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氏!
上官拨弦记起,在之前的东宫纵火案等事件中,德妃及其家族势力就曾被怀疑与玄蛇勾结!
如果五十年前的沈家灭门案也与慕容氏有关,那说明这个家族与玄蛇的勾结,远比他们想象的更早、更深!
上官拨弦将她在赵老仆身上发现的羊皮密信递给萧止焰。
是为生父上官鹰探寻真相?
还是另有所图?
那神秘的“黑匣”,又是什么?
萧止焰当机立断:“我立刻安排人手,秘密监控所有漕运码头,查找一个绰号‘张跛子’的人。一旦发现,立刻控制!” WWw.5Wx.ORG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
一张无形的大网,悄然撒向了长安城外的漕运码头。
而上官拨弦和萧止焰都清楚,找到张跛子,或许就能揭开“黑匣”的秘密,进而洞悉李琮与玄蛇更深层次的勾结,甚至触及五十年前那场血腥灭门案的真相。
然而,玄蛇组织如同潜伏在暗处的毒蛇,绝不会坐视他们顺藤摸瓜。
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可能伴随着致命的危险。
夜色如墨,漕运码头在寒食节的寂静中更显空旷,只有河水拍岸的呜咽声和远处零星灯火。
风隼带着精锐人手,如同鬼魅般潜行至张跛子平日栖身的窝棚附近。
然而,还未靠近,一股淡淡的血腥气便随风飘来。
风隼心中一沉,打了个手势,众人立刻呈战斗队形散开,悄无声息地包围了那个低矮破旧的窝棚。
窝棚的门虚掩着,里面没有灯火。
风隼猛地踹开门,同时侧身闪避!
没有预想中的袭击。
只有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借着远处灯塔微弱的光线,可以看见一个身影蜷缩在角落的草堆上,一动不动。
风隼点燃火折子,凑近一看。
正是张跛子!
他双目圆睁,脸上定格着惊恐与痛苦的表情,喉咙被利刃精准地割开,鲜血浸透了身下的干草,已然气绝多时!
又是一条线索,在他们到来之前,被干脆利落地掐断了!
“搜!”风隼脸色铁青,从牙缝里挤出命令。
侍卫们立刻对窝棚进行了地毯式搜索。
窝棚狭小简陋,几乎一览无余。
除了一些破旧的生活用品和几件沾满鱼腥味的脏衣服,并无特别之物。
“头儿,这里!”一名侍卫在灶台旁一堆用来引火的废木屑下,发现了一个被刻意掩盖的土坑。
坑不深,里面放着一个用油布包裹的、巴掌大小的扁平铁盒。
铁盒没有上锁。
风隼小心地打开。
里面没有想象中的“黑匣”,只有一张折叠的、略显粗糙的牛皮纸。
展开牛皮纸,上面用炭笔画着一幅简略的地图,标注着码头附近几个仓库和一条通往城西的小路。
在小路的尽头,画着一个叉号,旁边写着一个“观”字。
除此之外,还有一小块黑色的、质地坚硬如石、表面有细微气孔的碎片,用另一块小油布包着。
“这是……”风隼拿起那块黑色碎片,入手沉甸甸的,嗅了嗅,有一股极淡的硫磺和硝石混合的气味,与之前在永宁侯府废弃院落发现的爆炸物原料气味有几分相似,但又有所不同。
“立刻带回府,请上官姑娘辨认!”风隼将铁盒和里面的东西小心收好,环视一片死寂的窝棚,“清理现场,将张跛子的尸体也秘密运回刑部验看!”
当风隼带着找到的东西和张跛子的尸体回到萧府时,天色已近黎明。
书房内,烛火再次被点亮。
上官拨弦仔细查看了那块黑色碎片,又闻了闻其气味,眉头紧锁。
“这不是寻常的爆炸物原料。”她肯定地说,“这里面混合了金属粉末,还有……一种我未曾接触过的矿物,性质极不稳定,遇撞击或高温可能爆燃。看这形态,像是从某个完整物件上碎裂下来的。”
她的目光落在那张牛皮纸地图上:“城西……‘观’字……是指道观吗?”
萧止焰立刻取来长安城坊市图,与牛皮纸地图对照。
“码头通往城西……这条小路尽头,靠近西市的地方,确实有一座废弃多年的道观,名叫‘清虚观’。”萧止焰的手指点在舆图上,“据说前朝香火鼎盛,本朝逐渐没落,早已无人居住。”
清虚观!
上官拨弦心中一动,想起之前调查“夺舍谣言案”时,曾牵扯到清虚观道士炼制毒口脂之事。
虽然当时揪出了几个底层道士,但总觉得背后还有隐秘。
难道这清虚观,并不仅仅是玄蛇一个炼制毒物的据点,还藏着更大的秘密?
那个“黑匣”,会不会就藏在那里?
张跛子留下的地图和黑色碎片,显然是想将调查方向引向清虚观。
他是自知必死,所以留下线索?
还是……这本身又是一个陷阱?
“张跛子的尸体检查过了吗?”上官拨弦问向刚刚进来的仵作。
仵作躬身回道:“回姑娘,查验过了。致命伤是喉部利刃切割,一刀毙命,手法干净利落,是职业杀手所为。除此之外,在他左手紧握的拳头里,发现了一点这个。”
仵作递上一小块沾着血污的、深蓝色的布料碎片,质地细密,不像普通百姓所用。
“另外,”仵作补充道,“在他右脚鞋底的缝隙里,嵌着几粒不同寻常的红色泥土。”
上官拨弦接过布料碎片和那几粒红色泥土。
布料颜色鲜亮,质感不错,像是某种制式服装或者富裕人家仆役的衣料。
而那红色泥土……
她将泥土放在鼻尖轻嗅,又用手指捻开,仔细观察。
“这土……颜色鲜红,质地细腻,带有一种特殊的腥气,并非长安附近常见的土壤。”
她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即走到书案旁,翻看她之前整理的、从李琮账册中抄录的货物往来记录。
她的指尖在其中一条记录上停住。
“来自岭南的……‘朱砂土’?”她喃喃道,“账册记载,少量朱砂土经由漕运入京,用途不明……接收方,标注的正是‘玄字叁号’!”
朱砂土!
一种富含朱砂矿的土壤,可用于炼丹、制药,也可用于……某些特殊的染色或机关制作!
而清虚观,正是道教场所,炼丹是其传统之一!
线索似乎瞬间串联起来!
张跛子负责运送的“黑匣”,可能就与这朱砂土,或者说与清虚观有关!
他鞋底的红色泥土,很可能就是在清虚观附近沾染的!
而他手中紧握的深蓝色布料碎片……
上官拨弦拿起那块碎片,与影守之前提到的、在曹昆衣物中发现的那根“颜色鲜亮的丝线”联系起来。
颜色、质地,似乎能对上!
难道对曹昆下蛊,和对张跛子灭口的,是同一伙人?甚至可能穿着同样制式的深蓝色衣物?
“看来,这清虚观,我们是必须去一趟了。”萧止焰沉声道,目光锐利,“无论那是龙潭还是虎穴。”
上官拨弦点了点头:“但需周密计划。对方接连灭口,显然狗急跳墙。清虚观若是其重要据点,必然戒备森严,且布满机关陷阱。我们需得暗中查探,不可打草惊蛇。”
她看向窗外泛白的天际:“而且,我总觉得,李琮的潜逃,与清虚观、与这‘黑匣’,或许有着某种关联。他仓促离开听竹苑,除了躲避追捕,会不会也是想抢先一步,去往某个地方,处理掉某些关键证据?或者……取走某样重要的东西?”
这个推测让萧止焰神色更加凝重。
“风隼,影守。”他下令,“立刻挑选最精干的人手,分批伪装,潜伏至清虚观周围,监视所有出入人员,尤其是携带箱篓物件者。没有我的命令,绝不可轻举妄动!”
“是!”
“拨弦,”萧止焰看向她,“你一夜未眠,先休息片刻。午后我们再仔细商议夜探清虚观的具体方案。”
上官拨弦确实感到疲惫如潮水般涌来,但她知道现在不是松懈的时候。
“我需先准备一些应对可能存在的毒物、机关和蛊虫的药物与工具。”她揉了揉眉心,“给我一个时辰便好。”
就在上官拨弦准备离开书房,前往药室时,一名侍卫匆匆送来一封密信。
“大人,刚收到的,来自宫里。”侍卫低声道。
萧止焰接过密信,拆开火漆,快速浏览,脸色微微一变。
“怎么了?”上官拨弦停下脚步问道。
影守摇头:“丝线普通,难以追踪。但属下已加派人手,监控所有可能与曹昆有间接接触的人员,尤其是女性。”
线索似乎又多了一条,但依旧纷乱。
“我们先回府。”上官拨弦将羊皮密信小心收好,“等萧止焰调来沈家旧案卷宗,再从长计议。”
而永宁侯李琏,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李琮调查此事,是出于什么目的?
冰针杀手,瞬发蛊灭口,沈家遗孤,李琮的调查,神秘黑匣,慕容氏,女子丝线……
所有这些,都像一团乱麻,缠绕在一起。
一个个谜团,如同重重迷雾,笼罩在眼前。
“码头,张跛子。”上官拨弦指向羊皮密信上的关键信息,“这是目前最明确的线索。必须尽快找到他,弄清楚‘黑匣’之事。”
回到萧府时,萧止焰已经等在书房,桌上堆放着几卷颜色发黄的陈旧卷宗。
“这就是当年沈家灭门案的全部记录。”萧止焰指着卷宗,脸色并不好看,“年代久远,记录简略,很多细节都已缺失。只提到贼人手段凶残,疑似江湖仇杀或谋财害命,现场被大雨破坏,未能找到指向性线索。”
德妃!
萧止焰看完,瞳孔骤然收缩:“李琮也在查?慕容氏?!难道当年沈家灭门案,并非简单的江湖仇杀,而是……涉及朝堂势力?”
他猛地看向上官拨弦:“慕容氏……如今朝中,姓慕容且手握兵权的,只有河西节度使慕容明远!他的妹妹,正是宫中那位因谋逆被处死的德妃!”
“大人,姑娘。”影守面色凝重,“查问了所有今日接触过曹昆的狱卒和送饭杂役,并未发现明显异常。但有一名负责清洗囚衣的杂役,在曹昆换下的衣物中,发现了一根不属于他的、颜色鲜亮的丝线,疑似女子所用。”
“女子丝线?”上官拨弦心中一动,“可能追踪来源?”
但上官拨弦感觉到,他们正在接近一个巨大的漩涡中心。
这个漩涡,不仅吞噬了沈家满门,牵连了师姐上官抚琴,如今更是将永宁侯府、玄蛇、乃至朝中大将都卷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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