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起来确实很疲倦,点完餐以后靠在沙发上,自己用力捏了捏眉心,眉间皱成一个川字。
其实,从前他回来,给他捏眉心捏肩膀的人都是她。
她体谅他辛苦,体谅他为自己背负了太多,所以,她这个“废物”总想为他多做一些,他晚上回来,她大多数时间都没睡,会在他坐在椅子上的时候,去给他捏肩捏头。
“我把你找来,不是来跟你吵架的。”他拉住了她的手腕,“先叫点东西吃,我今天几乎连口水都没喝。” WWw.5Wx.ORG
现在,他终于有喜欢的人给他揉了,也不会再叫她了。
他闭目眼神一会后,又给前台打电话,让前台准备换洗衣服送过来。
衣服比餐食先到。
温廷彦接过衣服后递给简知一套,“去洗澡吧,把礼服换了,不难受吗?”
难受不至于,但是晚上休息了还穿着礼服也不好受就是了,简知确实想换衣服。
“要我帮你吗?”他问她。
“不用!”帮她?帮她脱礼服还是洗澡?不管是哪样,都谢谢你了!
“陈婶不在,有事叫我,不要逞强。
简知已经走进浴室,听见他这么说,才明白,原来他一直以为她连洗澡这样的事都需要陈婶帮忙?
天气热起来了。
她甚至感觉北方的夏天比南方来得更早。
这一晚下来,还和温廷彦纠缠了这么一趟,她的礼服都贴在身上了,紧紧的,黏黏的,还真是难脱。
而越是难脱,汗出得越多,礼服也就贴得越紧。
在外面许久都没听见水声的温廷彦过来问她,“简知?你怎么样?”
“我没事,你不要进来!”她急忙道。
“简知!是不是需要我帮忙?”
“不要不要!说了你不要进来!”她一急之下,声音更大了。
但是她越急,温廷彦反而认为她出了问题,直接把门推开了,看见了正在和礼服做斗争的她。
“脱不掉?”他直接走了进来。
“我……”
她一句反对的话还没说出来,他的手已经碰到她的拉链了。
“卡住了。”他道,手下用力。
而后半晌,不说话,也没动静了。
简知等了好一阵,不知道他到底在干什么,有些急,“好了没有?没有的话你出去,我自己来。”
他的手伸到了她眼皮底下,一枚拉链头躺在他手心里。
“这衣服,质量堪忧啊……”他还抱怨,“我只能撕了。”
而后,便只听见哧拉一声,礼服从背后被完全撕开。
简知感觉到了背上的凉意,马上转身,扯紧被撕成两半的裙子上部,“你快出去吧!”
他眉毛一挑,欲言又止。
门铃响,送餐的来了。
他转身出去了。
简知洗完澡后,整个人都舒服了,也不想吹头发,用毛巾包着,穿着睡衣,出去了。
套房有两个浴室,她出去的时候,温廷彦也洗好澡了,坐在窗边,餐食和酒都摆在他面前的几上。
“简知。”他叫她,“过来陪我吃点。”
“我不饿。”她被他挟持到这里,啥也不能做,准备刷会手机算了。
“我有话跟你说。”他道。
“如果还是那些废话就不必说了,我知道天上不会掉霸总,我也没这个命遇霸总,毕竟我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也是别人的。”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不是那些话。”
难道还有什么新意不成?
“你过来看看这边的视野,很漂亮的夜色。”他端着酒杯,一口喝干了。
简知拿着手机在看,意外地发现邮箱里又有新的邮件,原来是学校给她发i20了!
她可以再约签证!办留学签了!
她在认认真真看邮件,连温廷彦说什么都不知道,直到身后有个声音响起,“这所艺术学校给你发邮件干什么?”
她惊一跳,手一抖,手机都掉地上去了。
“没什么。”她立刻捡起手机锁屏,“我们以前有个老师去国外了,这次来首都,回学院才知道,刚联系上。”
为了转移关于邮件的注意力,她赶紧锁屏,起身问温廷彦,“你刚说什么?”
“我说,我有话跟你说,让你过来。”温廷彦终于不再提邮件。
简知松了口气,“好,我去把头发弄一下就去。”
她回了浴室,第一件事,是先把手机里的邮箱切换了另一个,而后取下毛巾,梳顺了散落下来的半干的头发,这才重新出去。
就这一会儿功夫,温廷彦又喝了一杯酒了,那一大瓶红酒,已经少了快一半。
“简知,我会控制量的,不会再喝醉。”他说,像是要解释他为什么会破戒,他又道,“最近遇上的事太多,缓解一下疲劳。”
“哦。”简知只淡淡的应了一声。
她曾经用命去救过他,就算上辈子欠他的,也算还清了,尊重祝福,不再干涉他人命运。
“给你叫了一份牛排,趁热吃,这家牛排煎得还不错。”他示意。
她摇摇头,“我晚上吃了很多东西,现在真的吃不下。”
他便苦笑,“你倒是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夜晚。”
“确实很愉快。”她点着头。
他正在给自己倒酒,听见这句,摇头叹息,“你可真能啊,你先生项目黄了一个又一个,你还愉快得起来?”
她原本想说,难道是因为我黄的?怎么黄的你自己心里没数?
但这样的争吵好像已经一次又一次了,没有用,不管怎么争论,她都无法说服他,不如放弃吧,白费唇舌。
所以,干脆闭嘴,端着面前一杯水,小口地喝着。
“简知。”他喝了大半杯,眉头都有些皱起来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会说,都是程程的错。”
“不不不。”简知忙给自己辩解,“这你可冤枉我了,我完全没这么想哈。”
“我知道你会这么想。”他一口把剩下的酒喝完,“不过,你不要怪程程,她一个人在国外吃了很多苦,她的男朋友还家暴,把她打得进医院,带着一身伤回来,跟家里关系也不好,她除了靠着我们还能靠着谁?”
他说完这些,停下来看简知的反应。
简知于是再度点头,“确实。”
他有些错愕,似乎完全没想到她会这么容易就理解了,“你不生气?”
洗完澡之后就觉得房间里空调温度有点低了,她捧着杯子,杯壁温热的手感很舒服,“我为什么要生气?”
是啊,为什么要生气呢?用温廷彦和骆雨程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吗?
她现在甚至都不提离婚的事了,就这么着吧,拉扯太辛苦了,反正她要出去念书,等走的时候再离吧,再不济,反正两年分居就可以离婚了。
他微怔之后,松了口气,“简知,你能理解真是太好了。程程从小娇生惯养,没吃过半点苦,受了这么多委屈回来,我……对她肯定会多关心一些,她确实有时候有些刁蛮,也不太懂得分寸场合,但她性子本就如此,那时候谁不觉得她天真烂漫,活泼可爱?不能因为她年纪长了几岁,就要人改掉本性,本性是很难改的。”
简知听着,捡了一粒提子吃了,“有道理。”
温廷彦:……
他不由失笑。
简知觉得很难得啊,居然在她面前笑了,还得是骆雨程的功劳。
她不禁想起霸总小说里的台词:少爷很久没有这样笑了。
这句话用在温廷彦身上真是一点都不违和,只不过,人家小说里是霸总因为女主而笑,到她这儿变成霸总因为女配笑。
哦,也许,在温廷彦的视角里,骆雨程才是女主吧?她是女配……
“你这样,倒是让我不习惯了。”温廷彦笑过以后继续倒酒,“简知,总之,还是那句话,你放心,我的什么都是你的,房子、财产、公司,你是我太太,名正言顺都是你的,只是,程程那边,你不要和她计较,也不要再因为程程跟唱对台戏了,好不好?我努力赚钱是为什么什么?还不是为了我们?”
简知在他这大段话里寻找信息,然后翻译了一遍,“你的意思是,你的房子车子公司钱都是我的,但你的心是她的?”
“简知!都说了不再计较,怎么又开始了呢?你拥有那么多了,还要吃这个醋?”温廷彦皱起了眉。
死渣男……
简知在心里骂了一句。
不过,他错了,她真没有计较的意思,只是在抓重点而已。
她把水杯放下,干脆捧着提子盘子吃了起来,“这个安排很好啊!咱们达成交易!如果你不放心,我们甚至可以以合约的形式约定下来,去公证。”
天啊,这样的好事和天上掉馅饼有什么区别?
这不等于有钱没老公吗?
他在转酒杯。
简知知道,一旦他转酒杯,就是在思考问题,在想怎么跟对面的人谈判吧?要怎么谈判,才能让对方被打动。
但简知这段话一出,他不但酒杯转不下去了,脸上都惊愕了,“你……真的觉得这样很好?你没有不开心?”
简知挥着手,“没有没有,你放心好了,对了,咱们什么时候去公证?”
温廷彦脸一沉,“公证倒是不必。”
简知有点小失望的,不公证下来,说什么都是白搭,但愿离婚的时候你还记得你今天说的!
她一颗一颗地吃着提子,眼睛咕噜噜转,看不出半点不高兴。
但某人却不高兴了,一把将她的提子盘子抢了下来,“晚上吃这么多提子干什么?糖分这么高,不怕牙疼?你不是不饿吗?”
提子就这么莫名其妙背了锅……
“那你话说完没?说完我就刷牙睡觉了?”她拿起搁在大腿上的手机问。说实话,她现在担心的根本不是他和骆雨程的床戏演到哪个地步了,而是她手机里的秘密会不会被他发现。
“你手机里到底有什么?一天到晚捧着个手机?”
继提子之后,手机也背了锅。
“手机拿来给我!”温廷彦放下酒杯,伸出手,“不要我过去抢!”
简知细细回想了一遍,和出国相关的信息基本看一条删一条,邮箱里重要的邮件当然不会删,但她现在退出那个邮箱登录了。
应该没问题。
她不想在酒店浪费时间和精力跟他打架,把手机递了过去。
温廷彦在她手机翻啊翻,其中和蒋仕凡的聊天是看得最仔细的,但是,简知并没有和蒋仕凡聊什么。
“这是什么?”温廷彦忽然道。
简知脱了鞋,光脚踩在地毯上,并没有表现出多在意,“你现在招惹也还来得及。”一旦决定不爱了,内心再如何煎熬,那也要忍着不再去爱。
温廷彦皱眉,看着她身穿礼服站在落地窗前的背影,“温太太,你不是真以为攀上蒋仕凡了吧?”
“你是。”简知仰头微笑,“你只是比我妈说话好听一些而已,你摸着你的良心说,你是不是这个意思?我这样一个一无是处快30岁的老女人怎么会有人看上?是不是?”
五年时间,滴水穿石,即便仍然没有软化他这颗石头般的心,也足够把一些习惯慢慢养成。
后来,他回来晚,很累的时候,也会主动说,“简知,过来给我揉揉。”
简知冷笑,“某些人自己心里多脏,看别人就有多脏。”
“简知,我告诉你,有钱人的圈子比你想的复杂得多,生活不是霸总小说,天上噗通噗通掉霸总,每天都是霸道总裁爱上我,有钱人的世界只有利益交换。”他走到她身边,和她站在一起,眺望这高楼下的万家灯火。
服务员用消毒密封的袋子装着衣服送过来的,跟温廷彦说,“先生,这袋是女士的,这袋是男士的,都是我们购买的全新衣物,回来清洁消毒过的。”
“好,谢谢。”
温廷彦沉默了。
简知点点头,嘲讽,“这些年辛苦你了。”辛苦你,娶了一个别人都不要的女人。
自从骆雨程回来,他这酒,也就不戒了。
他坐回沙发上,拿起酒店菜单开始点餐。
意外的是,他还点了酒。
“不是,温廷彦,你不去跟骆雨程住,把我整这来干什么?”简知环视这套房,真的不明白温廷彦到底是什么意思。
温廷彦听了她这话,气笑,“温太太,我真是没看出来你这么大方,早知道如此,我这五年不在外面惹上十个八个?”
简知觉得这话有点耳熟,呵呵一笑,“你也觉得,别人能图我什么是吗?是图我老女人?还是图我是跛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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