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萧尚书夫妇和思念阿箬成疾的萧聿也没通知。
有关玄蛇案情的事,萧止焰和上官拨弦不希望他们牵扯进来。
特别是萧聿,他似乎对兄长萧止焰的案子很感兴趣,每次都想帮忙。
“萧兄所言极是!”李瞻也赞同道,“我随你们同去!” WWw.5Wx.ORG
萧止焰、上官拨弦与李瞻,带着影守及一批精锐侍卫,再次趁着暮色,悄然潜入北苑,直奔那间隐藏在地下密室中的石魁星像。
密室依旧保持着他们离开时的模样,石魁星像在火把映照下,沉默地矗立着。
上官拨弦走到石像前,深吸一口气,取出那枚冰凉的石珠。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机括声,在寂静的密室内响起。
石珠严丝合缝地嵌入了眼窝之中,内部的细微纹路与石像的构造完美契合。
紧接着,一阵低沉的、仿佛齿轮转动的“扎扎”声从石像内部传来。
在众人紧张的注视下,石魁星像的胸膛部位,竟然缓缓裂开了一道缝隙!
缝隙越来越大,最终形成了一个一尺见方的暗格!
暗格之中,放着一本厚厚的、以金线装订的册子!
萧止焰上前,小心地取出册子。
册子封皮上空无一字,入手沉甸甸的。
他缓缓翻开。
里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数百个名字、官职、代号、联络方式,甚至还有每个人的把柄、弱点、以及为玄蛇所做之事的简要记录!
上至部阁重臣,下至州县小吏,遍布朝野上下,渗透之深,触目惊心!
这,就是玄蛇经营多年,赖以生存的核心——暗桩最终名单!
有了它,便能将玄蛇安插在朝廷内部的钉子,连根拔起!
“找到了……”萧止焰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是愤怒,也是激动。
李瞻凑过来看了几眼,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这些人……平日里道貌岸然,没想到……”
上官拨弦的目光扫过名单,忽然在其中一页停住。
那一页记录的名字不多,但每一个都位高权重。
她松了一口气。
名单上并没有李崇和李瞻的名字。
而在其中一个名字旁边,用朱笔标注着一行小字:
“惊蛰失败,启用‘寒食’。”
寒食?
上官拨弦心中猛地一跳。
惊蛰计划他们已经挫败。
这“寒食”……难道是玄蛇的备用计划?
一个新的,他们尚未知晓的阴谋?!
夜色深沉,萧府书房内却灯火通明,气氛凝重得如同结了冰。
那本从石魁星像中取出的暗桩名册,摊开在书案上,密密麻麻的名字和记录,像无数条毒蛇,盘踞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头。
风隼、影守肃立一旁,连呼吸都刻意放轻。
李瞻来回踱步,眉宇间是压抑不住的怒火与后怕。
萧止焰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目光死死盯着名册上那行朱笔小字——“惊蛰失败,启用‘寒食’”。
“‘寒食’……”他重复着这两个字,声音低沉,“他们竟然还有后手!”
上官拨弦站在窗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脑海中飞速闪过与“寒食”相关的一切线索。
寒食节,禁火,冷食。
老仆赵老仆(沈义)死于寒食节,被冰针暗杀。
冰……火……
一个模糊的念头逐渐清晰。
“寒食,或许并非指节气。”她转过身,目光扫过众人,“也可能是一种象征,或者……一种行动的方式。”
她走到书案前,指尖点在那行朱笔小字上:“惊蛰计划,核心是‘燃石’,是利用爆炸与地动,制造混乱,强行颠覆。”
“而‘寒食’,从字面看,与火相对。”
“玄蛇在惊蛰失败后,可能会采取一种更隐蔽、更阴冷、如同寒食节禁火一般的方式,进行渗透、破坏,或者……从内部瓦解。”
“内部瓦解……”萧止焰眼神一凛,“就像他们利用科举,利用名单上的这些暗桩?”
“恐怕不止。”上官拨弦摇头,“这份名单的暴露,或许本身就在他们的算计之内,或者,是他们不得不付出的代价。”
“而‘寒食计划’,才是他们真正的杀招。一个在我们以为大局已定、放松警惕时,才会悄然启动的计划。”
李瞻停下脚步,骇然道:“若真如此,这‘寒食计划’会是什么?何时启动?目标又是哪里?”
无人能答。
书房内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玄蛇就像一条真正的毒蛇,即便被斩断了一截尾巴,依旧隐藏在暗处,吐着信子,等待着致命一击的机会。
“当务之急,是依据这份名单,肃清朝廷内部的玄蛇暗桩!”萧止焰打破沉默,语气斩钉截铁,“唯有先清理掉这些蛀虫,斩断玄蛇的耳目和爪牙,我们才能专心应对那个未知的‘寒食’!”
他看向李瞻:“李瞻,名单涉及人员众多,牵涉甚广,需得雷霆手段,但又不能引起朝局过大动荡。我需要岐国公府的力量,更需要世子在宗室和勋贵中的影响力,稳住局面。”
李瞻郑重点头:“萧兄放心,家父与我,必当竭尽全力!”
“风隼,影守!”萧止焰下令,“立刻按照名单,拟定抓捕方案,调动所有可信人手,务求一击即中,不漏一人!记住,行动必须隐秘、迅速!”
“是!”
一道道命令如同无形的波纹,从萧府扩散出去,悄然笼罩了整个长安城。
这个夜晚,注定无眠。
接下来的数日,长安官场经历了一场无声却剧烈的地震。
名单上的官员,无论职位高低,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被刑部、大理寺乃至金吾卫的缇骑悄然带走。
理由各异,或是贪腐,或是渎职,或是勾结地方,唯独未曾公开提及玄蛇。
但明眼人都能感觉到,这场风暴的背后,隐藏着更深层的原因。
市井坊间流言四起,人心惶惶。
而被带走的官员府邸,皆被严密监控搜查,果然搜出了大量与玄蛇往来的密信、财物以及一些见不得光的罪证。
吏部侍郎崔琰,亦在名单之上。
当缇骑上门时,这位素以刚直著称的官员,并未反抗,只是长长叹了口气,整理好衣冠,坦然随行。
在他书房暗格中,搜出的并非赌债字据,而是其子崔昊与慕容明远麾下将领往来、泄露边境军情的密信!
这才是玄蛇真正掌控他的把柄!
远比区区赌债致命百倍!
科举那边,经过严格审查,确认大部分学子与玄蛇无关后,朝廷宣布会试延期半月举行,以平复风波,甄别余孽。
贡院的魁星像被移走销毁,那尊北苑的石魁星像也被秘密处理。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玄蛇在朝中的势力遭到重创,其颠覆朝廷的阴谋似乎再次被挫败。
但萧止焰和上官拨弦心中那根名为“寒食”的刺,却始终未能拔出。
阿箬的伤势在上官拨弦的精心调理下,逐渐好转,已能下地行走。
这日,她来到书房,向上官拨弦和萧止焰详细讲述了离开长安后的经历。
原来秦啸带她离开,是循着之前查到的线索,一路追查“尊者”的身份和玄蛇的资金来源。
他们潜入过慕容明远在河西的节度使府,也暗访过与玄蛇有勾结的江南商帮,甚至冒险进入苗疆,追踪那些流失在外的黑巫蛊师。
过程凶险万分,几次死里逃生。
这就是他要“借”阿箬的原因。
最终,他们锁定了一个可疑的庞大资金流向,指向一个早已被削爵圈禁、外界皆以为其郁郁而终的亲王——洛阳王李元轨的同胞兄弟。
“洛阳王胞弟李元道?”萧止焰震惊不已,“他是父……先帝的幼弟,今上的皇叔!”
也是他萧止焰的皇叔。
二十年前因牵扯进废太子一案被革除爵位,因和洛阳王同母,先帝把他圈禁于洛阳旧邸。
“李元道三年前不是已经‘病故’了吗?”
“秦大哥怀疑,他的‘病故’是金蝉脱壳之计。”阿箬神色凝重,“我们查到,有迹象表明,一直有巨额资金通过各种隐秘渠道,从江南和西域汇往洛阳,最终消失在一处与旧日洛阳王府有关的产业地下。”
“而且,负责打理这些产业的人,手法与玄蛇‘财使’极为相似。”
一个本应死去多年的王爷,竟然是玄蛇的最高首领“尊者”?
这个推测太过骇人听闻!
李元道、李元轨,两个都是先帝的皇子。
李元道被削爵,圈禁,于是两兄弟都反了不成?!
一个是玄蛇级别很高的首领“尊主”,另一个是最高级别的“尊者”?
合着玄蛇就是他们家的?
那么,玄蛇与前朝有关系吗?
换句话说,李元道与前朝余孽有勾结吗?
萧止焰补充道:“巢穴已被彻底捣毁,所有蛊虫和培育器具皆已焚毁。我们在里面还找到了一些记录,涉及通过荆妃宫中渠道,向朝中某些官员输送钱财和指令的证据。”
线索再次印证了阿箬的情报。
他看向上官拨弦手中的石珠:“我们立刻再去北苑!”
但萧止焰会严令他勤学苦读。
安顿好萧府。
上官拨弦将阿箬醒后所说的话,以及那枚石珠钥匙,尽数告知了两人。
听到“早已不在人世的王爷”可能才是真正的“尊者”,萧止焰和李瞻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按照她之前推算的角度和位置,小心翼翼地将石珠,对准石像左眼的眼窝,轻轻按了下去。
“咔哒。”
“现在?”上官拨弦看了看窗外,天色已近黄昏。
“夜长梦多。”萧止焰语气坚决,“玄蛇接连受挫,影蛇又在我们手下吃了亏,他们很可能已经察觉北苑暴露,会尽快转移或销毁证据。我们必须抢在他们前面!”
阿箬被救回来,上官拨弦令任何人不得言传。
事不宜迟。
留下风隼守护萧府和阿箬。
李瞻接口道:“果然不出所料,那水潭之下别有洞天!我们找到了培育噬心蛊的巢穴,规模不小,里面还有几十个被蛊虫控制的药人,神志全失,状若傀儡,都被我们……处理了。”
他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忍,但更多的是决绝。
“这……这太匪夷所思了!”李瞻骇然道,“若真如此,那这盘棋,下了多少年?”
萧止焰沉默良久,才缓缓道:“不管他是谁,既然露出了尾巴,我们就一定要把他揪出来!当务之急,是拿到魁星像里的最终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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