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渊叹了一声眼底满出笑意，嘴上却是一副讨好告饶的样子：“我如何舍得？我只是怕不这么做，朝堂上有心之人恐怕是仍不会相信我无意与夺嫡。” ＷＷw．5Ｗx.ＯRG
孟晚歌闻言，冷冷瞥了一眼那一身明黄的清俊男子，眼皮跳了两跳，半晌才勉强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来：“真是……信了你的邪！”
是年四月初二，七皇子皇甫渊获封清河王，赐封地西凉三府，西凉之地虽是贫瘠，但这毕竟是继太子皇甫博之后大晋第二个有了封号的亲王。
孟晚歌手上的劲道这才一松，那簪子应声落了地，发出了清脆的声响。皇甫渊这才轻叹了一声，上前将她缓缓扶了起来，两人四目相望，却是四顾无言。
孟晚歌倒是不在意坊间对这件事传出了多少个版本，如她所料如今她先要摆平的眼前这个一脸哀怨地看着她的小莺儿。
“我不过出去一趟，如何那皇甫渊就要去凉州了？”莺儿鼓着嘴生气的样子倒是一如既往地带着点孩童的稚气：“这事儿，你怎的也不同我商量一下？”
孟晚歌有些心虚地避开了她的眼神：“老头儿不也嘱咐了顺其自然吗，我……我突然得了那皇甫渊要退婚的消息，一时去哪里找你商量？又怕这事儿成了，误了老头儿接下来的计划，这才事急从权了。”
莺儿额头上吃痛，嘴上就更不饶人了：“我听那两个丫头讲得绘声绘色地，还真就有几分这个意思。”
不过那丫头心思大，嘴上虽这么说着，眼角却已隐约有笑意漫了出来，显然气头已经过去：“不过这事儿，我们是不是好歹要赶紧和老头儿报备一句。”
孟晚歌抬眸瞧了莺儿一眼，润了润唇，再开口时也是带着一分笑意：“自是要说的，我这不是怕某些人一会儿又怨我没同她商量么？”
见莺儿的又要着恼，这才正色又补充了一句：“再说了，这个消息怎么送出去，眼下我们也要商量一下，好歹还有几日缓冲。”
“你……”果然莺儿已经急的要跳脚：“我看一离了灵州，这事事就诡异地很呢？”
孟晚歌眼底微微一闪，一时默然。
见她忽然不说话了，原本还表情有些飞扬地莺儿也有些愣住了：“怎么了？”
看着莺儿认真询问的眼神，孟晚歌心绪有些难宁，勉力扯出一个笑容：“你今天去查张掌柜，可有什么进展？”
“你这是怎么了？”一向大大咧咧的莺儿，这次居然一眼就识破了孟晚歌想要转化话题的意图。
孟晚歌摆了摆手，脸上笑容更显了一分，在莺儿脸上不轻不重地掐了一把：“我能怎么？倒是你这丫头，我瞧着心思倒是重了不少。”
见孟晚歌的浅笑明艳动人，莺儿脸上担忧的神色这才缓和了下来：“那张掌柜每日来问诊一次，开给李氏的方子我也想法子取来了。”
莺儿说着取出贴身藏着的一张方子。
“瞧着方子上倒都是凝神静气的药。”孟晚歌只瞧了一眼，救将那方子放在了一边，轻笑了一声：“只是开这么个方子，怕是这城里随便哪个医馆的坐管大夫都能开吧。”
莺儿继续说道：“那回春堂我也去探过了，是这明城里名声最大的一个医馆，但凡有些身份的人，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便是使个下人去让那里的大夫开个方子似乎也能心安一些，我去的时候，那医馆里人虽是多，却都是按号取药，井然有序。”
“按号取药？”
这一点，孟晚歌倒是没有想到。
“许是来取方子的人实在是多，那回春堂立了一个规矩，但凡是他们医馆里的坐馆大夫开出来的方子，就必要从他们医院里，按方取一贴药。”
“哦？如此一来，医馆里岂非更热闹了？”
嘴上虽是这么说着，孟晚歌却是对那回春堂这才终于生出了一分兴趣来了。这捆绑销售的生意手段倒是算得上极妙的……
只是，她倒是有些好奇，一个医馆，尤其是一个名声在外的医馆，她这么瞧着这经营手段倒是更值得称道？
果然，皇甫渊眼睑一低，竟也是落下一行清泪来。
常言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其实……其实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
“七皇子皇甫渊孝行成于天性，子道无亏；清操矢于生平，躬行不怠；朕心甚喜，今封为清河王，授以宝册，即日封地西凉三府。有女孟氏晚歌，兰心蕙质，温婉淑德、娴雅端庄为女子之典范实乃良配，今封清河王嫡妃……”
眼见大婚在即，准王妃更是表示一切从简，愿以嫁妆换做粮食，用以缓解如今凉州之旱。
七皇子清名在外，听闻他要远放西北百姓中间倒是有些小小的骚动，不过据说那准王妃有如此之举，也实属一段佳话了。
得妻如此，夫妇何求？
众人的视线都落在皇甫渊身上。男子的喉头微微滚动，却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孟晚歌手中的簪子更进了一分！
“啧啧。”莺儿撇了撇嘴：“我回来的时候听院子里那两个小丫头在说，你可是穿了嫁衣进的宫，那气势可是连何管家都给唬住了。”
“小丫头，你这话说得是几个意思？”孟晚歌顺势就在莺儿的脑门上弹了一下：“被你说得倒像是我巴巴地要跟着那皇甫渊去凉州遭罪一般？”
一片令人窒息的静谧之中，皇甫昊的声音沉沉传来。
待殿上众人反应过来，皇甫昊却已经在孙德英的搀扶之下，先行离去了。
多年以后，孟晚歌曾经再此问起皇甫渊，当年这朝堂一幕是否演得有些过了，到了这个份上，若那皇甫昊没有开口，他是打算如何收场？莫不是真的要她血溅当场？
在场众人这才回过味来。
今日之事看起来场面虽大，可若细细思量，其实倒是一对苦命的鸳鸯。
五十九章
可不曾想，这看似柔弱的小女子，竟然选择了这样决绝的方式表明了心意，想来这七皇子也没有理由再说什么了吧。
那宛若凝脂地玉颈上多了一道粉痕！
所有人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感觉一颗心都被悬在了女子微微颤抖着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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