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这都是被气出什么毛病了,开始说胡话了。
“大人,我们总得做点什么吧?您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江南的商会,北境的钱庄,就这么拱手让人了?” WWw.5Wx.ORG
“谁说让人了?”苏云给自己倒了杯茶,“那些东西,现在挂在皇太女殿下名下,谁敢动?”
“大人,这‘答辩’是何意?是说他辩驳得……很好?”
徐耀祖看着苏云面前那堆废纸一样的请安折子,没敢说话。
正在这时,沈策一身便服,从外面走了进来。
“大人。”
“做得好。”苏云点点头,“就是要让所有人都觉得,京城的布防,像个筛子。”
沈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里带着一丝疑虑。
“大人,属下不解。赵括生性多疑,我们如此大张旗鼓地示弱,他会不会怀疑其中有诈?”
苏云放下茶杯,笑了。
“他当然会怀疑。一个打了败仗,被部下背叛,像狗一样逃回草原的人,他现在看谁都像是要害他。”
“但他更自负。”苏云走到沙盘前,拿起代表赵括势力的那枚黑色狼头棋子,“他会觉得,京城里我的倒台,女帝的惊慌,都是他运筹帷幄的结果。他会认为,连老天都在帮他。”
“他会派人来查,反复地查。当他查到的所有情报,都指向同一个结果——京城空虚,君臣失和。他就会从怀疑,变成确信。”
沈策看着苏云在沙盘上的推演,似乎明白了什么。
苏云的手指,在德胜门和西便门两个位置点了点。
“这波啊,这波是预判了他的预判。”
沈策:“……预判?”
徐耀祖在旁边听得云里雾里,小声问:“大人,这又是什么兵法?”
苏云摆了摆手,没解释。
有些词,说给懂的人听,是默契。
说给不懂的人听,那就是天书。
他就是要让身边的人,习惯他这种说话方式。
久而久之,这些奇特的词汇,就会成为他们这个小圈子内部,独一无二的暗号。
“大人,”沈策接着汇报,“西跨院那位,今天派人去请回春堂的王大夫了。”
“哦?”苏云来了兴致,“又怎么了?”
“说是牙疼。”
“牙疼?”苏云笑了,“去回春堂,是想让大夫给他带点‘家乡的土特产’吧。”
沈策从袖中取出一枚蜡丸。
“按您的吩咐,东西已经换过了。这是从那个‘货郎’身上搜出来的原件。”
苏云捏开蜡丸,看了一眼,随手扔进了一旁的炭盆。
“还是那些陈词滥调,没新意。”
苏云踱步走到窗边,看着西跨院的方向,故意提高了声音,语气里充满了烦躁和焦虑。
“北境!又是北境!赵信这个老匹夫,到底在干什么吃的!皇太女一个女流之辈,能镇得住那帮骄兵悍将吗?”
他一脚踹在旁边的花架上,一个上好的青瓷花盆“哐当”一声摔得粉碎。
“兵权!兵权!没了兵权,我苏云就是个屁!”
“赵括要是真的打过来,我拿什么守?拿这些奏折去砸吗?!”
他的咆哮声,在安静的府邸里传出很远。
徐耀祖和沈策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忍俊不禁的笑意。
大人的演技,是越来越浮夸了。
西跨院。
苏振正躺在摇椅上,假寐。
主院传来的咆哮和摔东西的动静,让他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果然,还是个沉不住气的毛头小子。
没了皇帝的恩宠,就什么都不是了。
到了晚上,一个负责倒夜香的老仆,推着车子,慢悠悠地经过西跨院的后门。
院门开了一条缝。
苏振将一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油纸包,悄悄塞进了老仆的袖子里。
老仆点点头,推着车,消失在夜色中。
苏振关上门,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得意。
他这次送出去的情报是:“苏云已无力回天,终日惶恐,正谋划南逃,欲自保。”
这个情报,足以让赵括,彻底放下最后一丝疑心。
苏云,你的死期,到了。
然而,苏振不知道的是,那个老仆推着车刚拐过街角,就被两个黑影架进了暗处。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
沈策再次出现在苏云的书房。
他将一个新的蜡丸,放在了桌上。
苏云甚至没打开看。
“送出去吧。原样送。”
“是。”
沈策退下后,苏云重新拿起一份空白的奏折,开始写字。
他写得很慢,一笔一划,仿佛在描摹一幅画。
写的是给女帝的请罪折。
罪名是:教导皇太女无方,致使其在北境举措失当,军心不稳。
徐耀祖看着那份奏折,满脸不解。
“大人,您这是……”
苏云抬起头,冲他一笑。
“戏,得演全套。我不但要告诉赵括,我失势了。我还要告诉他,连我最大的靠山,皇太女殿下,也快倒了。”
徐耀祖倒吸一口凉气。
这一环扣一环的,简直是要把赵括往死路上逼。
就在这时,一名天策卫校尉脚步匆匆地从外面闯了进来,单膝跪地,神色凝重。
“大人!北境八百里加急军报!”
他双手呈上一份用火漆密封的军报。
书房里的气氛骤然凝重起来。
苏云脸上的笑容慢慢敛去,他接过军报,撕开封口。
他只看了一眼,便将信纸递给了旁边的沈策。
沈策接过,目光迅速扫过。
“赵括……动了。”
徐耀祖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他……他往哪儿去了?”
苏云没有回答,他只是缓缓走到沙盘前,拿起那枚代表赵括的黑色狼头棋子,将它向前,稳稳地移动了一大步。
棋子的落点,正对着一个险峻的峡谷。
鬼愁涧。
苏云回到首辅府,没有了经略司的繁杂公务,府里一下清净了许多。
他坐在书房,面前堆着的不再是军国大事的紧急奏报,而是一些各地呈上来的,无关痛痒的请安折子。
他提起朱笔,在奏折的末尾,想了想,写下了一行批注。
“可……”
“别可了。”苏云打断他,“你看我,像很闲的样子吗?”
徐耀祖站在一旁,看着苏云悠闲地翻阅那些东西,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大人,您就不急?现在外面的人都说您是纸老虎,连御史台那帮人今天看您的眼神都不对了。”
“说。”苏云示意他坐。
“您让我放出去的消息,德胜门裁兵,西便门减船,已经办妥了。城防营的王副将还特意闹了一场,说兵力不足,没法防卫,文书都递到兵部去了。”
“纯纯的答辩文学,建议回炉重造。”
徐耀祖凑过来看,看得一头雾水。
徐耀祖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心里更愁了。
苏云头也不抬,将奏折扔到一边。
“就是一堆废话,狗屁不通的意思。”
早朝散了。
京城像是被一场暴雨冲刷过,地面干净了,空气里却还残留着血的铁锈味和泥土的潮气。
苏云拿起一份奏折,封面是洒金的,做得比内容要好。
他打开扫了一眼,通篇都是歌功颂德的华丽辞藻,从女帝夸到天气,洋洋洒洒三千言,没一句有用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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