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心翼翼地将碎片取出、铺平。
上面用极细的墨线绘制着一些通道和机关的局部结构。
笔法精准,正是地宫某处暗道的地图!
但上官拨弦没有放弃。
上官拨弦眼中闪过亮光。
萧止焰却忧虑道:“即便有地图,没有密钥,也无法进入最核心处。” WWw.5Wx.ORG
“工匠说密钥需要拼接,会藏在何处?”
“最有可能掌管密钥碎片的,就是他们几人。”
“必须从他们身上找线索。”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任务,意味着要主动接近和探查侯府最顶尖的权势人物。
但上官拨弦毫无惧色。
接下来的几日,上官拨弦一边设法为工匠寻找解毒药材。
一边利用守灵和“表小姐”身份的便利,开始暗中观察侯府的几位核心人物。
自从李婉茹没了之后,“苏阿弦”又被调回灵堂。
永宁侯自寿宴下毒和突厥弩机事件后,愈发深居简出,情绪阴郁。
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自己的书房。
上官拨弦曾借口送安神汤靠近。
发现他手上确实戴着一枚质地上乘的玉扳指,几乎从不离手。
那扳指色泽温润,但仔细看,内壁似乎有一圈极细微的、不同于寻常玉纹的刻痕。
需要极佳的目力才能发现。
她心中记下。
侯夫人(续弦,非师姐)出身世家,雍容华贵,但眉宇间带着一丝刻薄与精明。
她酷爱奢华头饰,每日珠翠环绕。
上官拨弦在一次她来灵堂敷衍上香时,近距离观察过她的一支九尾凤钗。
凤口衔着的那颗硕大东珠,光泽似乎有些异常。
内部隐约有细微的阴影,不像天然纹理。
但侯夫人身边总是簇拥着丫鬟婆子,极难近身细查。
世子李弘璧,年约二十,是永宁侯已故原配所出。
相貌俊朗,但气质有些阴郁。
常独自一人在府中练剑或闷在书房。
上官拨弦对他最为好奇,因为他似乎与侯府其他人有些格格不入。
至于邱侧妃,仍在“昏迷”,望秋阁看守严密,难以靠近。
这日夜里,上官拨弦决定冒险一探世子书房。
她总觉得这位世子身上,藏着某些秘密。
夜深人静,她如暗夜幽灵般潜入世子的院落。
书房内还亮着灯,隐约有人影晃动。
她伏在屋顶,轻轻揭开一片瓦,向下窥视。
世子李弘璧并未读书或处理公务。
而是站在书桌前,手里拿着一样东西,正对着灯光仔细端详。
神情复杂,似有痛苦,又有几分迷恋。
上官拨弦凝神细看,待看清他手中之物时,浑身血液几乎瞬间凝固!
那赫然是一幅精心绘制的小像!
画卷上的女子巧笑嫣然,眉目如画,不是她那“病故”的师姐又是谁?!
世子为何会有师姐的小像?
还如此深夜独自凝视?
他与师姐究竟是什么关系?
就在上官拨弦心神剧震之际,脚下微不可察地滑了一下。
发出了一丝几乎不存在的轻响。
然而,下方的世子李弘璧却猛地警觉,厉声喝道:“谁在上面?!”
同时手腕一抖,一枚铁蒺藜已破窗而出,直射上官拨弦藏身之处!
好敏锐的听觉!
好快的身手!
上官拨弦心中大骇,急中生智,学着野猫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喵呜——”
同时身体猛地向旁边一滚,避开暗器,顺势从屋顶另一侧滑下,落地无声,瞬间隐入墙角的阴影中。
书房门被猛地拉开,世子李弘璧持剑冲出。
目光如电,扫视着空旷的庭院,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他眉头紧锁,抬头看了看屋顶,又看了看那只“受惊逃窜”的野猫消失的方向。
眼神晦暗不明,最终缓缓收剑回鞘。
阴影中,上官拨弦屏住呼吸,心跳如鼓。
她知道,世子绝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他那一下出手,狠辣精准,绝非普通贵族子弟应有的身手。
而师姐的小像,更像是一团巨大的疑云,笼罩在她的心头。
经过屋顶惊魂一夜,上官拨弦对世子李弘璧的警惕提到了最高。
但密钥的线索可能就在他身上,她不能放弃。
她改变策略,决定兵行险着,主动接近。
机会很快来了。
世子李弘璧似乎因那夜“野猫”之事,加强了自己院落的巡查。
但白日里,他偶尔会去府中的练武场。
上官拨弦算准时间,假装路过练武场附近的花园。
果然,遇到正在练剑后休息的李弘璧。
他穿着劲装,额上带着薄汗。
看到上官拨弦,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带着一丝探究。
上官拨弦连忙低下头,恭敬行礼:“奴婢见过世子。”
“苏……表妹?”
李弘璧似乎才想起府里有这么一号人,语气平淡。
“不必多礼。在府中可还习惯?”
“谢世子关心,一切都好。”
上官拨弦扮演着怯懦。
李弘璧踱步走近几步,状似无意地问道:“你是苏神医的表妹,从小帮着苏神医干活,耳濡目染,想必也通些医理药理?”
上官拨弦心中一动,谨慎答道:“奴婢愚钝,只略知皮毛,不及表兄万分之一。”
“哦?”
李弘璧眼神深邃。
“我那日不小心遗落了一个香囊,里面是些安神的药材,似乎少了一味。”
“表妹可否帮我闻闻,看能否辨出缺了什么?”
他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香囊,递了过来。
这是一个极其自然的试探!
上官拨弦心中警铃大作,但面上不显。
依言接过香囊,放在鼻下轻轻一嗅。
里面是常见的合欢、远志、夜交藤等物,确实有宁神之效。
但她敏锐地察觉到,在这些药材气味之下,还隐藏着一丝极淡的、与她那日从师姐衣物残片上嗅到的“红颜烬”极其相似、却又有些微不同的苦涩气息!
他是在用香囊试探她是否对“红颜烬”熟悉!
他怀疑她了!
上官拨弦后背瞬间渗出冷汗。
脸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困惑,仔细闻了又闻,才迟疑道。
“世子这香囊用料极好,奴婢愚笨,只觉得香气宁和,似乎……并未缺什么?”
“或许……是奴婢学艺不精……”
她将香囊递回,眼神清澈又带着点不好意思,完美掩饰了内心的惊涛骇浪。
李弘璧盯着她的眼睛,看了片刻。
似乎想从中找出丝毫破绽,但最终只是淡淡一笑,收回香囊。
“无妨,或许是我记错了。有劳表妹。”
他话锋突然一转,语气变得有些飘忽。
“苏表妹……可曾觉得,这侯府深宅,像一座巨大的牢笼?”
“进来容易,出去难。”
“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上官拨弦心中巨震,抬起头,恰好撞上他深邃难辨的目光。
那目光里,有警告,有嘲弄,似乎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疲惫与痛苦。
“世子……何出此言?”
她怯怯地问。
李弘璧却不再看她,转身望向远处侯府高耸的围墙,声音低沉。
“没什么,只是忽然有些感慨罢了。”
“就像……之前那位侯夫人,苏神医的师姐,她不就是知道得太多,所以才……”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其中的意味却让上官拨弦手脚冰凉。
他果然知道些什么!
他甚至在暗示师姐的死因!
就在这时,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匆匆跑来,在李弘璧耳边低语了几句。
李弘璧脸色微变,点了点头。
随即对上官拨弦道:“府中还有些俗务,我先走了。”
“表妹……好自为之。”
他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却又停下。
仿佛自言自语般,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轻说了一句。
“曹总管最近,往望秋阁跑得可真勤快啊……真是忠心可嘉。”
曹总管?
那个对侯爷唯命是从、也可能听命于邱侧妃的大管家曹昆?
他频繁往来于“昏迷”的侧妃处?
这是一个新的线索!
世子似乎是在有意无意地提醒她?
上官拨弦站在原地,看着李弘璧远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巨大的疑团。
这位世子,敌友难辨。
他珍藏师姐小像,用香囊试探她,出言警告,却又暗示管家的异常。
他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
他对自己,又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态度?
而那句“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更像是一句谶语,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头。
侯府的核心秘密,似乎就在眼前,却又隔着一层厚厚的、危险的迷雾。
世子李弘璧那句似是而非的警告和暗示,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
在上官拨弦心中漾开层层涟漪。
曹总管与“昏迷”的邱侧妃往来频繁?
这绝不是一个好信号。
邱侧妃既然需要金蝉脱壳,必然要有外应。
曹总管作为侯府大管家,位高权重,行动便利,确实是传递消息、安排事务的绝佳人选。
若他已是“玄蛇”的人,或是被邱侧妃掌控,那侯府内部可谓漏洞百出。
上官拨弦决定双管齐下。
一边继续寻找能为工匠彻底解毒的药材。
一边设法监视曹总管的动向。
解毒还缺两味主药:西域鬼面草的花籽和百年以上的雪山石菖蒲。
鬼面草花籽极为罕见且毒性猛烈,需以毒攻毒,用量需极其精准。
百年石菖蒲性极阳,能中和鬼面草的阴寒剧毒,并护住心脉。
鬼面草花籽,她想起那支突厥驼队运来的毒物中似乎就有此物。
但去强取无异于自投罗网。
而百年石菖蒲,这等珍稀药材,寻常药铺绝无可能拥有。
“或许……宫里会有。”
萧止焰得知后,沉吟道。
“御药房或某些得太妃、妃嫔赏赐的勋贵之家可能存有。”
“但机会难如登天。”
“御药房暂不可想。”
上官拨弦摇头。
“倒是永宁侯府……侯爷常年征战,旧伤颇多,府中或许藏有这等珍稀药材以备不时之需?”
这个想法大胆而冒险。
但确是当前最有可能的途径。
“侯府的库房把守森严,尤其是存放珍稀药材的内库,必有专人看管记录。”
萧止焰忧虑道。
“而且经寿宴下毒一事,府内戒备更胜从前。”
“总得试一试。”
上官拨弦眼神坚定。
“那工匠撑不了太久,我们必须尽快从他口中得到更完整的地宫信息和密钥线索。”
与此同时,她对曹总管的监视也有了初步发现。
“看来密钥不止一片,需要拼接!”
萧止焰神色无比严肃。
上官拨弦下定决心。
虽然残缺不全,但却是至关重要的指引!
“有地图就好办多了!”
“侯府地宫之下,竟藏有火雷?”
“他们想干什么?炸毁侯府?还是……有更大的图谋?”
上官拨弦沉吟片刻,脑中闪过侯府那些核心人物的面孔。
“侯爷、侯夫人(已故师姐的位置空缺,很快续弦)、世子、还有那位‘病重’的邱侧妃……”
然而,工匠的呓语到此为止,再次陷入深度昏迷。
线索似乎又断了。
最终,在他的鞋底夹层里,她发现了一小片被踩得几乎烂掉的、绘有奇特线条的羊皮纸碎片!
她仔细检查工匠的随身物品,除了一身破旧衣衫,别无他物。
她不死心,甚至检查了他的头发、耳后、指甲缝。
“密钥!他提到了密钥!”
上官拨弦急声道。
他不敢想下去。
“必须拿到密钥,进入地宫最深处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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