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说了些什么?”孟槐忙问。
李宝再次压低了声音:“当时外面人少,我不敢细细去听,只听见舅母说孩子什么的。然后舅父说,让她别瞎操心,家业原本就是给我们挣下的。” WWw.5Wx.ORG
为什么家业是给侄子挣下的?难不成杨思仁知道自己注定无子?这样想来,若是杨思仁患有隐疾,那他费心寻找李宝和李承业,吴氏对两个孩子以及丈夫相好的女人们抱有敌意,就都能解释得通了。那么吴氏在那些失踪歌妓的案子上的确是有嫌疑的!
孟槐越发起了疑,随即嘱咐李承业去看着周围谨防有过往丫鬟偷听,这边又悄悄问李宝:“这几日你舅母可有什么奇怪的举动么?”
“镇南王说这些日子总是把我们都叫走,让师父一个人孤独很过意不去。”青耕解释道,“所以他盘下了一个铺子给师父,连跑路打杂的人都请好了。只待师父去起了店名,做成牌匾,即可开张。”
这裘功倒真是有心,连日见堇理子在街边摆摊坐着,却因人生地不熟,只寥寥几人愿相信他的医术。如此下去,师徒四人生活早晚无法为继。如今有镇南王协助,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只有一个问题,他们真的值得身为镇南王的裘功如此费心吗?
孟槐脑子里各种想法不断地相互打着架,搅得他好生心烦。
但是苦恼归苦恼,新店开张,还有很多事需要师徒几人忙碌的。堇理子给自己人生的第一个正式的医馆命名为逍遥堂。牌匾次日便做好了,是由裘功亲自执笔写下,命人连夜赶制的,足见裘功之用心。
不得不说,裘功的字真是写得不错。落笔有力,却又随性而行,既显刚劲,又不乏飘逸。书生学士们津津乐道,评头论足,大加赞赏。一时间茶楼酒肆关于这间新开的医馆众说纷纭,对于堇理子师徒与镇南王究竟是什么关系也是说法不一。
怀疑与追捧齐飞,让堇理子师徒有些应接不暇,但也着实为新开张的逍遥堂带来了生意。
青耕刚拜师,自然不能在前堂捡药。孟槐平日里也学艺不精,堇理子怕他慌乱之下出错,索性两人一起打发去后堂制药。堇理子只负责问诊,于是捡药的便只剩下何崇吾一人,几乎忙不过来。
幸而裘功远见,事先雇下了几个跑腿伙计,帮着引导,取药,倒渣等杂活。又提前约定了药铺及时给逍遥堂供药,免去了孟槐再去寻访之劳,总算是让这医馆慢慢地能够有序运转起来。及至快要傍晚,众人收拾关门,清点一天所得,收益着实令人惊喜。
裘功赠与的这医馆是个三进院宅子。大门之后是前堂,桌椅药柜等物俱备,用于问诊以及捡药。过二门有东西厢房数间,有专供制药之所,并设厨房杂物间等。再至后院,院中精致典雅,花鸟俱全,再设假山屏障,纷扰隔绝,竟是清幽惬意,正合堇理子之意。院子周围环绕数间厢房,作为四人住所都还绰绰有余。
按裘功的意思,日后生意好了赚了钱,再买几个使唤丫头小厮,让他们住在西厢房。如此往后不用孟槐和何崇吾亲自下厨打扫庭院,日子也能清闲些。
镇南王之心倒真是细得很。
收入稍显富余,堇理子便立刻要求给自己和青耕开个荤,加个菜,孟槐和何崇吾也都尽力满足着他俩的饭量。众人正喜滋滋地谈论着今日之事,裘功也扇着小扇笑呵呵地来了,说自己今天来过好几次,可他们都忙得根本没看见自己。
堇理子得了这个大礼,又“吃”人嘴短,当然不好再对裘功的到访有什么不满,此时再见,更是笑得满脸褶子地感激裘功帮衬之恩,又命几个徒弟赶紧奉上好茶。
就连孟槐说话也多带了些客气:“殿下今日有什么事么?”
裘功见他们态度功利得着实相当实在,也是好笑,却没有说破,笑道:“我昨天去了县衙,孙县令将那女子的身份给查出来了。唐文跟我说你也记起来了,就是那玉舞阁的一个姑娘,叫凤瑶的。我想着这样一来,咱们可以合计合计这案子该怎么查。”
当着业师的面,李宝和李承业出得门来给孟槐规规矩矩地行了礼。搞得孟槐浑身都难受,随即使眼色让二人摆脱了那些随行的丫鬟小厮,三人才得一同清净地到花园里说上几句话。
“杨老爷不在家吗?”
“嗯。”吴氏点了点头,淡淡道,“你们聊吧,我就不打扰了。”说罢便欲径自走开,却猝不及防被脚下一颗石头绊倒向前栽去,孟槐迅速冲过去一把扶起了她。
不过有嫌疑没错,目前仍然没有能证实吴氏有罪的证据。孟槐皱眉衡量了半天,还是决定暂且不告知黑白无常,只叮嘱李宝不要太过暴露自己。李宝赶紧点头称是。
回到街边堇理子摆摊处,孟槐却没有看见师父和师弟师妹。可是天色尚早,师父一般都会到饭点才会离开的。孟槐又赶紧回了家,却只有青耕一人在家等他回来。
“舅父生意繁忙,时常不在家的。”李宝回道。
孟槐将银子拿出来,递给李宝。李宝和李承业睹物思人,又想起莫名被杀的爷爷来,不禁落下泪来。孟槐叹了口气,也不知说什么好,只能轻声安慰着他们,并告知那镇南王也在查实这案子,让他们暂且宽心等待。
孟槐很矛盾。一方面,他觉得裘功无论为人还是对待清正县政事的态度的确都是可圈可点。然而另一方面,他始终觉得自己等人即便是要案的重要目击者,可终归一没权势地位,二没学问造诣,一个堂堂藩王为何要如此尽心结交?
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或许镇南王并不如表面看上去那么亲善,可也或许,镇南王本性就是这么个人,只是他孟槐因为这一档子事,把所有人都想得过于复杂了。
这一把扶得结结实实,吴氏起身后也有些脸红局促,再看孟槐更是愣在当场,只当他乡下孩子没有礼数,道了谢之后便匆匆离去。孟槐狐疑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指尖还残留着适才吴氏满是忧愁和焦虑的情绪。
杨家几乎包揽清正县乃至临近多地的所需马匹供应,家大业大。而那杨思仁虽然风流名声在外,可家中毕竟仍旧只有吴氏一妻。按理说这个女人拥有的已经是寻常百姓几辈子都享不到的福气了,这吴氏就这么忧虑自己后继无人?
李宝却摇头道:“可是舅父好像不是这个意思。前天晚上,我曾听见他们为此有争吵。”
李宝神色赧赧地道:“奇怪倒是没有,只是我确定她的确不喜欢我们俩,刚才还算是热情的了。以往没人的时候,她根本不跟我们打招呼,总是冷冷地走开。即使我们以亲礼相待,也不曾见她有丝毫欢喜之意。”
“好不容易挣下这家业,况且夫人和杨老爷都还算年轻,谁不想将来有自己的孩子,把这家业都传给他呢。”即使心有疑惑,孟槐还是只能依着目前最有可能的方向去推断。
杨府的小厮早已记住了孟槐的样子,远远地便看见他来了,听他说明了来意,恭敬地将他带至李宝和李承业念书的学堂。
屋内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学究正在细致地给二人讲解书文,教习书法,二人也是非常认真地跟着学习。小厮跟那教习之师说明了意图,那老学究领会,只叮嘱了几句,便早早地给二人下了学。
正说着,吴氏领着两个小丫鬟从花园中路过。看见两个孩子在说话,脸上一抹不易察觉的烦厌之意一闪而过。只因见是因孟槐来了,这才稍微收拾了自己情绪,过来微微行了一礼。只是目光看向李宝和李承业时,确实没有什么亲近之意,只如例行公事般问:“今日先生教的都学了吗?”
“回舅母,先生教的都已会了。孟槐哥哥来了,先生便说恩人不可怠慢,今日早些放学。”李宝也规矩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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