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门亲事……”她顿了顿,迎上陆向东目光,坦然:“我没当回事,你也别往心里去。咱们新社会,不兴包办婚姻。” WWw.5Wx.ORG
“眼下最要紧的,是你的身体。”
“先把寒毒根治,再说别的。”
他无奈看她,这姑娘的心,到底什么做的?
陆向东不是轻易放弃的人。
“好。”他应下。
来日方长。
她将“捉奸”闹剧里姜家人的丑陋嘴脸当成反面教材,彻底打消了母亲赵秀娥对老宅的幻想。
“娘,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咱们想过好日子,就得自己立起来。”
姜芷说着,将几株刚采回来的草药递给赵秀娥。
“这是益母草,活血调经,对女人好。”
“这是蒲公英,清热解毒,夏天泡水能败火。”
赵秀娥一辈子在锅台农活里打转,哪里认得这些。
她看着女儿指间的“野草”,眼神充满新奇和胆怯。
“芷儿,我……我学不会的……”
“学得会。”姜芷语气坚定。
“我教你。以后咱们开药田,种药材,这些都是基本功。你得学,必须学会。”
姜芷半强制性鼓励,赵秀娥开始磕磕巴巴背诵草药名字和功效。
从车前草,到柴胡、白术。
她记性不好,常弄混。
姜芷不恼,一遍遍耐心教。
这天下午,姜芷将一副配好的药放在小炉子上。
“娘,这药给你调理身体,文火慢熬一个小时,你去看着火。”
赵秀娥下意识想把炉子挪到小屋角落,怕药味被王桂香闻到,又招来骂。
姜芷按住她的手。
“就在院子里熬。”
“光明正大。”
“这是咱们自己的药,咱们自己的院子,谁也管不着!”
女儿坚定的眼神,给了赵秀娥无穷勇气。
她犹豫片刻,挺直佝偻半辈子的腰杆。
她走到院子中央,老槐树下,生火,瓦罐稳稳放上炉子。
药材苦涩味道,很快随白烟,飘散整个姜家大院。
堂屋里,王桂香探头看一眼,嫉妒得牙根痒痒。
她想到陆向东冷硬的脸和军装,什么屁都不敢放,狠狠啐一口,缩了回去。
赵秀娥坐在小马扎上,小心拉着风箱,看着瓦罐里翻滚的药汤。
阳光透过槐树叶缝隙洒在她身上。
她忽然觉得,这药味也没那么苦了。
这日子,真的有盼头了。
姜芷名声越来越响,找她看病的人,从本村扩散到邻村。
这天上午,一个面色黝黑、两鬓斑白的男人,在队长赵大山陪同下,走进姜家院子。
“姜芷丫头,这是咱们公社的陈支书。”赵大山介绍。
陈老根,红星公社一把手,响当当的人物。
此刻他剧烈咳嗽,弯着腰,脸涨成猪肝色。
“咳咳……咳咳咳……”
咳嗽声又深又浊,像破旧风箱拼命拉扯,听着难受。
“陈支书,您坐。”
姜芷搬来板凳,倒了杯温水。
陈老根摆手,喘匀气,苦笑着开口:“丫头,我这老毛病……咳咳……有年头了。”
“县医院、市医院都跑遍了,片子也拍了,说是老慢支,药吃了一箩筐,也不见好……咳咳……赵队长说你本事大,我就……厚着脸皮来试试。”
他说着,又一阵猛咳。
姜芷不废话,让他伸出手。
她手指搭在陈老根脉搏上,眼睛微阖。
片刻后,她睁眼,眼神清亮。
“陈支书,您这病,根子不在肺上。”
“您年轻时,是不是冬天里下过冰水,受过大寒?”
陈老根猛地一愣,浑浊眼睛透出震惊!
“你……你怎么知道?!”
“二十年前,为抢修水库大坝,我在冰窟窿里泡了三天三夜……从那以后,就落下了这咳嗽毛病,一年比一年重。”
这事,是他的光荣历史,也是病根来源。
除了老一辈,很少有人知道。这小丫头搭搭脉,一语道破。
旁边赵大山目瞪口呆,对姜芷本事又敬畏几分。
“您是当年寒湿入体,伤了阳气,一直郁结在内,不得宣发。”姜芷继续说。
“后来常年抽旱烟,烟毒灼伤肺络,寒湿和烟毒,一内一外,相互勾结,才成了如今咳了半辈子的顽疾。”
“县医院的药,治标不治本,自然没用。”
一番话,说得陈老根心服口服,连连点头。
神了!
比大医院专家教授说得还透彻!
“那……丫头,我这病,还有得治吗?”他紧张问,眼里是希冀。
“能治。”姜芷点头。“但您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你说!”
“从今天起,烟,必须戒了。”姜芷表情严肃,“一口都不能再抽。否则,我开的药再好,也是白费。”
戒烟?
陈老根脸瞬间垮了,比让他少吃一顿饭还难受。
“这……这烟跟了我几十年了,不好戒啊……”
“命重要,还是烟重要?”姜芷反问,语气不容商量,“您自己选。”
陈老根被噎得说不出话,最后咬牙,跺脚。
“行!我戒!从今天起,谁要再看见我陈老根抽一口烟,谁就来抽我的大嘴巴子!”
姜芷满意点头。
她转身进屋,很快写好一个方子。
麻黄、细辛、干姜、五味子。
都是温阳散寒、化饮止咳常用药。
“按这个方子,先抓三副。”
“一天一副,喝完再来找我。”
赵大山亲自陪陈支书去公社卫生院抓药。
所有人将信将疑,看着陈支书把那碗黑乎乎的药汤喝下。
奇迹发生了。
仅仅三天。
只喝了三副药。
陈老根咳了半辈子的老毛病,真的好了大半!
偶尔还会咳两声,但跟之前那种要把心肝肺都咳出来的架势比,天壤之别!
红星公社彻底炸锅!
连公社支书的顽固老毛病都能治好,“小神医”名头,算是彻底在十里八乡焊死了。
姜家院子,成了远近闻名的“乡村卫生所”。
凡是身上有点小病小痛的,都往这边跑。
姜芷用看病换来的工分和乡亲们硬塞的各种票据,托人从县里换回了崭新的棉布,雪白的大米,还有一小罐金贵到晃眼的猪油。
赵秀娥看着女儿变戏法似的从布包里掏出这些东西,眼睛当场就湿润了。
她有多久没穿过没补丁的衣服了?
又有多久,没见过这样精细的白米了?
姜芷把那块崭新的天蓝色布料,直接塞进了母亲布满老茧的怀里。
“娘,给你做件新衣裳。”
“这……这太费钱了……”赵秀娥小心翼翼地摩挲着布料,嘴上推辞,眼睛却像是被黏住了一样,怎么也舍不得挪开。
“钱是王八蛋,花了还能赚。”姜芷眉眼弯弯,把她按在小板凳上,“咱们的日子,只会越过越好。”
有了细粮和油水的滋润,赵秀娥蜡黄的脸上终于泛起了健康的红晕,干活都有劲了,偶尔还会哼起年轻时的小调。
这天上午,姜芷正在院子里晾晒新采的草药,院门口探进来两个脑袋。
来人是二伯母周兰,她身旁还跟着一个面色憔悴、眼圈发青的年轻女人,正是她嫁到镇上工厂的女儿,姜玉梅。
周兰跟大伯母李翠花那种蠢笨的嚣张不一样,她是个精明人,一张脸笑成了菊花,手里还提着一包镇上供销社才有的鸡蛋糕。
“芷丫头,忙着呢?”
周兰一进院子,就自来熟地把鸡蛋糕塞到赵秀娥手里,嘴上跟抹了蜜似的。
“三弟妹,你可真有福气,养了这么个有本事的好闺女!你看看你,现在这气色,比我们这些天天吃饱饭的还好呢!”
她拉着姜玉梅,一脸愁苦地凑到姜芷面前。
“芷儿啊,你快帮你堂姐瞅瞅!她……她这嫁过去都两年了,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在婆家天天被戳脊梁骨,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
“你现在是神医,本事大得很,你可得帮帮你姐啊!”
姜芷看着这个姿态放得极低的二伯母,心里跟明镜似的。
无事不登三宝殿。
她没多废话,搬来凳子让姜玉梅坐下,伸手搭上了她的脉搏。
姜玉梅紧张得手心直冒汗,大气都不敢喘。
片刻后,姜芷收回手。
“姐,你是不是冬天手脚冰凉,来月事的时候小肚子又冷又疼,还总觉得腰酸没力气?”
陆向东高大身影僵硬。
他转身,看着姜芷,喉结滚动。
“你就是档案里的娃娃亲未婚夫?”
她干脆利落,甚至有些冷酷的态度,让陆向东心里一堵。
他看着凡事拎得清的女孩,觉得自己好像被嫌弃了。
“对不起。”声音低沉沙哑,他懊恼:“我给你带来了麻烦。”
“如果我早点表明身份……”
...
姜芷母女拥有独立经济权,日子一天比一天有盼头。
“陆向东同志,你马甲藏得够深。”
姜芷调侃,陆向东紧绷神经松懈。
姜芷摆手:“我懂。”
寻常女孩遇到这阵仗,早吓哭了。她倒有心思开玩笑。
“情况特殊,组织有纪律。”他认真解释。
闹剧收场,姜家人屁滚尿流逃离仓库。
破旧仓库空荡荡,只剩火把燃烧后的呛人烟气和一地狼藉。
姜芷抬手,制止他。
她歪头打量他,眼神探究戏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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