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救过我，我有幸见过她的袖箭，很精巧。” ＷＷw．5Ｗx.ＯRG
“傅姑娘怎么会救你？”
“这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你把我看成坏人，又怎么他们不是？”潘驯礼按住了周临简的伤口，周临简疼得几乎要喊出声来，但她习惯了忍耐，紧咬着下嘴唇恨恨地盯着潘驯礼。
“我失手了。”周临简垂下了眸子，伤口处又开始溢血。
“那你就去死吧！”潘驯礼手上陡然用力，周临简身子猛地一颤，一种脱力感随即涌上脑海，眼前随之一黑。
雨还在下着，寒气越来越重，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临简从睡梦中冷醒，不远处，潘驯礼正和衣而卧，双眸紧闭，少了咄咄逼人的气势，其实也不过是个少年……等等，我居然没死？一种前所未有的狂喜涌上心头，甚至就连身旁的杂草灰尘都变得可爱起来。
“醒了？”
“然后不要轻易杀人？”
潘驯礼抬头瞥了眼周临简：“不要轻易舍弃掉自己的性命，即使尊严被践踏。”
周临简沉默了，良久后，认真地说道：“谢谢你，留我一条命。”
“那现在，能走了吗？”
“进山？”
“献祭。”
山路比想象中的好走，有专门开辟出的石道，石道上还刻着特别的纹路。
“这是祈祷行人平安的符文，很古老了。”
“可这看上去像是新刻的。”
“我是说符文样式很古老了，看来这个莲山教并非是完全的弄虚作假。”
“妖道？”
“那是外面人的讹传，其实具体的情况我也并不清楚，进山再说吧。”
“进山不怕再出不来吗？”临简眉头皱了皱：“其实我对这莲山教半点也不好奇，不如我就在这儿等你吧。”
“你觉得有可能？”潘驯礼斜看了看周临简。
莲山之中已然开辟出了居住区，位于山岭凹地，呈日字形结构，不知从何处引来的溪水正沿着“日”形轨迹缓缓流动，当中两块区域分别建立着石砌草盖的穹形大屋，大屋四周又环绕着若干小屋，井然有序。
“山里居然有这么多户人家。”站上山头，底下黄发垂髫怡然自得，男女来往，皆是束发宽衣：“这俨然是个世外桃源啊。”
“等天色暗下来。”
“这里就像普通的农庄。”
“小心驶得万年船。”潘驯礼深深地看了眼周临简，疑惑道：“难道你一直活得这么直白？”
“说话能不夹枪带棒吗？”
两人找了棵树木藏身，谁知不过片刻，竟有数十人窸窸窣窣地穿过草丛，径直走到了他们藏身的树底。两人四目相对，皆是愕然。
“三长老，这里没有人啊，是不是……”
“大巫师绝对不可能出错。”为首的一身白衣宽袍，手中握着根与人等高的乌木拐杖，年纪看起来也并不会太大：“尊贵的客人，既然来到了莲山，还请现身一见。”
下？不下？周临简眼望着潘驯礼，却见他眉头深锁。
“尊贵的客人啊，我们对您只有无尽的敬意和崇拜，我们的大巫师正期待着与您把酒言欢，还请现身一见。”
树枝摇晃，潘驯礼纵身而下，底下诸人先是一愣，彼此间沉默片刻后，为首的长老方淡淡开口：“你是何人？”
“你们……”
“大巫师说了，我们的客人是位圣女。你是谁？为什么要闯进莲山？”
“不得无礼。”长老出声打断了身后的年轻人，抬眼打量起潘驯礼：“敢问这位客人，可有同路人？”
潘驯礼深吸一口气，道：“下来吧。”
周临简听见这话，这才姗姗来迟、压轴登场。
“俗子们见过圣女。”众人朝着周临简恭敬鞠躬，倒把周临简吓了一跳：“啊？不敢，不敢当。”
“不知圣女能否挪步入乡，大巫师测算到圣女将踏足此地，希望能与圣女一见。”
“这个……自然，自然。”
幼时也曾高高在上，可却与眼下的情景大不相同，在这里，每个看到她的人，对她都是发自肺腑的敬畏与崇拜，或者再准确一点，是对特殊能力的敬畏。
长老请周临简独自进入左侧的穹顶石屋，自己则在外守候。
周临简心中又是好奇又是忐忑，等推开沉重的木门，里头的情形却令人讶异，一位身着暗色白袍的老人静坐其中，四周空无一物，只有穹顶上绘制者神秘的线纹。
“你怎么出来了？伤口不疼了？”
“疼啊。”周临简眉头皱了皱：“在这种地方睡觉，总让我想起不好的事情。”
“把你送给妖道献祭。”
“威胁我的东西，我习惯毁了它。”潘驯礼淡淡地开口：“但今天的雨下得很好，我饶你一命。”
“我不需要！”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骄傲，“饶命”一词，周临简不能容忍它用在自己身上。
“原来是睡不着啊，我们明天就进山了。”
“我都忘了问你，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你没杀我？”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生命的可贵。”
“你！”又是一惊，想着莲山妖道的所作所为，周临简觉得此事很有可能：“你我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害我？”
“你在青州说过我的坏话。”潘驯礼扭头笑看着周临简：“我这人，很记仇的。”话音刚落，潘驯礼随即面色一变，几乎在同时侧转过身去，贴住了那半扇破门，一枚银制短箭贴面而过：“你要杀我？”
“你知道？”
“你很懂得把握时机，只是手法太稚嫩了，谁教你的？”潘驯礼慢慢向周临简靠近，目光幽沉，周临简本能地一退，随即又站定，她知道，自己根本已经无路可退。
“是个女人吧？应该还是个我认识的女人，铁云坞的傅雪姑娘？”
因为无人打理，客栈的半扇大门已经挂落下来，风透过破洞缝隙呼呼地吹着，潘驯礼扬袍坐在了门槛上，看着雨顺着屋檐连串落下……风凉凉的吹在脸上。
“喂，你还要在这儿坐多久？不冷吗？”
“莲山。”
“莲山？”周临简一惊，第闵言和她说过莲山：“我们为什么要进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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