁要是现在停手,还能留条命;要是再传一句,满门抄斩!”
人群哗然。
有人走了,有人留下继续打听。
阿箬装作害怕,赶紧收拾篮子跑了。
她不知道的是,街角一间茶楼二楼,有个穿灰袍的男人听完这些话,立刻掏出一块玉牌,交给身边小厮:“送去城南,就说计划有变,提前交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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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鹰七回来报信。
“周文远今晚出门了。”他语气沉,“子时前后,他去了户部后巷的赌坊,在里面待了两柱香时间,出来时脸色不对。”
“见了谁?”
“没看清。”鹰七皱眉,“但他出来后直接回了家,烧了一堆纸。我们抢了几片残渣,上面有字迹,像是账目,但被火烤变了形。”
萧景珩接过残片,仔细看。
“这不是普通账本。”他说,“这种格式,是军饷调拨的底单。”
“军饷?”
“对。”萧景珩眼神冷下来,“有人用军费在京城雇人传谣。这笔钱原本该发给边关将士,现在却被拿来对付我。”
鹰七拳头捏紧:“哪个王八蛋敢动军饷?”
“还不知道。”萧景珩把残片放进火盆,“但很快就会露头。今天阿箬放的话起了作用,我已经收到消息——城南驿站那个送菜的挑夫,半夜偷偷溜出去,往北边去了。”
“追了吗?”
“跟了。”鹰七说,“但他半路甩掉了人,最后消失在东城废窑一带。”
萧景珩沉默片刻,忽然笑了。
“他在怕。”他说,“怕那本书真存在,怕我知道他是谁。”
“要不要现在动手?”
“再等等。”萧景珩站起身,“鱼线拉得太紧,他会断。我们要让他自己游进网里。”
鹰七退出去后,阿箬回来了。她脱下破袄,露出里面的素裙,脸上灰尘也擦干净了。
“怎么样?”萧景珩问。
“话放出去了。”她坐下,“有人信,有人不信,但都在议论。还有个老嬷嬷问我,能不能买一页书回去贴门上辟邪。”
萧景珩笑出声:“你还真编得像模像样。”
“那当然。”她扬眉,“我可是靠骗饭吃的行家。”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说话。
外面天黑透了,风更大了。
萧景珩走到窗边,看着远处京城灯火。
他知道,这场戏快到高潮了。
幕后那人一定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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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刚过,鹰七再次来报。
“城南驿站,那个新来的‘亲戚’家里,半夜亮了灯。”他声音压得很低,“有人在烧东西,烧了很久。我们冒死靠近,从烟囱里扒出几片没烧尽的纸——”
他递上一块焦黑的碎片。
萧景珩接过,只看了一眼,嘴角就扬了起来。
纸上残留两个字:**兵符**。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三日后,午时三刻,于临江口接应**。
“终于出手了。”萧景珩轻声说,“伪造兵符,勾结外臣,这才是真正的谋反罪名。”
阿箬凑近看:“他们想栽给你?”
“不止。”萧景珩冷笑,“他们是想让我背上谋反的锅,然后由皇帝出面‘平叛’,顺便清理异己。”
“谁会这么狠?”
“最不想让人知道他是谁的人。”他把碎片扔进火盆,“现在,我们可以收网了。”
鹰七问:“什么时候动手?”
“明天。”萧景珩看向窗外,“等他们把兵符交出去的时候。”
阿箬忽然问:“如果……交兵符的是个大人物呢?”
萧景珩转头看她。
“那就说明。”他一字一顿,“这盘棋,比我想象的还大。”
她低头看了眼那块烧成灰的火漆印残片,又抬头望向他的背影。
“你真觉得皇帝也在看戏?”她问。
她把布料塞进袖子,拍了拍手。“那我明天就去西市,找那个卦摊老头。”
“查清楚了。”鹰七开口,“那个写状纸的文士,姓周,叫周文远,原是御史台主笔,专写弹劾奏章。去年太子党倒台,他跟着被踢出京城,现在靠给人代笔过活。”
“他昨天在茶馆骂人‘蠢妇不懂朝局’,是谁说的?”
萧景珩终于转身,脸上没笑,也没装纨绔时那种吊儿郎当的样子。“他不急着抓人,也不压谣言,说明有人替他做事,他乐得清闲。”
“可你要真被逼反了呢?”
“但他收了钱。”鹰七递上一个小袋子,“这是从他枕头底下搜出来的,十枚制钱,和传谣的人拿的一样。”
萧景珩接过钱,在手里掂了掂。“他一边骂传谣的蠢,一边自己也拿钱?”
“别硬套话。”萧景珩说,“你就说——南陵世子最近得了本奇书,能照出谁在背后使坏。”
“他们信这个?”
她回头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纸糊的。”
阿箬点头,转身要走。
“等等。”萧景珩叫住她,“穿厚点,夜里凉。”
第293章:查明谣言,揪出元凶
夜风还在吹,檐角铜铃响个不停。萧景珩站在回廊尽头,没走远,也没回头。阿箬手里攥着他袖口那一角布料,指尖发烫。
“那就不是他想看的戏了。”他声音低,“所以他不会让事态失控。但只要我还守着规矩,他就让我继续疯。”
阿箬明白了。皇帝不怕他造*反,就怕他太老实。越荒唐,越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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