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翠屏,梅若鸿侃侃而谈,就是想撇开淡化他和翠屏的关系。
“够了!”汪子旋突然大叫一声,眼神痛苦又失望的看向梅若鸿,复杂道:“若鸿,你还是男子汉的话,就不要再说这种话。” WWw.5Wx.ORG
说完,汪子旋顿了顿,缓缓道:“还有,以后我们就是普通的友人。我不想像素卿一样,被人讨厌。”
钟子奇冷着脸,没好气道:“我们是因为这个怪罪于你吗?我们愤怒的事你隐瞒你有妻儿的事。”
所以汪子旋是绝不肯做妾的,看梅老太太的样子,也不会同意梅若鸿休妻。她又不是没人追求,再和梅若鸿纠缠下,凭白叫人看了笑话。
钟子奇双眼发光的盯着汪子旋,暗道:“这才是我心中的女神,自信又坚强!”
他对梅若鸿的感官更差了,得到女神不好好珍惜,现在鸡飞蛋打了吧!
梅若鸿环视一圈后,见间隙反而有扩大的趋势,他仿佛受到了刺激,大叫道:“你们怎么这么世俗!我已经解释的很清楚了,我都是被逼的。烟雨楼不是作画的地方吗?你们在这勾心斗角,怎么不羞愧!”
陆秀山出来打了个圆场,笑吟吟道:“今儿天气不好,又闷又热,大家心情也难免受到影响。不如先散了吧,明日再聚。”
真说嫉妒,也应该是他嫉妒才对。醉马会的人来自五湖四海,全是大龄青年。他都二十六了,连个女人的手都没牵过,也没有父母家人为他打算。家贫无父母,画画也没有个成绩,让他怎么不焦虑。但是焦虑也没有用,他只能顾好眼前,作为群体的润化剂,期盼哪位成名了,拉他一把。
雷雨来的急去的也快,雨一停就出了太阳,让人不禁欢喜。
画儿原本坐在桌前练大字,但是想起昨日第一次见到的父亲,心里就有些烦闷。不由得搁下笔走到了窗边。
她从二楼向下看去,便见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河上慢悠悠的划过一只乌篷船。河边几个妇人一边说笑着一边洗衣,她的母亲翠屏便赫然在列。
她从小到大就没见过她的母亲笑得这么灿烂!
翠屏在老家一直是一张压抑的、重复的麻木面孔,但是自从沈悦逐渐改变梅老太太对母女的态度,翠屏便幸福了起来。即使梅若鸿不想认她们,翠屏也能第二天就恢复平静,照常的生活。
“现在的生活也很好!”画儿这么想着,目光移到远方,见着河两岸全是刷的粉白的二层小楼,中西结合的设计,洋气的不行。她心中羡慕,发誓长大后要赚钱在这里买一套孝敬长辈。
“画儿,换衣服下来。”沈悦原本躺在摇椅上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外面人声响起,便猜是雨停了。
画儿蹦蹦跳跳的下了楼,就见她奶奶锤着腰缓缓起身,她连忙扶着沈悦起身,体贴道:“奶奶,小心一点,我来给你锤锤。”
说着就握紧小拳头,不急不缓的为沈悦上下捶背,沈悦也乐得享受,便又重新坐了下去。
画儿很喜欢现在的奶奶,慈祥又大方,比起以前锱铢必较,动辄打骂的奶奶,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她娘说这是受了打击,人也老了,现在看开了。
如果打击是好事情,那如果多来几次,让她奶奶彻底改掉脾气大的毛病就好了!
沈悦可不知道这位孙女正想着希望多来几件坏事刺激她呢,她打量了一下画儿,见她没有太什么伤心的模样,随意道:“你妈呢?”
“在河边洗衣服呢。”
“去叫她回来吧,我们去买些大件的东西。”
沈悦买的这栋院子空间不大,两层楼共五个房间,楼上两间都是卧室,楼下三间一间卧室一间厨房一间洗簌用。
买来的时候,里面除了一张床,空荡荡的。这这样,床腿有一条还是坏的,用得砖头垫的。沈悦新买了两张床,又买点日常用品就搬了过来。
现在确定梅若鸿那边暂时出不了什么乱子后,她就生出了装修的心思,准备大采购一番,好好收拾一下这里。
画儿一听,欢快的说了声好嘞,就一去不回头了。
眼看要洗完了,翠屏不愿意停下,画儿便也留下帮忙。
沈悦等了会没见到人,闲来无事就数了数大洋,估摸着三十块就够了,便点出四十枚,随即将钱袋放回空间。
......
大王村街的名字虽然土气,但是卖的东西却是齐全,价格也相对低一些。明面上它只是个普通的街市,实则算是黑市。在深处的巷道里,即使违禁的药品也能买到。
街道两边是店铺、地摊、货郎在拥挤的人流里穿梭着,地上的水坑时而被踩得溅起黑色的水渍。
翠屏紧紧的拉着画儿,这里热闹的如同家乡的庙会,她惟恐稍不注意,画儿就被未知的拐子偷了去。
画儿留恋的看了眼糖人,那糖人师傅仿佛得了什么信号,立刻如同激昂的公鸡叫卖了起来:“捏糖人哩,又甜又可爱的糖人哩!小朋友,你要不要捏一个?要孙悟空还是猪八戒?”
翠屏连忙摆手,拉着画儿就要跟上前面的沈悦。
糖人师傅再次焉吧的沉寂了下来,眼睛却始终盯着行人,希望开发出新的客户。
翠屏先是忍俊不禁,但见他面容沧桑,衣服洗的退色,大面积磨损,打着不明显的补丁,可见也是为家庭生计奔波愁苦,心里就是一酸。不由得停下脚步,张嘴道:“捏一个猪八戒罢。”
糖人师傅和画儿具是一笑,同时活泼了起来。
翠屏买完东西,想起婆婆,心中就是一惊。虽然沈悦做的梅老太太和蔼,可是翠屏是被梅老太太从小使唤到大的,对梅老太太的惧怕深入骨髓。
沈悦时不时就回头看一眼身后两人,见画儿欢天喜地的吃着糖人,便随手买了一包杏枣糕递给翠屏。
窗帘布、蚊帐纱布、桌子板凳、棉花被褥、锅碗瓢盆等等,这次沈悦打算全给补齐了。为此,她还特意租了一辆牛车。
这时代即使有了汽车,自行车等,城里人会用黄包车代步,可是拉货还是靠人力和畜力。
翠屏见着沈悦花钱如流水,虽然心中好奇沈悦哪来的钱。不过想着她们来的路上就做了倒爷一样的二手贩赚了点钱,加上沈悦应该有私房钱,所以才有依仗。就是不知道老太太到底有多少钱?
因为牛车上堆满了东西,没办法走之前的小道,沈悦只得绕道,走了一条平整的石路。
石路的主体,是村民从深深地河底挖出来的暗黄色不规则石头,石头的细缝都是泥土。大雨过后,这种石路也不太好走,沈悦时不时就要清理车辙上大块的泥土。
行至半路一个小坡时,牛车上不去。沈悦和翠屏艰难的推着,牛车还是缓缓的滑了下来,幸好路过的一对好心夫妻帮着推了上去。
“多亏了你们,谢谢呀!我们是刚搬到惠文河边的人家,姓梅,这是我的儿媳翠屏。你们怎么称呼?”沈悦感激的看着两人,见他们也带着一个五岁的小女孩,便想着送一包新买的红枣糕给他。
男人精瘦的,皮肤黑黑,面有愁苦之色,挤出一个笑容道:“不用谢,只是顺手的事,毕竟谁都有困难的时候,能帮就帮。我叫徐富贵,这是我老婆许家珍。”
作者有话要说: 余华的[活着]或者电视剧[福贵]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映像,我准备加入这个。
还有老舍的[月牙儿]电视剧叫[月牙儿与阳光]
他熟悉烟雨楼就如同熟悉自己的家一样, 可是现在人还是那些人,烟雨楼也还是那个烟雨楼,却已经变得让人陌生了。
钟情于他的汪子旋只一脸悲伤的看着窗外 ,欣赏他才情的汪子默则仿佛没看到他一样, 对他视而不见。钟子奇倒是和他说话, 可是语气阴阳怪气的, 让他心中很是讨厌。
明明汪子默天分不如他,可是仗着有一个有钱的老爹,从小就可以学画。年少的时候便有人捧着他, 惟恐他不出类拔萃,被人赶超了过去。
素卿是杜芊芊的新姨娘,杜芊芊是正室所出,非常讨厌她爹娶小妾。大家站在杜芊芊这个朋友的立场上,自然也都讨厌卿姨娘。杜芊芊和卿姨娘闹矛盾,大家自然要帮她。也因此,卿姨娘觉得自己被欺负了,气得离家出走,杜父气得大骂杜芊芊过分。
现在站在卿姨娘的立场上,杜父年纪大了,她这么年轻,又没有孩子,既然不准备争什么,自然得多要点好处傍身。如今只因为做妾,就被丈夫的嫡女和她的朋友欺负,她怎么会甘心。
梅若鸿知道,钟子奇其实很嫉妒他, 羡慕汪子默欣赏他,嫉妒汪子旋爱慕他。
但是他全都不在乎!他的心里只有他的画,他不能再忍受这种压抑地扼气氛了!
钟子奇对梅若鸿的三角恋看的很清楚,杜芊芊和汪子旋都喜欢梅若鸿,而梅若鸿虽然喜欢杜芊芊,却因为自卑而将杜芊芊推进了汪子默的怀里。以前掺和她们的感情完全吃力不讨好,钟子奇便冷眼旁观。现在女神断了对梅若鸿的心思,他就算是做接盘侠也要试一试。
汪子默默默在心底为妹妹鼓掌,要不是顾及他和梅若鸿多年的友情,他非得让人把梅若鸿赶出去才能出口气。
他呢?十六岁就外出求学,举家之力也不过是让他顺利毕业。明明他的天分比汪子默的好多了,可是仍旧要居于汪子默之下。现在他愚昧的母亲带着他厌恶的妻子,陌生的女儿来投奔他了,他内心的迷茫没有一个人能体会,这些人不安慰他,反而给他脸色看!
听到梅若鸿的解释,汪子默愣了愣,仿佛重新认识了他一样。
“现在我和她没有一丝的感情,我们之间除了名义,其实陌生的很。对我来说,她们是我的前世,而十六岁之后,才是我的今生。”
梅若鸿闻言松了口气,无辜的说:“我走的时候也不知道翠屏怀孕了啊!”
“翠屏是我家的童养媳,在我求学前,母亲非要要我成亲,迫于无奈,我只好从了。早知道我是万万不会碰她的。”
夏日的天说变就变, 本就阴云天气,在几声雷响后就变成了狂风暴雨,衬得烟雨楼的气氛很是压抑。
虽然梅若鸿只是一天没来,却仿佛隔了一个世纪。
外面的风带着湿气, 闷热的天也让人心烦意乱, 梅若鸿痛心疾首的看着众人咆哮道:“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有什么错?我的出生根本无法选择,如果可以,我也想像子默一样有个有钱的父亲,一个落落大方的母亲。可是我不能选, 所以我离开了家!”
梅若鸿心中很绝望, 他能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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