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跟您说的？”舒鸿靖眸子冷了下去。
舒母一愣，连忙摇头：“念娇那孩子懂事得很，她可没和我说，是娘自己琢磨的。你这么多年不肯亲近人家，所以不晓得她的好处，依娘看，就算你现在立即娶了那周家丫头，念娇也只会帮着张罗的。” ＷＷw．5Ｗx.ＯRG
舒鸿靖不知道怎么回答母亲，他心里的挣扎痛苦也难以与母亲沟通，正在相对尴尬之际，只听得屋外照南的声音：“少爷！第提督求见！”
“都是过去的事了，娘别多想。”
“儿子回头吃！”头也不回地扎进雨里，舒鸿靖大步向议事堂走去。
堂内，第闵言来回地走动着，猛一抬眼，终于看见了舒鸿靖。
“第提督，怎么了？这么晚还过来？”
“邹挚一手下和从前跟着我一兵，两人闹了点矛盾，邹挚出来打圆场，结果……是意外。”
“伤邹挚的人呢？”
“我关起来了，还等……”
“目无法纪，把他直接交给邹挚处置。”
“属下已经废他一条胳膊，且除名，永不录用。”
“第提督，你应该清楚事情的严重性。”
“属下明白。”
“那就秉公处理吧。”舒鸿靖冷冷地看着第闵言，沉默后，随即转身离开。
……
“第闵言，你给我出来！你给我出来！”
深夜中，哭喊声响彻了整条街道，第闵言脸色苍白地坐在中庭，听着外头女人歇斯底里的喊叫：“为什么？！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第闵言，你出来啊！第闵言……”
“老爷，这门……”
“不开。”
“可是傅姑娘……”
“我说了，不开！”
昏昏沉沉着倒下，傅雪突然觉得，就这样死了也挺好。可是那慌乱的声音，一遍一遍地叫着自己的名字，傅雪突然心酸得想流泪。
“雪儿，你醒了？”席涛喜极而泣，他一只手端着药碗，凑到傅雪嘴边：“大夫开的药，喝下去出了汗就好了。”
“你……”
“雪儿，我没事。这事不怪大当家的，是我太冲动了。得罪了邹挚就是得罪了元将军，眼下的青州不能乱，这样……已经算是格外开恩了。”
“是我对不起你。”
“不……”席涛摇了摇头，他听不得别人说自己媳妇的坏话，即使再来一次，他仍旧会这么做：“是我自己冲动了，和你没关系，你别多想了。”
少了人气的元府，怎么看怎么觉得落寞，又是这样的雨天。
“爷，今儿不出门公干去？”
“船上出了点事，我等他们给个说法呢。”
“不是把那个谁给赶走了？”巧姑捧一杯茶送到元顺面前：“怎么，爷还不满意？”
“一个小渣滓就想弄掉我手里一个副提督，没这等好事。”
“你怎么在这节骨眼上闹？不怕赔了夫人又折兵？”
“呵，我可不傻。”元顺灌了口茶：“醉翁之意不在酒这话，夫人难道没听过？我不想借题发挥，纯粹是想看第闵言的反应，这家伙摆明了是站在舒鸿靖那头的，难弄得很。眼下让他看看舒鸿靖的冷血无情，说不定呢……毕竟是江湖中人，都讲究个‘仗义’。第闵言这事要是处理不好，水师要崩一半的。”
“爷果然想得长久。”
“还有更长远的呢，听说从前的徐州州牧有个闺女，你替我去楚州看看吧。”
“爷要娶她？”
元顺斜看了眼巧姑：“难道你还能替我生个一儿半女？”
“妾可没有这等福气了，只是这徐州州牧怎么去了楚州？”
“楚州眼下不是楚康生当家了，而是苍旻派的南宫云主掌军政大事，徐州州牧因素日里与南宫云有旧，又是个吃不惯苦的，所以经人一撺掇，可不就去楚州享清福了。”
“那爷娶他家的闺女有什么益处？”
“你不需要知道太多，把亲事说下来，事成之后，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哪里就贪图爷赏的那些宝贝，就怕爷有了新欢……”
元顺勾唇一笑，捏住了巧姑的下巴：“她一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哪能比得上你……”
“今夜雨大，鞋袜都湿了。”舒鸿靖恍惚中好似听到了临简的声音，慌忙中他半支起身子，只听得门“吱呀”一声响，进来的却是舒母。
“娘，这么大的雨，你怎么来了？”舒鸿靖急忙翻身下床，丫鬟将套食盒放在了桌上。
舒母挥手让丫鬟下去，担忧地看着自家儿子：“鸿靖啊，娘很担心你。”
如同解开牢狱的钥匙，舒鸿靖立即回道：“请他稍候，我立马过去。”说完，舒鸿靖站起，冲着母亲行礼道：“娘，儿子还有事，少陪了。”
“哎，饭菜啊！”
“听照南说，你今晚上又没好好吃饭，这不，娘特地给你开了小灶，都是你喜欢的。”
舒母说着，丫鬟已经揭开了食盒，舒鸿靖急忙伸手拦住：“娘，我现在还不饿，等晚些时候再吃吧。”
“将军恕罪，邹挚在船上被人断了半截胳膊。”
“什么？”舒鸿靖一惊，因为邹挚与夏文卿不和，他才把邹挚放在了第二水师，谁知才过了三个月不到，竟出了这档子事：“怎么回事？！”
“娘，儿子好得很，没什么好担心的。”
“你别瞒娘，娘都知道，你心里还是放不下那周家姑娘，是不是？”
“那你说，你到底想怎样？这头冷着念娇，这么多年不见个动静，那头放着周家丫头，又不肯娶人家，儿子啊，你说，你想怎么样啊？”
“可我儿子总这么闷闷不乐的，娘心疼啊。其实要娘说，你既然喜欢她，就不妨直接娶了她，充个平妻也好。”
“娘，别说了！”
雨敲打在屋瓦、栏杆、竹林……舒鸿靖斜卧在床前睡塌上，怔怔地看着雨水成珠、滴落……
“我的鞋袜湿了！”手搭在他的臂弯，临简边跳边笑，却不肯找地方躲雨，只一个劲地傻笑：“凉，好凉啊！”
“又胡说，整天那么忙，哪能不饿？！娘就坐在这儿，你给我乖乖都吃了。”
娘的厨艺还是同从前一样好，可舒鸿靖实在没有胃口，每样菜只略动了两筷子，便干巴巴地吃起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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