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举国换的景象,陈叔通撰成《七律·日寇乞降喜而不寐枕上作》就有生动的表达。
“围城偷活鬓加霜,十载何曾苦备尝。未见整师下宁沪,已传降表出扶桑。明知后事纷难说,纵带惭言喜欲狂。似此兴亡亦儿戏,要须努力救疮伤。” WWw.5Wx.ORG
而身在南京的监察院长于右任先生也不甘寂寞,作《中吕醉高歌·闻日本乞降》:“万家爆竹通宵,人类祥光乍绕。百壶且试开怀抱,镜里髯翁不老。”
而在中华大地上,无论是南京、延安又或者是北平、上海、重庆。街道上都是人潮涌动,喧声、挥汉如瀑布一样。各地都有百姓自发阻止的游行队伍,人们载歌载舞、敲罗打鼓,就连最传统的家族也在今天允许闺中之女与国同庆。后来苏联《真理报》和《纽约时报》的特派记者都有描述。
延安街道上多是张灯结彩,旗帜飞扬,两边的墙壁上更是刷满了数不清的标语。锣鼓和唢呐喧闹着各村的打谷场。
相对与中国,南华对于胜利则显得安静得多。很多在南华呆了几年的华人会对战后作为难民到南华来的朋友说:“高兴高兴就算了!不过是小小的倭寇而已!”虽然嘴上说得大气,可多数人也都是满面红光一脸的开怀,他们会拿出家里珍藏的老酒,南华稀有的金华火腿来招待客人。饭后聚集在电视或是收音机边关注了胜利。
周先生和李婉辞在签字仪式结束之后都没有离开祖龙号航母。
“国人相残,如刃剜心!”
李婉辞在祖龙号上的餐厅代表向念恩问候了海军官兵之后从舰桥刚走上甲板,就听见了周先生无奈的感慨。
“周先生,问题总有解决的办法。我刚才已经和帝力方面进行过交流,我想我们可以利用自身的优势,帮助贵军迅速接收倭人占领区,消灭敢于抵抗的汉奸和顽固倭军!”
“那可真是太好了!”周先生立刻就欣喜地回答到。
李婉辞看着眼前的周先生,他并不是披着“为国为民理想”的外衣,而是真心如此,但事实上作为一个政治下非常忌讳如此率真。周先生此时毕竟还不是一个大国总理,虽然在瑞金苏维埃共和国时期就吃了很多政治上稚嫩的亏,而当年蒋先生一手弄出来的“四一二事件”更是因为******在政治上的这一弱点。
李婉辞看着周先生想到了自己的丈夫,两人都有着一样的心。只不过向念恩在处事上已经十分圆滑。她扶了扶自己鼻子上的大框眼镜,当初向念恩送她这副眼镜的时候她曾经抱怨戴眼镜会更容易加剧视力衰退,但十分明白作为一个外长不可能以这样的理由放任自己看不清楚文件的向念恩则俏皮地说到:“我老婆眼睛太漂亮了,给人看见我心里酸酸的!要挡起来!”
向念恩是一个很有智慧的人,但在南华的高层和向念恩狭小的朋友圈子里都十分清楚,对于外人向念恩有一种政治上的痞性,就是厚脸皮,而且对于敌人会显得异常冷酷,说好听的叫务实。
也许是感觉自己想得远来,可李婉辞非常清楚,日后周先生一定会是一个美名流传的出色政治家,这样的政治家需要迅速适应世界大国政治,需要成熟起来。
“周先生,您就这么答应了?这中间还涉及到很多的细节啊,比如接受投降之后的缴获归属问题。我军占领在之前协议外占领区的撤退时间问题,周先生,如果我国怀有一些你们不希望有的目的,你们可是要吃大亏的!”
李婉辞的话说得周先生一愣,他赶紧说到:“情事紧急,需早做决断,又哪有那么多时间来考虑这么多。我们相信贵国、贵军,而且为了民众哪里还管得了一党之私啊?”
李婉辞对周先生的回答只是一笑,就如后世里新中国信任苏联一样,延安很记人恩惠。
对于李婉辞的沉默周先生有些着急,但出于自身的修养他只是不断地用手摸向自己表袋里的钢笔,就好象要迅速以协议将事情定下来一样,如此往复了两三次。
李婉辞经过了短暂的回忆和确认又开口说到:“那么周先生,我国将派出所有的空降部队迅速对贵军暂时无法到达的地区进行占领。所有的缴获会交给贵党、贵军。另外除淮河、铜海路之前协议中我军暂驻地区,以及协议中中东铁路沿线、大连港指定我驻军地区之外,所有的我军占领城市此次行动占领之地区将在贵军抵达之后进行交接,我军进行撤离。”
说着李婉辞递上了一张详细的协议,“我所说只是大致框架,这上面的内容更为全面仔细,周先生还是仔细地看看为好。如有需要删改的地方可以直接提出并予以协商,我国驻民国王大使已经于南京方面进行勾通。刚才得到回音,南京方面同意我们先自行就这一问题临机决断,我们可以尽快把这份协议签下来,然后进入实施状态。”
李婉辞、周先生、粟将军在好几个保镖的簇拥下一边看着协议稿件,一边从升降梯离开祖龙号航母登上一艘破浪级驱逐舰。
半个小时之后,在横须贺港美国领事馆一墙之隔的黑船饭店周先生确认对这一协议无异意。
之后南华中国远征军司令部就和八路军总部展开了紧密的合作,最后用24个小时的时间,将3个空降师投送到了指定地区,南华的海军陆战队只用了18个小时完成集结并利用高速驱逐舰将部队以200个连级作战单位的方式送到了华北和东北沿海各地。这一行动总体还是很顺利,唯一美中不足是在25日和26日夜间,由于部分地区地形复杂或者天气情况不理想,出于安全考虑我空降兵没有进行降落。不过由于在信息通信方面南华现代化程度非常高,所以这些未能成功迅速到达的区域,八路军总部都派出了骑兵,或者通过地方军区派出武工队等武装就进展开对不法汉奸的作战行动。
虽然出发的时候南华的军营里扩音器反复播放着:“注意这不是演习!” 但对于八路军来说,这俨然是一次规格十分高的军事演习,非常考验八路军大兵团作战时的协调能力,以及对于整个华北和东北地区所属部队的调遣投送能力。
虽然由于没有预见到汉奸会如此疯狂。事情并不算圆满,但总算是亡羊补牢。
在忙完了这事之后,李婉辞和周先生终于有时间谈一些并不是很紧迫的问题了。
双方在各自进行了一些准备和休息之后进入了午间的会餐。
李婉辞一边用餐刀在一片牛肉是细细地磨着,眼角瞥了一下旁边的倭国侍者问到:“周先生,您对倭国怎么看呢?”
“倭国?倭国......”
周先生突然感慨良多,李婉辞也从后世知道周先生在青年时代有过留学倭国的经历。
1917年,当年南开中学毕业的学子各个满腔报国热情,欲出洋求强国之术,周先生就是其中一员。
本来周先生希望去欧洲留学,不过由于经济的因素他最终选择了倭国,因为留学倭国只要考取了当时民国政府指定的高校就可以获得官费补助。而周先生也如很多的中国人一样,看着倭国自明治维新后的富强,他很想了解倭人走过的道路,很想从中学到些什么来。
“大江歌罢棹头东,邃密群科济世穷。面壁十年图破壁,难酬蹈海亦英雄。”
周先生放下了面前的刀叉,默默地念起了这首当年他出洋之前给自己写的诗,消瘦的面庞看上去很是沧桑。
好一会儿周先生才回过神来,“对倭国!这里的西餐不错!托李外长的福,我早年来倭国的时候也在横须贺登岸,却能进到这么豪华的饭店,今天若不是李外长,亦难有此口福。”
对于这小小的玩笑两人和在座的粟将军都露出了微笑。
粟将军一直就没有说话,他本就是一个不擅言辞的人,而且粟将军绝对是中国草根阶层诞生的天才将领,对评论一个国家和民族他自问并不专长。
周先生也看了看那些卑躬屈膝的倭国侍者,多年来周先生都致力于在中国救国救亡,少有机会考虑关于倭国的问题,只不过周先生看人的标准如对自己的标准一样,他不喜欢这些人卑躬屈膝。周先生见任何人都昂首挺胸,无论中国是贫穷还是落后,周先生始终以身为炎黄子孙而自豪,正是这种自豪感让人觉得似有浩然正气围绕其身。
“我对于倭人的看法有欠思考,就算说出来也是浅薄得很。不过我很好奇,李外长为什么会这么问呢?”
李婉辞轻轻地将一块莲子大小的牛肉放进嘴里,牛肉已经被她切成了肉酱入口即化。
“远东战争已经胜利,延安和南京也会走到一起为了中华崛起而努力。那么周先生未来要考虑的就不会全是救国了,周先生您会考虑强国。国家欲强盛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交流和学习,了解他国也就成了必要,不是吗?”
李婉辞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脸有些红,其实她自问在政治智慧上很有欠缺,并不算是一个很好的外长。只不过这些问题在最初的时候有向念恩帮她解决,之后南华的国家政府机器逐渐步入科学化正轨,她的背后自然有专家团为她出谋划策,而南华以她为外长更多地是出于她的个人魅力,第一夫人的特殊尊贵身份和交际上的出色能力。
对李婉辞有些看上去是在教自己外交处事的话,周先生表现得很大度。
“既然如此,我就姑且妄言了。倭以为倭国的发展并不适合中国,其根本就没有民主政治......”
早在1939年1月1日,延安边区政府,中*中央主席李得胜先生就在新年致辞中说:“今年倭人就会倒下去!”
在之前的39年第一次南京国民党代表大会上,南京国民政府总裁蒋先生也号召说说:“4万万国民再奋战100天,血洗中华民族近代百年耻辱,崛起东方,傲立世界民族之林。”
金远海在江阴要塞一往无前地扑向死亡的时候,并没有给金固邦留下只言片语。那时候中国军队没有真正和世界列强交战过,根本就不知道他们要面对什么样的战斗,很多人是一直到了战场才明白自己必须以血肉筑就长城,捍卫民族不屈的精神。那时候,又是那么多人义无返顾地用胸膛迎上敌人的刺刀,用双肩扛起抵抗血火的坚盾。
与南方富庶之地的文化气息不同,在延安人们用更朴实无华的语言表达着自己的心情。
“宝塔山笑了!延河水笑了!率领人民坚持八年抗战的人民领袖笑了。”
说到突然,则是后来倭国军政府无视倭国无力再战的事实,坚持举国玉碎。有鉴于倭国军政府的态度,包括中国、南华在内的世界各国主流言论都认为,尽管中华同盟胜局已定,但还要经过惨烈的倭国登陆战或者长期的海上封锁才能取得想要的胜利。此后民国政府和延安政府一度与南华协商,希望南华协助对杜将军第5兵团和粟将军东进兵团进行两栖作战的训练,以及城市巷战的进一步训练,以便为登陆倭国本土做准备。是以在南华的一系列秘密动作之下,倭国的投降就显得有几分突兀。
倭国签署投降的时候,中国、南华的各地都进入的狂欢。
在对倭国签署投降的仪式上,并不是进行会谈的好场合,但对于国内土匪“最后的疯狂”,周先生和李婉辞都难以释怀。
周先生不是对抗战胜利不高兴,只是他知道了汉奸问题的严重之后根本就丢不开,谁叫他忧国忧民呢?
金固邦在知道父亲的死讯之后甚至没有去参加葬礼,他决心在军队里,用倭人的鲜血告慰自己的父亲。今天他如愿以偿了,在这个普天同庆的日子里,他不会在这种场合拿出冥纸来祭父,但他还是想起了那句诗,“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
口中默默念着,他屈下双膝,向西遥拜父亲,遥拜伟大的中华!
南京《中央日报》则评论说:“年轻的学生们唱起义勇军进行曲,老学究也挥毫泼墨、吟诗作词,升斗百姓也各个语无伦次地表达自己的欢娱,南京以成狂欢之都市。街头巷尾,人群拥挤,交通为之断绝整日。蒋总裁数易道路,用了近6小时才从广播局挪到了几里外的国父陵寝。百万市民陶醉于千载难奉之欢乐中,对于抗战中身受之苦难,似以忘怀。宁沪杭避难而来的百姓,人人都享受着能重新回家的喜悦。”
“中国人的爆竹整日,彻夜地鸣放,不知时世者恐怕会以为战争依旧在激烈进行。”
“一个拥有5000年历史的古老民族,她曾经创造了璀璨的东方文明,保持有四大文明古国中最繁荣、最持久的兴盛。然而百年来这个民族却在世界擂台上一再失败,他们曾经抱着过去不放,这让他们的屈辱延续到昨天。而今天,我走在大街上,从这个遥远国家人民的表情里,我看到了久违的自豪和自信。他们见到洋人的时候不再偷偷对以惧怕、怨恨的目光,而是热情地将我请进他们的家里,与他们一起庆祝胜利。尽管今天我失去了作为上帝选民的优越感,但是我必须承认运动战争的胜利,让一个拥有庞大躯体的国家获得了灵魂的新生!”
这次倭国的投降很是必然,也很是有些突然。
倭国作为一个资源贫瘠,人口密集的岛屿国家,在失去了一切的海外物质资源支持之后投降也就是迟早的事情,这是必然。
其实早在几日之前,倭国通过广播宣布接受《南宁宣言》的时候,大部分的中国和南华民众就知道了消息。
到仪式结束,多数的官员以及各国代表都离开,水兵开始准备丰盛的会餐,准备迎接歌舞团在航母上进行表演,甲板上突然就显得有些如春节年夜饭一样户外冷清的时候。一个身影迎着西南风出现在了祖龙号超级航母的飞行甲板最前端,面西而对中国。海风带着一丝悲情,吹得金固邦的军服咧咧作响,暖阳又带着些许欣慰,让他带着胜利的光辉告慰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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