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晴捏着那支玉簪,忽然对时念道:“念姐,你说那姑娘真的是他妹妹吗?” WWw.5Wx.ORG
时念望着院外渐散的晨雾,阳光透过桂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
“不管是不是,至少让他有了盼头。”
祁醉这才带着随从离开,马车驶出院门时,他特意让人留下个锦盒。
“这姑娘也是个苦命的,但愿能找着。”
永州书院的青石板路被晨露洗得发亮。
两侧的银杏树叶刚染上浅黄,风一吹便簌簌落下,像撒了满地碎金。
“听说蓝星的羊皮书就是她翻译的,《水调歌头》《将进酒》都是从她这儿传出来的!”
“原以为是个饱经风霜的老妪,没想到竟这般年轻……”
细碎的议论声像潮水似的从两侧的回廊下涌过来。
时念听得不甚真切,却能感觉到那些落在身上的目光。
好奇的、探究的、惊艳的,像无数根细针,轻轻扎在皮肤上。
她面上不动声色,唇角依旧噙着浅淡的笑,步子平稳得像踩着丈量好的刻度。
跟在身侧的李复却听得一清二楚。
他眉峰微蹙,冷冽的目光扫过回廊下探头探脑的学子。
那眼神里的压迫感像块冰,瞬间冻住了周遭的窃窃私语。
几个正踮脚张望的学子吓得慌忙缩回脑袋,连呼吸都放轻了。
“这群顽徒,没规没矩!”
书院山长厉清岳脸上泛起薄红。
他手里的折扇往掌心一拍,对着回廊下的学子们沉声呵斥。
“诗词的注疏都背熟了?小堂的策论都写好了?还不回舍房温书,在这里扎堆瞧什么热闹!”
学子们被他吼得一哆嗦,像受惊的鸟雀似的一哄而散。
青布长衫的衣角扫过石阶,带起阵急促的风。
有个戴方巾的少年跑得太急,怀里的《蓝星诗词集》掉在地上。
他慌忙捡起书,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这才红着脸钻进回廊深处。
“让时老板见笑了。”
厉清岳对着时念拱手致歉,花白的胡须微微颤抖。
“永州文风虽盛,却也养出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平日里被我惯坏了。”
“无妨。”
时念笑着摆手,目光掠过空荡的回廊。
“年轻人好奇,是常情,我在盛京表演的时候,台下的看客比这热闹多了。”
她顿了顿,视线落在廊柱上贴着的诗签上。
那里抄着“春风得意马蹄疾”,字迹稚嫩却笔锋张扬,显然出自学子之手。
“而且,能让他们对蓝星的诗感兴趣,是我的荣幸。”
厉清岳这才松了口气,引着众人往书院深处走。
“时老板豁达,请随我来,书房已备好笔墨。”
穿过栽满修竹的庭院,便到了间雅致的书房。
雕花窗棂正对着片荷塘,残荷在风中摇曳。
水面上漂浮着几片枯叶,倒有几分“留得残荷听雨声”的意境。
案几上摆着上好的徽墨、宣纸和一支狼毫笔。
砚台里的墨汁泛着盈盈的光,显然是刚研好不久的。
“时老板请。”
厉清岳示意时念落座,自己则坐在对面的梨花木椅上,目光落在案几的宣纸上,带着几分期待。
李复守在门口,目光警惕地扫过窗外的动静。
玄色短打的身影像尊铁塔,将所有可能的打扰都拦在门外。
浅醉和乔章林则站在书架旁,然而两人的目光却落在了一旁的书架上。
从《楚辞》到《南齐诗集》,连墙角的矮架上都堆着几本抄录的《蓝星诗词集》,纸页边缘已被翻得发卷。
“早就听闻时老板不仅善译诗,自身笔力亦不凡。”
厉清岳端起茶盏,指尖在杯沿轻轻划着。
“永州书院虽不及盛京书院底蕴深厚,却也藏着些有志于学的寒门子弟。”
“他们常说,蓝星的诗里有种……旁人写不出的韵味。”
他抬眼望向时念,目光诚恳:
“若是可以,还希望时老板能写一首激励天下学子的诗词,也好让他们知道,读书不仅为功名,更该有……”
“是兼济天下的那份心思。”
时念闻言笑了,眼角的细纹在晨光里格外柔和。
她走到案几前,指尖拂过细腻的宣纸,触感像绸缎般光滑。
砚台里的墨汁映出她的影子,眼神清亮得像山涧的泉。
“厉山长的意思,我明白了。”
她提起狼毫笔,在砚台里轻轻一蘸,墨汁顺着笔尖滴落,在宣纸上晕开个小小的黑点。
“蓝星的诗里,恰好有一首,写尽了天地辽阔,或许能合山长的意。”
厉清岳眼睛一亮,连忙起身走到案侧,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惊扰了这落笔的瞬间。
乔章林也凑了过来,显然想看看这新的诗句是否是自己曾经看过的。
时念凝神片刻,手腕轻转,笔尖在纸上划过,留下遒劲有力的字迹: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时念刚要答话,就见杜元介从外院进来,见院里气氛凝重,脚步顿了顿。
“念姐,聚福钱庄的王掌柜派人来,说永州书院的山长已在门口候着,想请您过去题字。”
祁醉又深深看了一眼晚晴,语气里带着恳切:
有些缘分,有些线索,像散落在路上的珠子,走着走着,就串成了线。
吴婶收拾茶具时,忽然指着石桌上的画像。
祁醉闻言站起身:“既有时老板有事,我便不打扰了。”
他从怀里掏出块腰牌递给晚晴。
时念踩着落叶往里走,浅蓝旗袍的开叉扫过路边的落叶,带起几片枯叶,就像是跟着时念在往前走。
“那就是怡红院的时老板?”
“姑娘若想起任何细节,哪怕是微不足道的小事,都请去祁家商栈,在下……感激不尽。”
晚晴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点了点头:“我会仔细想的。”
随从的话刚说完,马车已消失在巷口。
打开一看,里面是支羊脂玉簪,簪头雕着朵小小的粉荷,做工十分精致,瞧着就是上品。
“祁公子说,这簪子送姑娘,多谢她记着那玉佩的模样。”
他自嘲地笑了笑。
“若真走了,怕是要错过这唯一的线索,说起来,还要多谢时老板肯让我进门。”
“这是华南商栈的令牌,若姑娘想起更多细节,或是需要在盛京查访,凭此牌可去商栈遣人寻我。”
晚晴看向时念,见她点头,才接过腰牌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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