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看见他已经流血了吗？够了。” ＷＷw．5Ｗx.ＯRG
男孩们看了看临简，又看了看她身后胡子拉碴的道士，终于一哄而散。临简没有去扶摔倒在地的孩子，她默默地看着他拍拍裤腿站起，一声不吭。
“喂，小鬼，你为什么抢人家的风筝？”临简对这个孩子产生了兴趣，她一步追上小孩，拎住了小孩的衣领。小孩乱蹬着脚，拼命地扭头想恶狠狠地瞪她，却是徒劳，临简瞧着一乐，把他放了下来，转过他的肩膀：“你知不知道这样做是错的？你爹娘没告诉过你，不能抢别人的东西吗？”
“喂，二虎，你怎么又抢人风筝？！”
“……”小男孩鼓着腮帮子，将下唇咬得死死的。
“我送你一只风筝，怎么样？”
“不要。”小男孩坚决地摇着头：“我要回家了！”
“一航，你说我们怎么办？”
“教训。”
“嗯。”临简深以为然。老爹不争气，在外头吃喝嫖赌，老娘懦弱不争，唯一的风筝还拿出去讨好债主的儿子，临简以为，这件闲事可以管一管。
别看那老爹不争气归不争气，可出入的地方都还很高端——杏雨楼，听名字就觉得挺贵。
“一杂役带着个叫娇娥的姑娘跑了。”
“你鼓动的？”
一航侧头与临简对视了一眼，眨了眨眼。
入夜，正是杏雨楼最热闹的时候，红纱飘香，灯火憧憧，莺歌燕舞，男来女往。
临简穿着最下等的纱衣，水蛇腰正舞得欢快，谁知一转头，愣了，那人也似刚瞧见自己，一双眸子动也不动，此时的心情变得有些复杂，临简扑着团扇转过头去，意欲继续上楼，那人却跟了上来，临简忍不住回过头去，堆出满脸的媚笑，可对面却木着脸不为所动。
“哟，公子好眼光，这位可是我们杏雨楼的红牌——娇杏姑娘。”
“妈妈，是娇娥。”临简忍笑纠正，被横插一杠的老鸨一个白眼瞪了回去。其实老鸨也正纳闷着呢，这公子刚一进门她就知道是个大客户，长得又是玉树临风，原还想着叫头牌蓝蝶出来作陪，谁知这公子眼光却是不好，愣是越过一路上的莺莺燕燕，追到了这三等丫头面前。好吧，也许人家就好这一口呢，老鸨也只得抬举抬举这娇杏还是娇娥了：“公子，今晚就娇娥姑娘了？”
那人又木着脸点了点头，老鸨身后的龟公立即会意，引着两人上楼寻临时空房了。
龟公出去，又细致地把门关上，临简心里又是气又是好笑，回头一瞪，那人还在原地站着，嘴角有隐隐的笑意。临简心中也正纳闷，不会就看出来了吧，一航的手艺，不应该啊。
“公子。”临简抖着嗓子叫了一句，听这声，自己也要起一身鸡皮疙瘩的：“小女子替您宽衣吧。”
那人直勾勾地看着他，仍是一动不动，完全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临简突然有些恼火，大步上前，一把把他推倒，七手八脚地就要解他的腰带。笑意就那么突然在脸上荡漾开来，那人握住了临简的手，惊得临简一个激灵，腾地从床上跳了下来。
“你……”你到底认没认出来啊？！临简心里突然很焦躁：“渴不渴，喝酒吗？”
“嗯。”
就那么一个字，话也不肯多说一句，临简只得拼命地给他灌酒：“你喝着吧，我还有事要办。”眼看着潘驯礼的脸越来越红，估摸着下一秒就要醉倒，临简抽身而起，却被抓住了手腕：“我和你一起。”
“你能干什么？睡吧你。”临简拿手在潘驯礼头上一敲，果不其然，他真的醉了，头在桌上一点，再没抬起来。临简满意地拍拍手，笑着就要出门，可突然一想，以他的身份，要是在醉酒的时候被算人计了怎么办？如此一想，登时觉得很不妥，整个屋子里打着转，终于灵光一闪，将他塞进了床底下：“我等会儿再来接你啊。”
从房间出来，想到今天的要事，临简立即行动起来。
“喂，娇娥，你今儿可瞎猫撞见死耗子了。”
临简不知道说话的是谁，可那女人一看就是个大嘴巴的样子，临简微微一笑，迎了上去：“是啊，风水轮流转，终于也轮到我了。不过说起来，我还想问姐姐件事儿呢。”
“已经有三年多了吧，我想现在回去，傅恒也不会说什么了。”
“……”
即便一航如此说，可归途还是开始了。绕开了一切繁琐，两人从水路一路下到京都护城河的尽头。
“那是我的！”小孩扬高了嗓门，眼眶却红了：“那是我娘给我扎的！”
“那怎么在别人手里？是别人抢了你的？”
“你总是这样看着我做什么呢？”临简有些无奈：“我知道，你就是没有根的浮萍，总想把天下都逛个遍才好。我答应你，等你再想远游的时候，我一定奉陪。”
“不会。”一航扭过头去。
……
一航与临简坐在只烟筒旁，抱臂看着下面的男女来来往往，那个叫二虎的男孩正颤颤巍巍地抱着一捆柴进屋。
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
一踏上坚实的土地，迎面而来就是这样一幅春景图。临简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上扬：“真好，又回来了。”
男孩们蜂拥而过，衣衫不整的小男孩终于被扑到在地。并不想去管孩子间的打斗，可看着下手越来越没轻重，可被打的小孩始终一言不发，临简终于动了恻隐之心。她走到了男孩们的面前，伸手抓住了其中出手最重的那一个，男孩立即动不得了，可嗓门却没闲着：“你干什么？！他是个强盗。”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
气怒一航后，临简总是会心情愉快一阵，但今天，她很快止住了笑，她转头认真地看着一航，说道：“一航，我们回去吧，回京都。”
“……”
“什么不会？”
“小女子总言而无信，你不会陪我。”一航腾地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扎进了雾凇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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