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大人不牵连旁人对我们来说已是难得，祖母年纪大了，再经不起这些。” ＷＷw．5Ｗx.ＯRG
“是啊，也该庆幸了。”春岚亦有所感：“现在闫大夫已经跟在了老夫人身边，小姐也可放心些。”
“其实说起来奇怪，祖母一直跟着叔叔住在青州，而我第一次见到祖母居然就觉得亲近。”
“也不知道言师兄存的粮食能撑到什么时候。”汤匙撇开碗中油光，隐隐能瞧见自己：“言师兄太固执了。”
“汤都不冒热气了，我给小姐再添半碗吧。”
……
蜡烛将屋内照得通亮，案上的地图已经被红笔标了再标。舒鸿靖拧眉盘腿坐着，浑然不觉已夜深。
“可不是。”方学诚坐到了方学诚身旁，拿过案上的暖壶，已经没有热气：“你也不叫人添炭，院里的小厮是越来越懒了，回头看看，把照南调进来算了。”
“他只会更懒。”舒鸿靖笑了笑，捏了捏脖子：“对了，你今晚去哪？”
“我还能去哪，在竹喧馆凑合两天。”
听见这话，舒鸿靖眉头皱了又皱：“你是半点不在意外头的风言风语，要是再被左统领知道，看不拆了你的骨头。”
“没办法啊，我实在是无处可去了。”
“你若是肯服软，你爹能不认你？”
方学诚满不在乎地哈哈笑着：“你不晓得，这个软可服不得。好了，既然你还要刻苦，那我就先走了。”
“早点回家去！”
说着，方学诚已经走到了门外，听见舒鸿靖的话，毫不走心地摆了摆手。
乱世之中更讲今朝有酒今朝醉，竹喧馆作为新近崛起的南风馆，客似云来，正是如今青州城内一等一的销金窟。
方学诚是老客户了，熟门熟路地绕过一路上寻欢作乐的，进到了竹喧馆后院。
“今天晚了。”
“俗事缠身。”方学诚呵呵一笑，反手把门关上，塌上的男子只着薄纱，一捧《南华经》在手，见方学诚进来，略抬了抬眼，复又垂下。
“怎么好像不高兴？是想招惹了我的洛笙公子？”方学诚笑着凑了上来，轻轻抬起洛笙的下巴，绝美的容颜便落入了他眼眸。方学诚在瞧洛笙，洛笙也在看方学诚，见他眸中有了自己，洛笙莫名就高兴了几分：“我让送热水进来吧，又是一身的臭味。”
“在下一介武夫，多谢洛笙公子不嫌弃。”方学诚呵呵笑着，见洛笙下榻，他反而横躺了下来。
待洛笙再进来，方学诚已经睡熟。洛笙摇了摇头，让小厮把热水放下，自己用毛巾湿了水，跪在方学诚身边替他简单擦拭。
“别不理我！”方学诚突然一动，脚猛地一踢，恰踢在洛笙肩头，洛笙被踢得一跌，水湿了半截袖子。
“睡觉都不老实。”洛笙的神情看不出悲喜，只眸中隐了几分落寞。
“砰！”洛笙还愣在原地，屋门却一下子被人推开了，方学诚下意识地跳了起来，恰与左冲四目相对。
“统领。”方学诚单膝跪了下去。
“你还认我这个统领吗？”左冲强忍着怒气，拔出了腰间的长刀扔在地上：“杀了他！”
“统领！”方学诚猛地抬起头：“不，学生不能！”
“好，好！”左冲气得脸色发白，抢过身侧小将的大刀上前一步：“既然你下不了手，那就让本统领代劳。”
“统领，不要！”方学诚挡在了左冲身前，肉掌握住了左冲的大刀，哀求道：“千错万错都是学生的错，求统领放过洛笙！学生任凭处置！”
“你？”左冲握着大刀一个利落地旋转，方学诚疼得差点再握不住刀刃，血“啪嗒啪嗒”地落在地上：“统领……”
“你是想毁了自己？！”左冲双目赤红，瞧着方学诚的模样又是心疼又是愤怒：“你和鸿靖一样，是我最看好的学生，我不能看着你自毁前程！”
“是学生辜负了统领。”
“辜负？好，好，好样的，方学诚！你决定了？”
“我不能让任何人伤害洛笙。”方学诚对上了左冲的眼睛，里面清清楚楚地写着两个字――固执。
“可以，方学诚，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我初桐院的学生，不再是我左冲的学生！”一字一顿地说完，左冲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见方学诚仍是死性不改，转身终于大步离去。
“你这又是何苦呢？”洛笙面上带着苦笑，心中亦是不解。
“好疼，你帮我包扎一下吧。”方学诚眨了眨眼睛，回头笑看向洛笙：“流了好多血呢。”
“你真要离开初桐院？”
“不会，我明天让院里的哥们帮我说说情，现在人才能得，统领不会真的让我走的。”
“你倒是打得好算盘。”洛笙撑着榻沿慢慢站起……看到这里的是真爱
“小姐，新熬的鸡汤，趁热喝了吧。”春岚推开门，又赶紧用脚把门关上：“这雪是说下就下。”
临简抬起头，看着春岚把鸡汤放到面前：“小舒呢？”
“就是因为人少，所以更要紧着吃了，省得放坏了浪费。”春岚笑着也给自己舀了一碗，吹了吹，赶紧尝了一口：“果然是土鸡，味道香得很。”
“这大概就是血脉亲情吧。”
“也许。”
“嗯，还在初桐院议事，估计今天来不了了。”春岚将陶罐打开，有些烫手：“不过今天舒夫人差人来说，小姐闲时可以往舒府走走。”
“今天的鸡汤很鲜。”临简捧住了碗，目光有些游离。
“舒呆子，还不走吗？”方学诚也不敲门，径直走了进来，毛裘把自己裹了个结实：“快三更了。”
“这么晚了吗？”
“临烟有信来吗？”
春岚摇了摇头：“没有，现在薛珂很强势，出海的路已经全部封死。”
“哎，也是命中注定，谁能想到一航大师会突然出现，而且素来只听说他预言极准，没想到医术也那么好。”
“如今谁也奈何不了谁，我听说眼下第闵言活得很是滋润，在南方还有京都潘季谋的支持。”春岚瞧着周临简的神色，又道：“倒是二老爷和少爷他们，听说在北面过得挺难。”
“薛大人，睚眦必报的一个人，先前背叛他的将军已经被屠戮殆尽，剩下一个，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他好过的。”
一年以后……
新年的第一场雪落下，临简这才感觉冬天来了。
“还是去年的腌鸡，小姐要是喜欢，明天再拆一只。”
“不用了。现在府里就我们几个人，没必要太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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