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驷气得跳脚,把自己那生了绝症的女儿骂了个狗血淋头。
又来哄媳妇:
“她一个要死的人,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小虎是不是我儿子我还能不知道?乖媳妇,你放心,外头的胡说八道我一概不信,咱一家三口过得幸福就行!”
不过了,他怎么办。五十二了,再想找三十九的媳妇,不好找了。
“呸!王建驷,你闺女觉得你的钱给了我,我见着你钱了吗!你个王老抠,你摸摸自己的良心!房子写的是你名字,钱存在你的账户里,我碰过你的钱吗!我白让你睡,白给你生儿子了!” WWw.5Wx.ORG
王建驷打着哈哈,讪笑着。
他年轻的时候荒唐,离了两次婚。
得把钱和房子看牢了,一点一点从指头缝里往外漏。
一下子全漏出去,他怕媳妇就留不住了。
所以,他家的钱都在他账户上存着,房子都写他的名字,放出去收租。
至于孩子,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前边两任媳妇都没给他生出儿子来。
现在这个媳妇肚子争气,给他留了后。
他还记得儿子从产房抱出来那天,他眼泪都掉下来了。
老王家有后了,他王建驷,老当益壮,老来得子,无愧祖宗。
娃长三岁,有一次邻居说,这娃长得也不像爹,也不像妈。
他留了心,经常盯着儿子的脸看,越看越心虚,越心虚越害怕。
越害怕越不敢深究。
又想起当初从甩籽到生,孩子出来的时间的确不对。
当时都以为是早产,现在想想,医生的表情当时很古怪,皱皱眉,咕哝了一句,也没多说什么。
算啦算啦!
人生嘛,难得糊涂。
他到了这把年纪,能有个年轻媳妇还有个儿子,够了。
前几年农村老表家里生不出儿子,买了一个,还花了八万呢。
他这个儿子白来的,怎么算都划算。
他有这么多钱,又有两套回迁房,大沧马上撤县改市,儿子长大后,他会不认老子?
至于媳妇,等再过几年,女人再老几岁,她就认命了,还不是得继续伺候他。
心路一通,天地一宽。
以后谁再说他儿不像他,他就冷着脸骂人家。
他年轻的时候皮相尚可,当了几十年混蛋,面相也混蛋起来,身上又有刺青。
后来也没人敢说了。
相安无事这么久,如今这事却又被提起来,他比方兰还生气。
心里把那个患绝症的女儿骂了个狗血淋头,怎么不赶紧死呢,还找人来敲诈老子!
那天陆小夏跟方兰见完面,方兰一直跟踪陆小夏到酒店,也就知道了这个“敲诈犯”的住处。
方兰又告诉王建驷,这才有王建驷跟踪陆小夏的事。
王建驷原本是想打这个“敲诈犯”一顿,没想到也没占到什么便宜。
但话说得够明白了,敲诈犯应该死心了。
他把自己洗干净,确保身上没有老头味儿,然后讨好的给老婆捏捏肩:
“放心,我去警告那个敲诈犯了,她不敢再找你。”
方兰一丁点好脸色也没给他:
“你滚开!跟了你五年,你还天天防着我,这日子我过够了!”
王建驷嘿嘿讨好着:
“钱放谁那不都一样吗,放我这,你需要用钱我可以给你啊,咱们是夫妻,谁管钱都一样。”
“行啊王建驷,既然都一样,那你把钱给我,让我管!”
“嘿嘿……媳妇,你上班够累的了,就别操心了……关灯了,睡觉,生气小心长皱纹。”
每一次,王建驷都是这么无赖的糊弄过去的。
但是今天,方兰眼里的凶光,也淹没在黑暗里了。
……
……
“你跟踪王建驷干什么?”
一见面,陆小夏就问。
彼时她和桑珉坐在酒店顶楼的卡座,她归还人家MP3,顺便找桑珉问清楚。
她的脸略有些苍白,只是她自己对此并没有察觉。
酒店是桑家的产业,听桑琳说,桑珉退伍回来,爷爷让桑琳带带桑珉,上个月刚把酒店业务交给桑珉,让他练手。
桑珉的目光在她脸上轻轻扫过,因为苍白,皮肤越发显得单薄,脖颈处青色的血管纹路隐约可见。
嗓子有些干,桑珉收回目光,喝了口温水。
“确切的说,我在跟他老婆,顺带的跟踪了他。”
“???”
桑珉继续道:
“这事还得谢谢你。那天在儿童医院,我无意间听到王建驷的老婆说话。她不是大沧人,口音具体是哪里我也说不清。但她的声音和口音,我死也忘不了。桑琳跟你说过我家的事吗?关于我爸。”
陆小夏摇摇头。
桑家兄弟姐妹之间关系复杂,说多错多,指不定哪句就给桑琳惹麻烦了,她觉得此刻还是摇头合适。
况且桑琳只提了一下,她的确什么也不知道。
只知道桑珉的父亲死于非命。
“十二年前的事了,我爷爷那时刚刚开始发家。有一回爷爷派我爸去要账,当时他新买了摩托车,我新鲜,就吵着要坐摩托,跟他一起去。回来的路上遇到了抢劫。那伙人有三个,两男一女,有枪,我和我爸都中了枪,命大,都没打中要害……但是……我爸背的包里,装着要来的账款,六万八千元,他不舍得松手,求他们……”
桑珉的声音变得很轻。
“我那会儿已经不能动了,但我能听见……其中那个女的扯着我爸的说‘包里有六万多,这人不松手咋办,带刀了没得!’……另外一个人走过去……去补刀……”
“那时候没有监控,地段又偏,没有目击证人,到现在也没查出来。”
“那个女人的口音里,把六念成楼,还有她的声音,有点粗,带点沙……那天在医院,我听到她叫王建驷去付钱,六块五,声音和口音一模一样……”
桑珉把目光收回来,干笑一声,看向她:
“是不是觉得像在听故事。”
确实,陆小夏已经呆若木鸡了。
怎么也想不到,竟会牵出这么一个案子。
她看着桑珉,他此刻松垮垮的坐着,与平日的挺拔大相径庭,似乎被抽去了骨头一样,周身都笼罩着一种颓然。
她什么也不敢说,这一刻说什么似乎都多余。
沉默良久,才艰难的问出一句:
“那你打算怎么办?报警吗?”
“又死哪去了!”
王建驷在门外的时候已经拍过身上的灰了,不敢让媳妇完全看到自己的狼狈样。
更怕媳妇带着儿子跑了。
说着,去搂媳妇。
方兰推了他一把:
衣服着了灰,再把家里的地板弄脏,媳妇会骂。
他五十二了,身边还能有个三十九的媳妇跟着,有几个男人能做到?
命好,赶上拆迁,就剩这点家当了。
老男人聪明着呢,知道三十九的媳妇为啥愿意跟着五十二的他。
这两天媳妇心事重重的,昨天突然在他面前抹起了眼泪,哭着说不过了。
他吓了一跳。
“你闺女恨我,花钱找人来讹我,说小虎不是你亲生的,要我拆迁款打给她,她就不告诉你小虎的事。王建驷,你闺女骑到我头上拉屎了,为了得到你的拆迁款,什么事她都干得出来!你跟她说,不用她来作贱我,我自己走,我跟你这几年,就当我眼瞎了吧!我带着小虎回我们南州去,我何必非挂在你这棵歪脖子老树疙瘩上!”
不过了,儿子怎么办,他王家的香火怎么办。
他忙问怎么了,媳妇啐了他一口,说:
王建驷回到家里。
孩子已经睡了,老婆刚洗完澡,见他灰头土脸的回来,骂了句:
他特别知足,知足到有些害怕。
生怕媳妇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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