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个时候科尔登想到了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求城南的部队至少坚持抵抗三天。
对于这个命令,城南防区隶属于摩洛哥第4师的第13团团长以军人的荣誉向科尔登作出了保证。于是他被火线提升为城南守备旅的少将旅长,统辖被城南被包围的所有部队。有讽刺意味的是,本来应该在这一职务上作为科尔登道歉之前斑斑守备司令的拉佐得在我军进攻法文中学的时候潜逃了。
事实上中南错过了一个千载难逢一举歼灭南城6000多敌军的机会,而不得不在之后的两天中,在坚固的钢筋混凝土建筑群里和法国人打起了巷战,在付出了伤亡1500人的代价之后才迫使只有不到1000人的守军投降。整个巷战十分残酷,法国人倒是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居然会有如此顽强的抵抗。中南军队不得不依次又一次地通过空中运输补充喷火器,*这样的巷战武器、弹药。
虽然靠着建筑的隐蔽法国人取得了不错的战果,但驻守这里的第36守备团可不是摩洛哥师那样的顽强部队。第36守备团的成员多数都是法属于印度支那亲法的本地人在法国殖民地移民的领导下组成的部队,训练和装备都不错。但要在殖民地享惯了轻福的部队去拼死抵抗强大的敌人,显然是不现实的事情。
当然,这一切都是后话。
在9月10日凌晨的时候,自从对法文中学发起攻击之后就怎么也睡不着的费紫阳跟值班的参谋交代了一声跑去了白先让的独100师指挥部。
对于费紫阳的冒昧造访,白先让可不知情,所以白大师长是照常睡觉。
出乎费紫阳的意料,白先让在天边连鱼肚白都没有,仅仅是多了几层几不见的荧光的时候出现在了独100师的师部。
“白兄怎么知道小弟来了这里。” WWw.5Wx.ORG
白先让当然不知道费紫阳来了,只不过他在南华的时候时差比这边早一些,因此经常会有早晨起得非常早的情况出现。
“费兄大架,白某人可不敢独享清梦了。”
“小弟可没这本事,只怕是白兄军人做派,听着隆隆枪炮反能催眠,这一大清早斗了一夜的两军歇兵罢阵,白兄却是睡不着了吧。”
费紫阳和白先让就这么没边没角地到处扯和十几句。
“费兄天还没亮就来了,该不会是和我这么闲扯吧?”
费紫阳笑了笑,说到:“白兄是健公将门虎子,小弟我早就想和白兄交流交流对战场的看法。听闻白兄昨天就会到前线,小弟本应第一时间前来拜访,只是碍于军部里的公务无暇抽身,这不我一从军部回到下面,第一个来拜访的就是白兄你了。”
白先让听得想发笑,费紫阳那点事情,别人不知道,可白先让是从白将军那里听说了的。
正说话间一个通讯官将一份战情通报交到了白先让手上。白先让看了看,微笑着说到:“恭喜费师长了,贵部已经占领了法文中学,并且和童新海饿部队会师了,又是大功一件啊。算上之前歼、击溃敌人各一个摩洛哥团,费师长此役之后怕不是要升官了。”
费紫阳只是略微地笑了笑,升官应该是有得升的。现在中南虽然在打仗,也在量力扩军,可光是支持数十万大军作战就够中南负担的了,若是没有南华支持只怕根本就无法进行作战。在机械化部队和重装部队方面,现在的中南却是没有能力组建更多,所以费紫阳少将变中将倒是有可能。当然,由于他升少将的时日也不多,之前的军功也并非显著,也很可能这次的战功当是还债了。至于在职务方面,除非上面调他回参谋本部,否则机械化军团的指挥官,只怕是暂时没有位置给他。这也就说不上什么恭喜不恭喜的了。
白先让是明白人,对于费紫阳的淡然一笑也没在意。
“早先的一个歼灭战和一个击溃战,功劳簿上白兄的独100师可是占着一半。光是一个游击大队的功劳就比我一个师不少了,白兄独100师这次全部到了斑斑,却不知要去哪里建功立业呢?”
“呵呵呵,你呀,绕这么大一个圈,原来是探口风来了。”白先让突然开怀大笑。接着说到:“费师长和德公走得进,这次第3军已经全军抵达了琅会公路一线。德公亲自到父亲那里说情把你这条鱼放回了水里。这牛脊山和法文中学一占下来,第一军的伤亡也不再少数,也需要略微地补充休整。”
白先让的话说得是有些不着边际,可聪明人说话那是“煤油点灯,心亮,油不亮。”
于是费紫阳的心也安了下来,心思放到了独100师指挥部挂着的1比五十万作战地图上,嘴上随便地说到:“这就谢谢白兄解惑了,小弟这颗心却是放了下来。”
见费紫阳看着地图,白先让倒是来了兴致,饶有志趣地问到:“怎么样?费兄下一步想往哪里打呢?”
“咱这种小师长,只能听着上面的命令。健公的手指向哪里我就杀向哪里,却不是我能做主的。”
白先让听着,越发觉得好笑。
这费紫阳的话,乍一听可是决心听指挥的好同志说出来的。
可细细一位,可不是因为“不是我能做主”在这里发牢骚吗?
白先让因为家世的原因,自小就和李征南有不错的友谊,费紫阳这一个星期在第一军军部里的表现,也是被李征南当作趣事在朋友之中分享。
说起来费紫阳还是一块白布,在国内的时候,参谋就是参谋,又一开始官兵关系比较纯粹,有过长城抗战的西北军效力,所以对于官场的那一套似乎是全不理会。
虽然如今也学会了说话说一半、含沙射影,这也多半是其才华和表现欲在作怪,倒是能看出他是一个很纯粹的军人,有些时候单纯得像个孩子。
“费老弟!”白先让的语气变了,称呼也变了。费紫阳也感觉到了不同,收起了心情,认真地看向白先让。
“咱们要服从参谋本部的指挥,参谋本部要服从国家之间的政治决策,国家的政治决策要服从世界局势的变化和民众的诉求。上面自然是有上面的难处。”
对于白先让这话,费紫阳可全当是他在帮自己老子作出一些解释了。费紫阳也明白,让白少爷这么跟他说话已经是给了他天大的面子了。白将军可是出名的心高气傲不给人面子的,莫说是他小小的师长,中国国内的蒋先生,现在中南的实际一把手李将军,甚至是南华的军政高层,白将军在很多时候一样是不给面子。白少爷充分继承了其老子这一点,若不是真的和费紫阳在军事上有惺惺相吸之感,怕早就下逐客令了。
白先让见费紫阳并没有如多数军官在这种时候表现的那样,至少看上去很是理解。他淡淡一笑,有些狡猾地说到:“你也别想那么多,跟在第一军后面的两个师到位之后,第7军也会被派来,到时候第一军不但能腾出手来,兴许还要和第7军组成一个集团军建制,至少也会是一个大兵团。到时候你还怕没有表现的机会吗?”
“真的?”
费紫阳眼里冒出了光。
第7军可不是一般的部队,中南的主力军,除了第一 、第二、第三军之外没有第4军,而是直接跳到了第7军和第15军,这其中的骨干自然是从桂军中老7军和15军的旧人。
说到战力,第一军和第7军和第15军才是中南的最精锐部队。
参谋本部的这一动作说明,白将军是要大干一票了。
“白大哥,第7军什么时候能到斑斑?”
“怎么?”白先让愣了愣,没想到他会先问这个,不过很快又回答到:“部队已经从升龙开拔了,顺利的话最慢10天之内就能齐装满员到斑斑。”
费紫阳路出了欣喜的面容,可随即面色又沉了下来,问到:“白大哥,您是健公三公子,不知道健公在暹罗的事情上什么态度?”
白先让皱了皱眉,不知道费紫阳是什么意思。可直觉告诉他费紫阳是一个很不管规矩的人,很会在政治上制造麻烦。
之前要不是白将军算准了他的心思,把倪伯祥派到了第4师师部,也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昨天晚上牛脊山的大火,虽然白将军也是想给法国人点颜色瞧瞧,可现在看来对于北城的当地民众聚居区的高脚木楼确实造成了巨大的损失。将来史笔如勾,这始终是要落下口实的事情。
“这不是早有基调吗?只要法国人和英国人进入暹罗我们就不需犹豫,争取战略上的最大有利。”
费紫阳嘿嘿一笑,说到:“可要是他们不去呢?”
“不去?”白先让想了想,摇摇头说到:“若说英国人不去,倒是有可能。虽然从现在来看英国政府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但谁知道他们前线指挥官怎么样。而且欧洲现在这么复杂,英国人真敢不敢动谁也说不准。可要说法国人,只要我们把北汕拿下,以法国人怕死的性格肯定会向暹罗跑的。”
“白大哥,这可未必!”
“未必?!怎么说?”白先让有些愕然。
“若是以前说法国军人怕死,那我也这么看的。可现在看来,法国人还是有不怕死的部队的。我们师里的范参谋你知道吧?”
“就是那个在南华读了军校的,新加坡富商的公子?”
“就是他。虽然我以前在国外学过参谋,不过在5战区的时候咱们和南华有过多次合作,他们的战术和装备和我们不是一个概念。后来我经常看到德公从包司令那里获得的南华军事内参,才知道他们在西太平洋是怎么打的。所以我早就想到先进国家去学习先进的军事理论了。只是现在全世界都不太平,我虽然懂英语,可英国和美国必定不会接收我这样的人,苏联也不会接受的。德国倒是愿意,可德国本身不太平。所以抗战结束之后我一直想去南华回回炉的,可惜一直没有机会。也是这样,我就经常问范文的事情。他和我说,在他刚到南华国防大学入学的时候,南华陆军张总司令到了学校,对他这种留学生上了第一客。课程的内容就是关于军魂。张司令早在几年前就评价法国军队,说他们已经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堑壕战中磨光了锐气,丢掉了积极进取的精神。但张司令还说过,法国毕竟现在、曾经甚至将来都是一个世界性的大国,这样一个国家无论如何都会有一批清醒的人,将来法国的成败就看这些人究竟能够发挥多大的作用。如今看来法国人确实今非夕比,但照我现在的了解,法国南部和摩洛哥、突尼斯等北非地区作为兵员地的法国部队,战斗意志十分坚强。而在万象的,恰恰是法国第14摩托化步兵师和突尼斯第6师为主的部队,这些部队恰恰是能战之兵。到时候只怕未必会向南逃窜,他们应该会努力坚持到最后再投降。”
在华人军官当中,投降这个词语是一种巨大的侮辱,也是一种禁忌。
然而在西方国家的眼里,只要努力战斗了,在部队继续战斗无法取得任何有效成果,而只能白白牺牲士兵生命的时候,投降是并不是不可接受。
甚至在西方人的战争中,对于困守孤城,顽强作战的部队,在其弹尽援绝之后,他们给的劝降中会写着:“你们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旅行了一个军人的责任,取得了荣耀和我们的尊敬!骄傲的放下武器,不会抹杀你们的顽强战斗!”
在万象的法国守军以这两个师为骨干,拥有好几万人。城市坚固,而且已经初步建成了完整的防御体系。所以费紫阳的担心实际上很有可能成为现实。
显然,如果费紫阳的担心成为现实。那么中南军队要么就放弃一贯保守的进攻战术,采取强硬攻击以图慑服法国人,要么迅速指向西贡的计划就要受到挫折。这中间,只要法国人看穿了中南试图进入泰国的企图,那么以法军司令比洛特的性格,很可能让部队投降,也不会进入泰国。
“费老弟,这种担心确实是存在。说实在的,我也有担心。其实如果英、法坚持不进入泰国,那也好说,法国人终究会因此被分成南北两大块,战略上首尾不能相顾,败只是迟早的问题。可要是这中间要英国人准备好了,他们以数十万大军迅速进入泰国,控制各要冲,到时候我们才真的麻烦了。不打败英国人就不可能接触侧背威胁,可英国人能够从陆地和海上轻松取得补给,光是孟加拉一个省的财税人口就比现在的中南强,到时候又免不了旷日持久,那时候南华不参加进来只怕很难短时间解决了。可有些事情牵涉到政治,别说我们说了不算,就算是家父和德公也需要和南华协调,没那么容易。”
“我倒是有一个想法。”
“哦!”
然后费紫阳就和白先让“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了一番。
“这能行吗?当今世界可少有用这样借口的,大国之间未必承认这种规则。”
费紫阳对这“列强”这个概念轻蔑一笑,说到:“南华要注意的可不是列强承认不承认规则,而是害怕民族自觉运动组织对其看法,我们的借口只考虑当地民众的看法就可以了。没那么多顾虑!”
白先让想了想,也觉得是这么回事,不过这事情等于是把军事上升到了政治。所以长向上请示和长篇的报告是免不了的了。
第4师的部队在范文的规划下在斑斑城东面展开进攻之前,范文用第4师的炮兵火力攻击部队北面侧翼的几片树林之中,然后派出了搜索队进行搜索警戒,随后一个营的部队跟随搜索队进入了那几片树林,设立阵地但没有进攻更北一些的高地,只是进行警戒。
法国人此时还在斑斑城内救火,他们可以不在乎什么当地居民的生命财产,但他们必须考虑大火对城防的威胁。
在进攻之前,中南方面依靠飞艇向城内散发了传单,劝解法文中学的非战斗人员撤离。
一直到后来,对雨果的盘问中,中南才似乎得到了一点线索。
除了摩洛哥第13团之外,斑斑南城的守备部队都是北费人。第13团的团长让一小部分从牛脊山西撤出来,后来又因为法文中学被攻占不得不撤退到南城的人口述了牛脊山的残酷。然后利用摩洛哥第13团的队伍组成军法队,监视着所有其他作战人员。在双重压力之下,斑斑南城的守军打得异常顽强,但巷战中守军的伤亡是进攻部队得倍,这又恰恰说明了这些士兵心态麻木,完全没有主动作战的心理。对于他们来说,自己守卫的建筑遭受到我军的攻击只是灾难的降临,整个巷战过程中没有出现反击、逆袭的战术动作,这些人更像是被宗教洗脑的教徒,只是被动地、麻木地等待着殉道时刻的来临。
然而科尔登又一次遇到了麻烦,驻扎在这里的安南守备部队居然乘火打劫民众财物,为了躲避军法的制裁,一小部分人居然开始划出区域进行有计划纵火。
这种有计划的纵火在中南的轰炸机群离开之后两个小时逐渐出现,虽然这火本身并不会给防御的部队造成什么威胁,但却给部队在城市内的运动支援带来了极大的麻烦,而且牛脊山和良盂寺失去之后,本来想就着夜间调整城防的科尔登,他的部队在运动过程中被中南部队发现,于是一直到中南第4师开始进攻之前,科尔登至少在中南针对调动部队的炮火袭击中损失了2-3个连队。
费紫阳也不好意思在没什么紧要事情的情况下扰了人家的清梦,他自己就是一个指挥官。任何出色的指挥官都不会轻视自己的敌人,所以在战场上也都难免如履薄冰,要想睡得着也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费师长!”
所以科尔登知道了中南的目标,他不断地想过要将南城的部队给撤到北城来。只可惜牛脊山被就好象插进斑斑的一半匕首一样,控制了城市西部的南北通道,现在东面的法文中学又被中南给盯上了,部队根本就可能进行战斗运动。
凌晨两点,在中南规定的法文中学平民疏散的最后时间过后,第4师的炮兵开始了怒吼。在一公里的宽阔正面上,第一军军属装甲营和第4师的装甲部队一起组成了近100辆坦克的洪流。法军外围阵地的反坦克壕在我军猛烈的炮火下基本无法阻止坦克的前进,一直到部队突入学校和城市建筑群中,才受到了各种反坦克火力的打击。
由于巷战的特殊性,加上法军毕竟是训练有素、装备精良,因此进攻部队还是受到了相当的损失。天亮之前,我军就将有建制的敌人赶出了这一地区,和西面牛脊山一起将斑斑城南北拦腰斩断。这个时候除了一些被法国宣传机器“中南恶魔论”毒害的当地军人还有相当多小股部队依托一些坚固建筑进行零星抵抗之外,战斗已经没有悬念了。
一开始在法国军官的手枪威胁下,印度支那第36守备团的部队还能够坚持抵抗,但随着背后火势的逐渐蔓延,法国军官也开始慌张起来,他们害怕自己被包围了。
于是基层军官中出现了北逃的现象。所谓千里之堤,阵前逃亡这种事情,对于作战意志不坚的部队来说,只要有人带头,特别是控制部队的军官带头,那就会立刻变成滔滔的逃跑大潮。
凌晨两点,牛脊山上的阵地已经基本被第一师占领。
尽管此时牛脊山东面和北面的城市中还燃烧着蔓延而来的大火,特别是北城谰沧特本地人聚居地那种高脚木楼,虽然建筑并不密集,但不时也有房顶的茅草被烤着了。
科尔登因此不得不放弃乘夜晚调整城防的打算,也没有派出守城的其他部队去阻止那些本地部队的抢劫行为。
就在科尔登抱怨着中南的侦察为什么能够清晰地分辨他的部队和本地部队的时候,第4师开始了法文中学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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