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数不清!根本数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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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成果,简直比23岁写出《雷雨》的曹院长还逆天。

    可偏偏钟山是一个在农村呆了十几年,只有小学文化的家伙。

    他不由得想到了自己。

    但眼前的钟山显然并不是这样。

    看着这个面色古井不波的青年,他不由得愈发期待钟山的未来了。

    《夕照街》首演结束,观众们陆续散场,钟山跟刁光谭转身去找苏民的时候,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送走了刁光谭,钟山跑去后台的时候,龙套铁三角正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当一切结束,坐在后台,累得失去力气和声音的他们肆意洒着热泪,释放着心底的压力和兴奋。

    周遭一圈老演员们看着这仨人,眼里都多了几分期许。

    钟山站在旁边,只恨自己没有相机。

    不然赶紧把他们的丑样拍下来,以后说不得可以勒索很多顿饭。

    等到仨人释放得差不多了,他才凑到朴存昕跟前,拍拍他的肩膀。

    “苏民老师今天也来了。” WWw.5Wx.ORG

    “啊?”

    朴存昕立刻站了起来,四下里张望。

    “甭找啦,他看完话剧就溜了。”

    朴存昕闻言,顿时又垂头丧气起来,“一定是我表现得太差,他看不下去了。”

    钟山摇摇头,“我说你怎么天天这么悲观,苏民老师什么性格,你要真演砸了,他非得冲进来打你一顿不可!”

    朴存昕一想,还真是。

    从消失的父亲中感受到自己进步的他挠了挠头,嘿嘿笑了起来。

    几人聊了一会儿,钟山看大家都颇有疲惫之色,也没再聊,只是跟王贵打了个招呼,就要开溜。

    “过两天别忘了来拿稿费单!”

    王贵拽着他的手,实在舍不得松开。

    从剧场里出来,钟山蹬上了自行车就往外走,出了空军大院的门,忽然发现前面黑咕隆咚的有一辆摩托停在路边。

    他蹬过去一瞧,果然是萧楚楠。

    “怎么就你自己,小米呢?”

    “小米碰见他爹了。”

    “那你在这儿干嘛,不会是等我吧?”

    “废话!”

    萧楚楠偏过头来,一脸审视,“我说钟山,你这个剧本里的刘大头,不会是骂我、讽刺我吧?”

    夕照街里的刘大头是石头、二子的朋友,家里条件好,虽然是待业青年,每天却是胡吃海塞纵情玩乐,突出一个啃老。

    钟山摇头,“不可能!”

    “那还差不——”

    “我想骂你还用影射?”

    “……”

    萧楚楠白了他一眼,话锋一转。

    “哎,咱俩认识也有半年了吧,我看你左一个剧本、右一个剧本的,都弄了仨了,这写剧本好像挺容易的嘛!”

    “嗯!是不难。”

    “那我能不能试试?”

    萧楚楠摩挲着下巴。“好像现在的小姑娘都特别喜欢诗人、作家这些……”

    “你来真的?”

    钟山挑挑眉,“怎么,被讽刺了之后,有点难受,终于想起来干点正经事儿了?”

    “哥们儿,你先搞清楚,是他们都觉得我有病,不给我安排事儿干,不是我自己不想干啊!”

    萧楚楠诉苦道:“我那时候一门心思想去清河纺织厂,一千多纺织女工啊……愣是拦住不让!”

    钟山心想,那确实不行。

    让她去纺织厂,不等于放一个男的进了女澡堂,指不定闹多大乱子呢。

    想到这里,他忽然有点好奇。

    “我说,你平常去女澡堂洗澡吗?看见其他女人什么感觉?”

    萧楚楠闻言直翻白眼,“龌龊!下流!”

    骂了半晌,看钟山抱着胳膊依旧笑嘻嘻在等,她才支支吾吾说道,“哎呀……反正去了几次也没意思,就算了。”

    钟山眯着眼睛想了想,恍然大悟。

    他拍拍胸脯。

    “该不会是你觉得自己太小,有点自卑吧?”

    萧楚楠顿时恼羞成怒,“我特么一枪毙了你!”

    然而她并没有枪。

    耍了一阵嘴皮子,萧楚楠还是败下阵来。

    “行了行了,哥们儿也去当个文人试试,回头有了成果,你帮我改改!”

    “又让我当老师?”

    “老规矩!你放心!”

    “好说好说。”

    一番交易,钟山勉为其难的收下两张糕点票,看着萧楚楠扬长而去。

    多好的票仓啊,可不能倒了。

    ……

    说实话,在燕京话剧爱好者心目中,空话的影响力远不如人艺。

    但架不住《夕照街》这部话剧的社会热度蹭得全面。

    待业青年、恢复身份、接班问题、建服务社、港澳同胞、华侨投资……一个个热点话题经由一部话剧展露出来,着实吸引眼球。

    果不其然,随着《夕照街》的首演大获成功,越来越多的采访见诸报端。

    几场演下来,饶是面向的观众还比较局限,很多燕京市民还是听说了这么一部反映“待业青年”问题的话剧。

    没办法,这年头娱乐生活极端贫瘠,有点新东西那是真去追捧。

    在农村里,一个大队放电影,几个大队的青年听着汽油发电机的马达声就能找来,跑二十里地就为一场电影,足见文化娱乐之缺乏。

    城里也没好到哪去,现如今电视机没几家有,大部分人一年到头,就是听那几个广播节目,外带读书看报。

    电影、话剧,就是这年头最高级的娱乐了。

    很快,上级部门也关注到了这部“富有时代气息”的作品。

    在媒体巨大的呼声和反复的审视之下,《夕照街》从空军司令部礼堂演出了五场后,迎来了口碑和宣传的高峰期。

    在空军司令部礼堂演到第四场的时候,央广电台的记者现场录了几段声音,在节目中点评时顺便播放出来。

    这么一弄,更多的人对这部话剧有了兴趣,想要看戏的来信和电话都打到了市里。

    上面一看,果断跟空话联系,让他们“抓紧进城”。

    眼看支持的态度明确,王贵也不含糊,跟部队打报告,把演出搬到了市中心的民族宫大剧院。

    这可是足有一千个座的大剧场。

    有了充足的信心,《夕照街》首期开票就是二十场。

    这可乐坏了空政话剧团的演员们。

    建团这么多年,能够连续在这样大剧场上演的机会屈指可数,更遑论一演就是二十场呢!

    开票的消息一经燕京日报、燕京青年报发布,民族宫门前大排长龙,排队买票的人足能走出一里地!一时间都成了燕京城的一景。

    这天朴存昕跑来给钟山送稿费单的时候,对当时的场景还念念不忘。

    “钟编剧您是不知道,当时我骑着自行车,从民族宫售票窗口往外走,黑压压的全都是来买票的群众啊!数不清!根本数不清!”

    钟山接过稿费单,看看上面的“陆佰圆整”的字样,笑道,“怎么,就没有认出你的?”

    “你别说!还真有!”

    朴存昕说到这个,兴奋得红光满面。

    “有好几个在空军大院看过的,又来买票,看见我就喊‘石头!石头!你跟小娜怎么样了?’当时我眼看一群人要围上来,吓得赶紧蹬车子溜了!”

    这话说得好像害怕,但任谁都能看得出朴存昕那种得到认可的兴奋劲儿!

    一旁的梁秉鲲凑了过来,“我听说票卖得差不多了?你们有路子没有,给我匀两张?”

    《夕照街》作为今年年末的现象级话剧,不仅仅是街头巷尾的谈资,也成了市民文化的流行。

    二十场,将近两万张票,五天时间一扫而空!而现在演出才进行了十场,后面还没有放票的计划,几乎就是一票难求的状态。

    朴存昕闻言有些为难。

    虽然他现如今因为一部话剧演出,有了点名气,在话剧团里也算登堂入室,但是想要搞门票,显然还有点不太现实。

    他看着梁秉鲲,又不自觉地看了一眼钟山,忽然灵机一动。

    “鲲哥,这事儿我恐怕不行,但是我知道谁行。”

    “谁?”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朴存昕指指一旁的钟山,咧着嘴。

    “只要钟编剧开口,别说两张票,十张票我们团长也得咬牙给你弄出来。”

    “真哒!”

    梁秉鲲立马狗腿地凑到了钟山旁边,“兄弟,帮帮忙,我是替我弟弟要的,他也是搞对象……”

    钟山自然不会拒绝,不过他也有自己的要求。

    “你能不能做一下那个,就是上次我教你的那个!”

    “啊?”梁秉鲲想了半天,“你上次教我的八极拳招式吗?”

    “对对对!就是那个!”

    钟山拍手,“练一遍我看看!”

    随后的一分钟,钟山就看到了鲲哥一脸懵逼的做了几次铁山靠。

    他有种梦回前世,当小黑子的爽感。

    看完铁山靠,钟山转头敲开了刁光谭办公室的门。

    “你有事?”

    “院长大人~我来借电话!”

    钟山狗腿地伸手拿过茶壶给刁光谭续上水,刁光谭偏偏头,随他去了。

    王贵的电话还不怎么好打,钟山足足等了十分钟才拨通。

    听说钟山要讨两张票,王贵满口答应。

    不过钟山一通感谢的话说完,正要挂电话,王贵却拦住了。

    “你这两天要是有空,最好来一趟民族宫这边。”

    王贵说道,“有人想找你。”

    这样一部能够用相对轻松舒服的节奏,一面分析青年们各自的困境,一方面又帮他们指明出路的话剧,可谓是时代最需要的强心剂。

    此时此刻,重新领衔回到舞台中央的朴存昕已经是眼含热泪,他看看左右,李雪建的眼眶也红了,王学祈则是紧紧地攥着拳,浑身都在抖。

    这小子是不是冷静过头了?

    今年自己已经64岁了,从十几岁就参加话剧团,到今天,大约五十年的时光,他演出了四十多个角色,导过好几部话剧,自诩在话剧上有点天分。

    可是跟钟山一比,好像只是个玩笑。

    他们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激动。

    成功了,一场演出,没有任何差错。

    一个半小时的高强度演出对于青年人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消耗。

    炽热的舞台灯光烤得身体发烫,台下上百双眼睛更是盯得人发毛,初出茅庐的演员往往在这种高压之下血脉贲张,一举一动的消耗都远高于平时排练。

    要知道,新人编剧、创作者最大的毛病,就是看自己的作品的时候格外容易激动、共情。

    因为这个阶段的编剧、作家创作还不成熟,总是喜欢沉浸在故事中沾沾自喜或者自我感动,无法将自己剥离于作品之外客观审视。

    22岁,一年写出三部话剧,可以说每一部都可圈可点,尤其是《天下第一楼》,几乎可以说是能够上中国话剧历史的级别。

    钟山此刻看起来颇为平静,鼓掌也并不多么用力。

    这让刁光谭心中更觉得诧异。

    掌声一直持续到大幕重新拉起,在各位演员登场谢幕时愈发热烈,依稀还有人高喊着“好样的!”

    不得不说,在这个年代,无论部队大院还是燕京城里,待业青年问题都是老大难。

    站在舞台中间的他们,听着台下满堂喝彩,鞠躬的时候,无一不是心潮澎湃。

    刁光谭站在台下,一边鼓掌一边扭头观察身边的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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