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长……”副官眼眶通红，捏着拳头。
看着副官通红的眼眶，高嵩抓起冲锋枪转身离开：“我是主官，我在，阵地就在！弟兄们，让小鬼子见识见识夏国军人的骨气！” ＷＷw．5Ｗx.ＯRG
中华门88师指挥部。
他沉默片刻，哑声下令：“让副旅长带伤员突围，我留下断后。”
雨花台是中华门最后的屏障，一旦失守，城门洞开，仅凭城中残兵根本无力固守。
虽然中华门城墙高大，可他手里哪还有人？精锐全填在雨花台了。
“留一个团守城门，其余人跟我撤！”孙良抓起钢盔扣在头上，语气决绝。
很快，一千多名士兵在城门内集结完毕，跟着师部直奔下关码头。
沿途守军还以为是去增援别处，根本没人想到这支中央军精锐正要撤出战场。
“站住！”36师封锁主要街道的哨卡前，哨兵见大批中央军涌来，立刻举枪警戒。
“我是88师师长孙良，让开！”孙良带着警卫走上前，领章上的两颗将星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
“长官！”带队少尉敬礼，却寸步不让，“奉卫戍司令部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前往码头。”
“混蛋！你一个少尉也敢拦我？执行我的命令，立刻放行！”孙良厉声呵斥。
“军令如山！长官若执意要通过，除非从我们身上踏过去！”少尉握紧枪身，眼神坚定。
消息很快传到36师指挥部。
“什么？孙良带人要跑？”
36师长宋连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副官低声回道：“千真万确，现在正在哨卡对峙，孙师长态度强硬。”
“不可能，绝对不会是他们！”宋连皱眉道，“88师是委座嫡系，沪上血战的时候，哪一仗不是硬骨头？他们怎么会临阵脱逃？”
他一把抓起大衣套在身上：“带人跟上，我要亲自去看看！”
宋连赶到哨卡时，眼前景象让他心头一沉。
孙良果然带着88师官兵与36师的守卡士兵对峙，双方枪口微抬，气氛紧绷如弦，一触即发。
“都住手！”
宋连快步上前，挡在两拨人中间，目光直直看向孙良：“孙师长，你这是要做什么？！”
孙良一见宋连，心里顿时凉了半截，知道今天这关不好过了。
但他还是硬着头皮，摆出悲壮神色：
“宋师长，我88师从雨花台打到中华门，弟兄们都快打光了！就剩这点人了，给他们留条活路，给部队留点种子吧！”
“孙师长，这口子不能开啊，”宋连苦口婆心地劝道，
“司令部明令禁止任何部队私自后撤，今天我放你88师过去，明天这个师、那个师也来要留种子，后天其他部队也来。”
“那都留种子去吧！前线还守不守了？这仗还打不打了？！”
他顿了顿，语气放缓，继续劝道：“更何况，码头现在挤满了没撤走的百姓。你88师是中央军的脊梁，总不能跑得比老百姓还快吧？”
孙良被说得面红耳赤，哑口无言，最终只能咬牙转身，带队悻悻离去。
但这仅仅是个开始。
宋连干脆守在哨卡前，劝退了一拨又一拨想要撤离的部队。
雨花台阵地上，硝烟几乎遮蔽了残阳。
就在264旅副旅长接到命令，准备带领伤员拼死突围的最后一刻，忽然一支夏国援军从金陵城内赶了过来。
“弟兄们！随我冲啊！”66军一名团长高呼一声，身后两千多名粤军士兵如潮水般涌向摇摇欲坠的防线。
“援军！是我们的援军！”264旅旅长高嵩几乎吼破了嗓子，一把抹去脸上的血污，“264旅全体！反击！把小鬼子赶出去！”
绝境之中忽现生机，原本死气沉沉的阵地瞬间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
残存的守军与粤军经过一番惨烈搏杀，终于将突入阵地的鬼子硬生生压了回去。
66军军长叶照快步找到高嵩，语气急促：“高旅长，雨花台守不住了！带你的人跟我们一起撤到中华门，还能再组织防线！”
高嵩略一沉吟，立即命令通讯兵向师部请示。
此时刚返回指挥部的孙良，刚好看到粤军两个军，八九千的兵力源源不断开赴前线，心中一块大石落地。
当即回复：“准予撤退，协同66军固守中华门！”
傍晚时分，血色的夕阳下，雨花台阵地最终失守。
但一场完整的溃败，已被扭转成有序的后撤。
与此同时，麒麟门外的鬼子临时指挥所内。
中岛师团长下令：“羽生旅团目前可用兵力有限，进攻中山门沿线的任务，主要交由佐佐木旅团承担。”
“待推进至中山门城下后，你二人再合力突破支那军最后防线。”
两个旅团长齐声躬身：“嗨咿！”
羽生旅团如今已是名存实亡。
一个步兵联队被调回国内重组，另一个也只剩两千余人，炮兵联队更是几乎打光，彻底沦为气氛组。
羽生少将心知这次进攻金陵已难有战功可捞，手下士兵也愈发摸鱼，进攻时磨洋工，抢劫时却如狼似虎。
至于补充兵员，估摸着要得等金陵陷落之后才有戏。
相比之下，佐佐木少将则意气风发。
中岛师团此次攻城的主力全压在他的旅团上，战功唾手可得。他斜眼瞥向羽生少将，嘴角扬起一抹毫不掩饰的得意。
“师团长阁下请放心，”佐佐木一挥斗篷，声调高昂，“明日天亮之前，我旅团必推进至中山门下！至于攻城……”
他故意顿了顿，朝羽生投去一个挑衅的眼神：“就不必劳烦羽生旅团了，毕竟在羽生君的英明领导下，他们现在也就能干点抢鸡摸狗的活儿。”
羽生少将脸色瞬间铁青，却咬紧牙关没有回嘴。
在鬼子这等只看实力，论功行赏的地方，手下无兵又无战绩，反驳只会让对方打脸。
他只能冷哼一声，把怒气硬生生咽回肚子里。
15日下午一点，午后斜阳照在金陵城破败的街道上。
佐佐木旅团的鬼子兵们右手提着步枪快速突进，刚拐过街角，所有人都不由得刹住了脚步，倒抽一口冷气。
眼前的一幕，让这些自诩精锐的常设师团士兵感到头皮发麻。
整条长街，竟被一道钢铁与沙土构成的城墙彻底封死！
街道两旁是门窗洞开，死寂无声的民居，而街道中央，一道近两米高，一米宽的沙袋工事巍然耸立。
其中还有木头架子加固，像一条土黄色的巨蟒横亘在前，堵得严严实实。
这沙袋墙的两端，更是连接着两座阴沉沉的混凝土碉堡，黑洞洞的射击孔正无声地凝视着这群不速之客。
两侧的民居屋顶上，也堆砌着厚重的沙袋，隐约能够看到里面伸出的枪管。
“弟兄们！怕死别当夏国人！跟老子冲！”旅长朱赤满脸硝烟，嘶哑怒吼，率领仅存的几十名士兵，毅然冲向敌群。
然而，面对源源不断跳进战壕的鬼子，这几十名守军很快被分割包围，接连倒在刺刀之下。
“战场太乱……没人撤出来，估计……牺牲了。”副官声音低沉。
副师长冯法快步冲进指挥所：“师座，262旅全体殉国，264旅也快撑不住了……雨花台，要丢了。”
“什么？！”孙良猛地站起，在指挥部里来回踱步，眉头紧皱。
朱赤亲眼看着副官被两名鬼子刺穿，他含泪劈翻一名敌人，却被身后袭来的刺刀狠狠扎进后背。
他强忍剧痛试图转身，又有两把刺刀迎面捅入胸膛。鲜血浸透军装，这位黄埔将领缓缓倒在阵地上，目光仍望向金陵方向。
“可是……没有上级命令，我们擅自撤退，恐怕……？”冯法欲言又止。
“不然呢？非要全师殉国才算尽忠？仗打到这份上，已经对得起委座了！”孙良瞪着眼，“这是无谓的牺牲，走！”
“娘的！”高嵩一拳砸在土墙上，尘土簌簌落下。
侧翼失守，264旅已陷入三面受敌的绝境。
他一把推开副官，大吼：“副官杜修远，执行命令！快！”
副官大吃一惊，急道：“旅长！留下就是死路一条！让我断后，您带队冲出去！”
“不行！”高嵩斩钉截铁，“没有撤退命令，阵地不能丢！”
“板载！”
雨花台262旅的最后一道阵地上，鬼子如潮水般涌过破碎的工事，与守军展开惨烈的白刃战。
隔壁264旅阵地，副官冒着弹雨冲来：“旅长！262旅全体殉国了！鬼子正从侧翼压过来！”
“朱旅长呢？”正在战壕中射击的高嵩猛地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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