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沉吟道，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敲击，“方才探查时，我似乎在你生命本源的最深处，你的基因链的某个极其隐晦的节点上，感受到了一丝极其微弱、若有若无的……禁制。” ＷＷw．5Ｗx.ＯRG
“禁制？”苏铭心中一紧。
“嗯。”李世民点了点头，神色变得有些凝重，但更多的是不确定，“非常微弱，微弱到几乎与你的本源融为一体，若非我境界高于你太多，且刻意探查生命繁衍之秘，根本无法察觉。其结构也极其古老诡异，不似寻常手段……我也无法完全确定其具体作用，更无法判断是人为施加，还是某种……天地规则的隐性限制。”
“三弟，”他语气肯定地说道，“你的身体，并没有任何问题。气血旺盛，本源虽因你所述之经历略有亏损，但于子嗣繁衍一道，并无大碍。除了……嗯，用你的话说，还是有一点……虚。”
他话锋一转，目光带着一丝促狭，又带着兄长的关切：“还是应该看看你那七位夫人。或许，应该说是弟妹们的身体状况，更为紧要。毕竟，孕育子嗣，乃是阴阳调和、双方共同之事。”
“弟妹”这个称呼从李世民口中说出，带着一种正式的认可，让苏铭心中微微一暖。但随即，一股更深的、如同潮水般的悲伤与愧疚，猛地淹没了他的心。
李世民的话，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他刻意压抑的情感闸门。
尤其是那灵魂奴役的种子，虽然确保了绝对的忠诚，但也像一根无形的丝线，将他们的灵魂浅浅地连接在一起。他能隐约感受到她们的情绪波动，她们也能感知到他的部分状态。这种超越寻常主仆、甚至超越寻常夫妻的灵魂层面的微弱联系，日积月累，早已在不知不觉间，催生出了一种难以割舍的亲近与依赖。
她们早已不仅仅是被奴役的工具或泄欲的玩物，而是真正融入了他末世生活、成为他生命中一部分的，特殊的存在。
可是……
她们……已经不在了。
就在不久前，那隔着时空传来的、灵魂链接断裂时反馈回的决绝与悲伤，那为了送走幽静而毅然选择自爆的六朵凄艳血花……如同最锋利的刀刃，再次切割着他的心脏。
他当时感受到的，不仅仅是失去重要战力的愤怒，更有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如同被硬生生剜去一块肉的剧痛与空虚。
看到苏铭骤然变得惨白的脸色，眼中涌出的巨大悲伤与痛苦，李世民立刻明白了。他之前听苏铭讲述后世经历时，便已知晓那几位女子的结局，此刻见苏铭如此反应，心中也不由得一叹。他伸出手，按在苏铭微微颤抖的肩膀上，传递过去一股温暖平和的力量。
“逝者已矣。”李世民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她们选择了她们认为值得的方式。记住这份情谊，背负起她们未能走完的路，才是对她们最好的告慰。”
苏铭紧紧咬着牙，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将那份蚀骨的悲痛与思念，深深地压入心底。
静室内再次陷入了沉默。
子嗣的疑惑，似乎暂时无法得到确切的答案，反而勾起了更深沉的、关于失去的痛苦。
苏铭抬起头，望向窗外那仿佛永恒不变的静谧虚空，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怅惘。
他与她们，甚至没能留下一个孩子，作为那段混乱而真实岁月的一点念想。
这，或许也是命运的一种残酷吧。
“二哥……那个……就是……”他支支吾吾，仿佛下了很大决心才问出口，“我看你……你也生了好多个孩子，个个都挺健康可爱的。可是……可是我和我那七位夫人一起……同房那么久，却……却一个人没有怀上。这……这是不是有什么……秘诀？”
问完这话，苏铭感觉自己脸颊都有些发烫。在一个刚刚还在谈论生死、谈论人族兴衰的兄长面前，问出这种关于床笫之私、子嗣繁衍的问题，实在是有些不合时宜，甚至显得猥琐。但他憋在心里太久太久了。在末世那种朝不保夕的环境下，他并未过多思考这个问题，但重生后，尤其是拥有了相对稳定的势力和七位如花美眷后，看着她们偶尔流露出的对孩子的向往，以及自己内心深处那一点传承血脉的本能渴望，这个疑惑便如同种子般埋下了。如今面对这位历经百万年、见识广博到无法想象的二哥，他终究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一股温和而磅礴、带着玄黄气息的皇道龙气，如同最精密的探针，缓缓没入苏铭的体内。这股力量并非探查修为或伤势，而是更偏向于生命本源、血脉活力、以及生殖系统的细微状态。
这个不确定的发现，让事情再次蒙上了一层迷雾。
李世民看着苏铭紧张的样子，宽慰道：“你也无需过于担忧。此禁制微弱至此，即便真有影响，也绝非主因。依二哥看，问题大概率还是出在……”
“……”
李世民显然也没料到苏铭会突然问出这么个问题，脸上的感慨与平和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古怪的神色。他先是愕然，随即嘴角微微抽动，似乎在极力忍住笑意，最终化为了一声哭笑不得的叹息。
七位夫人……不，是七位与他命运交织、有着复杂情感联系的女子。幽知的清冷倔强，幽心的热情大胆，幽媚的妩媚妖娆，幽澜的沉稳识大体，幽弱的怯懦依赖，幽棱的略带泼辣，幽静的沉默寡言……她们鲜活的面容，她们在他耳边的低语，她们在床笫间的婉转承欢……一幕幕画面不受控制地涌现。
虽然最初相遇时，他或许确实抱着在末世中搜罗美色、满足私欲，以及利用灵魂奴役确保忠诚的不那么纯粹的目的。但无可否认，在后来长久的相处中，在一次次并肩作战、共同经营堡垒的日子里，多少时间的耳鬓厮磨，多少次的相互扶持，早已让那份最初的目的变得模糊，取而代之的，是潜移默化中产生的、连他自己都未曾深刻察觉的很深的感情**。
苏铭能感觉到那股暖流在自己四肢百骸、尤其是下丹田及周边经络缓缓流淌，细致地感知着一切。
不一会儿，李世民收回了手，脸上带着一丝确认后的了然。
然而，就在苏铭刚松了口气时，李世民的眉头却微微皱了起来。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来解释这个“虚”：“此‘虚’非彼‘虚’。并非指你肾元亏空，而是指你的生命本源层次，相较于这个时代的远古人族，或者说，相较于经过百万年灵气滋养、优胜劣汰的人族整体血脉而言，显得……根基稍浅，不够‘厚实’。但这并非决定性因素，照你这么说，你那个时代的后世人族，应该普遍如此，血脉潜力因环境变迁而有所沉寂，但这绝不至于导致完全无法孕育子嗣。”
李世民的分析条理清晰，让苏铭心中的一块大石落下了一半。至少问题不出在自己身上……吧？
静室内的气氛原本沉浸在一种对生命终局的深沉感慨与兄弟情谊的温暖交织之中，带着淡淡的悲凉与释然。然而，苏铭却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猛地从那种情绪中抽离出来，脸上露出了几分与此刻氛围格格不入的不好意思和一种男人间才懂的、难以启齿的纠结。
他挠了挠头，眼神有些闪烁，不敢直视李世民那洞察世事的目光，声音也压低了几分，带着一丝窘迫：
他上下打量了苏铭一番，那眼神让苏铭感觉自己像个没写作业被先生抓住的蒙童。
“你这小子……”李世民无奈地摇了摇头，最终还是伸出了一只手，搭在了苏铭的额头上，“让二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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