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侯府这些日子,她看尽了人情冷暖。
舅母表面客气,背地里却对她们百般嫌弃,府中下人也都势利眼,明里暗里给她们使绊子。
母亲为了她,忍气吞声,日夜担惊受怕。
“欺君之罪,诛连九族。”母亲秦氏得知她的决定后,哭得几乎晕厥,“葳儿,你这是拿性命在赌啊!” WWw.5Wx.ORG
水面忽然哗啦一声响!
洛葳惊得睁眼,还没来得及惊呼,一个滚烫的身躯已经缠住了她。
一双大手紧紧箍住她的腰背,呼吸喷洒在她的颈侧。
她强迫自己冷静——若是此时叫嚷起来,招来了人,她的女儿身必然暴露,那可是欺君的死罪!
她扭动身体,试图挣脱。
但男子显然神志昏沉,非但没有松手,反而将她搂得更紧。
“帮帮我……”他断断续续地哀求,“事后我会报答……定会对你负责……”
混乱中,他摸索着抓住她的手,将一件东西塞进她掌心。
洛葳下意识握住,触感温润,是块质地极好的玉佩。
“以此为证……我……姓秦……”男人粗喘着,意识似乎更加模糊了。
秦?
洛葳猛地一怔。
这声音……虽嘶哑异常,却莫名的耳熟。
再加上这“秦”姓。
一个名字,电光石火般撞入脑海——秦执!
她的表哥,长庆侯世子,当今圣上跟前的红人,更是年仅二十就高中状元的惊世之才。
他性子是出了名的冷清,不近女色,常年一副冰山脸。
洛葳随母亲寄居侯府这段时日,见他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他都冷漠得仿佛陌生人。
他怎会出现在这里?
还这般……神志不清的模样?
巨大的惊愕瞬间冲散了恐惧。
男子似乎已完全被药性掌控,凭借本能开始急切地探寻。
洛葳浑身颤栗,却僵着身子没有动弹。
一个大胆且荒唐至极的念头窜上心头。
她这辈子,横竖是不可能像寻常女子一样嫁人生子了。
从她决定穿上男装,接过亡兄遗愿的那一天起,她就斩断了这条退路。
日后科考若成,她是朝廷命官,更无婚嫁可能。若败露,便是人头落地。
眼前这人,虽意识不清,却是京中无数贵女倾慕的秦执。
品貌才学,皆是顶尖……
她脑中一片混乱,心跳如擂鼓。
男人的亲吻雨点般落下,竟让她生出一种豁出去的冲动。
反正无人知晓。
反正她此生与男女情爱无缘。
索性帮了他,也让自己尝尝从未体验过的滋味。
两全其美。
洛葳咬了咬唇,原本抗拒的手缓缓垂下,身体也默许了男子的进一步动作。
水中涟漪层层荡开,淹没了细微的喘息。
……
翌日清晨,长庆侯府彩云苑。
红绡捧着洗净的男装走进内间,就见自家“少爷”洛葳正对着铜镜,一脸困扰地扯着衣领。
“少爷,该更衣了,今日还要去……”
红绡的话戛然而止,她眼尖地注意到洛葳颈侧有一处明显的红痕,再往下看,挽起袖口的手臂内侧似乎也有几点可疑的印记。
她吓了一跳,急忙放下衣物上前,“您脖子上这是怎么了?还有手臂!昨儿个晚上被虫子咬了吗?这别院的蚊虫也忒毒了些!”
洛葳手一抖,慌忙将衣领拉得更高,脸颊泛起红晕,眼神躲闪:“没事!就是……几只臭蚊子!一会儿抹点药膏就好了。”
红绡一脸狐疑,总觉得那红痕不似寻常的蚊虫叮咬,但也没再多问,只转身去取衣衫。
不料洛葳弯腰去捡落在地上的书册时,轻轻“嘶”了一声,动作显得有些别扭。
“少爷,您又怎么了?”红绡回头。
“没事,不小心摔了一跤,磕到膝盖了。”洛葳赶忙站直,故作轻松地摆摆手,接过那身月白色的长袍,自己动手穿戴起来。
红绡眼尖,瞥见她转身时膝下隐约透出的擦伤痕迹,心里嘀咕:这摔得可真不是地方,脖子手臂被虫咬,膝盖又摔破皮……
但她深知自家小姐秘密重大,凡事不宜多问,只好压下疑虑,上前帮她束发戴冠。
收拾好了,洛葳强忍着腰背间隐隐的酸胀,努力挺直背,做出平日少年郎的模样,往前厅去给母亲秦氏请安。
饭桌上,秦氏见女儿坐立不安,时不时暗暗蹙眉,便关切问道:“葳儿,可是身子不适?怎的这般坐不住?”
洛葳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发热,只能硬着头皮敷衍:“娘,我没事。就是昨夜失眠了,有些腰酸背疼罢了,不妨事。”
秦氏叹了口气:“定是昨夜又熬夜苦读了。葳儿,听娘一句劝,春闱虽要紧,但身子更是根本。若是累垮了,可如何是好?”
她压低了声音,“况且……你这身份,万一熬出病来,请郎中瞧出端倪,那便是灭顶之灾啊!”
“娘,我省得,您别担心。”洛葳低下头,不敢看母亲的眼睛。
一想到昨夜池塘里的荒唐事,她的脸就更烫了,心跳也乱了几拍。
“怎能不担心?”秦氏放下筷子,眼中忧虑更甚,“你哥哥早逝,你父亲……唉,我们母女二人如今寄居在你外祖府上,全指望你能替你哥哥完成遗愿,考取功名,日后我们娘俩也算有个依靠。可这欺君之罪实在太吓人了……”
“娘,”洛葳握住母亲的手,语气坚定,“我会小心再小心,绝不会让人看出破绽。”
秦氏看着女儿,深知她性子执拗,只能无奈点头:“你心中有数便好。对了,”
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你舅舅方才派人传话,说你表哥今日休沐,正在府中书房。他已打点好了,让你用了早膳便过去,多多向你表哥请教文章。他可是状元之才,若能得他指点一二,胜过你自个儿苦读半年。”
“什么?”洛葳闻言,脸色唰地一下白了。
是夜,月暗星稀。池水泛着微弱的粼光,四下里静得只闻几声虫鸣。
洛葳轻手轻脚地褪去男装,只着一件薄薄的贴身小衣,悄然没入水中。
三年前,病榻上的兄长洛巍紧紧握着她的手,那双原本明亮的眼睛已深深凹陷下去:“葳儿……洛家……不能就这么倒了。父亲蒙冤而死,我们这一脉就只剩你了。替兄考取功名,重振门楣,若有机会替父亲翻案,这是唯一的出路……”
这一切,只有她考取功名,重振洛家,替父亲平反,才能彻底改变。
今天趁着什么事情,这里没人,她才敢来好好沐浴一番。
凉意顿时包裹全身,她舒服地轻叹一声。
连日苦读诗书,肩颈酸胀,趁着夜深人静来这儿泡一泡,是她为数不多的惬意时刻。
“救……救我……”男人的声音嘶哑得厉害。
洛葳浑身僵住,下意识便要挣扎呼救,可常年女扮男装的习惯让她硬生生压住了本能。
她记得自己当时颤抖着接过兄长递来的身份文书,那薄薄的几张纸却似有千斤重。
那是兄长洛巍的身份凭证,从今往后,她就是洛巍了。
若非母亲出身长庆侯府,她们连最后的容身之所都没有。
她何尝不知?
可她们母女早已无路可退。父亲洛青云因卷入科举舞弊案被罢官处死,家产抄没,平日里深居简出的兄长因此一病不起,最终撒手人寰。
秦家别院。
后园有个极偏僻的池塘,平日里很少有人来。
她仰头靠在池边,闭上眼。
为了明年春闱,她已经许久没有这般偷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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