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多少个下次呢?当张玄的法力越来越强,强到他无法控制的程度时,自己是否真可以看着他跟当年的海神一样,任性妄为,危害苍生?
聂行风直接在心里给了自己否定的回答,他当然不会放任张玄乱用神力,只要命书轮盘重新拨转,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就都将会不同,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将这副轮盘拨去自己希望的方向。
李蔚然的事情解决的第三天,聂行风接到了乔从在意大利打来的电话,告诉他们自己只是被仇家绑架追杀,魏正义因为跟他在一起,也受到了牵连,不过已经脱险了,两人受了点轻伤,现在一起躺在医院里,事情已经解决,让他们不要担心。
“别担心,我们再想想办法。” WWw.5Wx.ORG
不过从乔的声音状态来看,应该没重到伤筋动骨的程度,知道他们没事,聂行风也就放心了,老实说,他们这边的情况比乔要严重得多,每况愈下的经济状态,还有聂氏财团的发展就不必说了,光是木清风的事就已经让人很头痛了。
木清风只有一丝元神聚在玉环上,而且虚弱得随时都可能消失,无常来取命书时,看了木清风的元神后也连连摇头,元神太弱了,让他想暗中帮忙,送它去地府都不可能,更别说让它代替三魂七魄去轮回。
“修罗界有种灵草,有聚魂的灵力,很多修罗都靠它修复重伤,不过不知道对人类是否有用。”羿说。
小白知道大家都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怕伤害到若叶,所以讲不出来,但若叶总得接受现实,每个人都有自己必须面对的劫难,如果因为现实残酷便去否认,那永远都无法成长。
若叶当然明白小白话里的含意,不过为了师父,哪怕有一丝希望他也不会放弃,正要说出自己的想法,聂行风抢先说了,“让我想想办法。”
小白猫眼眨眨,看聂行风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担忧,不过最后还是没去阻拦他,对于聂行风的任何决定,他一向都是义无反顾地去支持。
聂行风的所谓想办法当然是去拜托敖剑,要想用修罗界的灵草修复元神,没有修罗王的相助,什么都是空谈,羿最多是出出主意,他的法术还没强大到带外人进入修罗界,他相信他们跟李蔚然对决的结果敖剑早就知道了,若叶去拜托敖剑,被应许的可能性根本没有,因为他在等自己的回应,自己才是他的最终目标。
聂行风想到了洛阳,如果敖剑也有软肋的话,那毫无意外就是洛阳了,而洛阳又是个面冷心热的人,拜托他帮忙成功的几率要高很多。
不过聂行风还没来得及给洛阳打电话,就先收到了敖剑的来电,电话一接通,他就说:“若叶来找我,木清风的事我已经知道了,真遗憾。”
若叶的行动好快,聂行风不问也猜到了结果,说:“如果可以,希望你能帮忙。”
“行风,我从来不做没利益的事,可是那孩子很固执,一直跪在我家门口。”
即使看不到电话对面的景象,聂行风也能想象得出敖剑此刻无奈的模样,敖剑当然不会在意若叶的下跪,不过他会在意洛阳的想法,想到这里,聂行风有些幸灾乐祸,总算这世上还有制住魔头的人,不让他太嚣张。
不过说到利益了,聂行风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那么,我们要怎么做,才能得到你的帮忙?”
“我不让你为难,行风,让你加盟的事可以以后再说,我现在只要你手上百分之十的股份,如果你同意,我就答应让燕北蝠带若叶去修罗界。”
电话那头,敖剑慢悠悠地说。
聂行风怔住了,看来敖剑比他更懂得怎样运用心理战术,他本来以为敖剑这次一定会旧话重提,借此机会逼迫自己跟他联手,没想到他要的只是股份,看来敖剑很清楚前者自己绝对不会同意,而后者则在自己可能答应的范围内,真是个狡猾的家伙。
百分之十的股份,是自己所拥有的全部,敖剑现在手上已经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再加上自己的那份,毫无疑问,敖剑将会成为聂氏最大的股东,甚至很快会成为聂氏的最高决断者,聂氏历经数代,他不可以看着它在自己手上断送,但是又无法不帮助木清风,他是爷爷的知交,是自己尊敬的长者,自己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神形俱灭。
“你能肯定修罗界的灵草可以救木老先生?”
“不能,行风,不过这就像投资一样,你不能因为有风险就放弃赚钱,条件我已经告诉你了,你可以慢慢想,回头给我答复,喔对了,洛阳这几天很忙,你可能找不到他。”
聂行风已经放弃拜托洛阳了,既然敖剑先打电话给他,证明敖剑那边已有部署,毕竟洛阳只是敖剑的管事,敖剑这件事做得让人无从挑剔,洛阳也无法说什么,见敖剑要放电话,聂行风急忙说:“我同意。”
“不需要跟聂老先生商量一下吗?毕竟你现在已经不是总裁了。”
敖剑在调侃他,聂行风只当听不出来,说:“我会尽快让我的律师将有关文件做好,转交给你。”
电话挂断后,聂行风去找聂翼,老人今天在家,听了他的话,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对不起,爷爷。”他只有百分之十的股份,还无法保护好,聂行风很汗颜。
“敖剑是在将你呢。”老人无所谓地说:“明知道他来跟我做交易的话,我同样也会答应他,公司虽然重要,我也不会眼看着老朋友灰飞烟灭,没办法,他攥着我们的弱点呢。”
“我会尽快将股份再收购回来。”
只是恐怕很难,聂行风看过命书,知道自己正在朝着命书所记载的方向走,过程有些不同,但结果是一样的,没办法,即使他知道敖剑接下来会怎样做,却依旧无可奈何地照对方的想法去走,因为关系到木清风的生死,他别无选择。
“别太在意。”
老人误会了聂行风的想法,说:“赌博有赢有输,商战也是这样,偶尔输几次没关系,就当是增加经验值了。”
聂行风苦笑,爷爷也许不知道,这次跟敖剑的对弈,他不管是输是赢,最后都是输家,输掉张玄的生命。
有了聂行风的应允,接下来的事变得很简单,敖剑爽快地答应让若叶护送木清风的元神去修罗界,不过修罗界是厮杀战场,步步艰险,羿很担心,可是没有张玄的吩咐,作为式神的他无法擅自离开,之前他已经很任性的跑开过很多次了,张玄不追究不等于那样做是可以的,担心若叶即将面对的危险,又担心老大和董事长被白目算计,羿左思右想,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了,越想越郁闷,于是拿了一听啤酒,跑去墙角搞自闭。
“这个还你。”
肩膀被拍了一下,羿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见张玄手里拿了枚道符,上面画着两人结定血契时的符箓,还有他们的印信,当初张玄把血契拍在他体内了,现在将它拿出来,似乎是要解约。
“老大,你不要我了?”羿眼泪汪汪地问,他本来还下定决心要履行一个合格式神的准则,留下来帮张玄对付白目呢。
“反正血契这种东西也只是个仪式,哪有人像我这样养式神跟养宠物一样?”张玄无聊地耸耸肩,“所以我决定还是弃养吧,以后你跟着若叶,他将会是个好主人,虽然我不知道他会不会要你。”
“老大你搞错了,其实我是长空的主人,不过你放心,我跟长空办完事后就立刻回来,你永远是我的老大!”
对张玄的放飞羿开心得不得了,不过还是双手握拳,很认真地发誓,张玄却翻了个白眼,做老大有什么好?除了管吃管住管麻烦外,好像什么用都没有,所以式神大人还是走得越远越好,去烦那位长空先生吧。
若叶离开时特意来向聂行风和张玄辞行,他把附有木清风元神的玉牌保管得很妥当,虽然得到了修罗王的允许,还有修罗三太子跟随,但修罗界地势险恶,修罗又凶残嗜杀,此去修罗界,只怕比去阴界地狱还要危险几分,仙草又不知道长在哪里,而且即便找到,它对修罗来说就像救生丹一样,只怕采集也要经过一场血腥厮杀,所以若叶来辞行有种易水相别的感觉。
跟张玄和聂行风相处了半年多时间,若叶已把他们看作是自己最亲的人,越是亲近,离别就越觉得伤感,他很感谢聂行风为他和师父所做的牺牲,想说些感谢的话,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一路平安。”看出若叶的想法,聂行风不想他为措辞烦恼,于是直接道别。
“你们也要保重,我找到灵草后会马上通知你们。”若叶停了停,又说:“小心敖剑。”
虽然敖剑这次算是帮了他,但他对那个人一点好感都没有,如果不是师父应劫,他怎么也不会在这个关键时刻离开,所以现在若叶的心情很复杂,既为可能会挽救师父而高兴,又为张玄和聂行风的处境担心。
“别担心,我们有分寸。”张玄说完,扫了一眼站在若叶身旁的羿,“帮我好好管教小蝙蝠,不许他随便喝酒贪睡搞自闭。”
羿被说得很郁闷,若叶却忍不住笑了,点头应下。
把他们送走后,张玄关上门,叹气道:“大家都走了,突然觉得有些冷清。”
“你可以去看孩子。”
“我也想看,不过爷爷不用我。”张玄很郁闷地说。
爷爷把曾孙当宝贝来看,哪放心个性跳脱的张玄帮他看孩子?见张玄垂头丧气,聂行风很好笑,又不敢正面打击他的积极性,于是把这个话题含糊了过去,反正以目前的形式,他们需要解决的麻烦还有很多,看护宝宝这种事就算了吧。
乔和魏正义远在国外养伤,若叶和羿也离开了,聂行风总觉得这是敖剑故意玩的手段,不过这样也好,他们身边会法术的人虽然很多,但没一个是敖剑的对手,所以离开并不是坏事。
在之后的两个星期里,聂氏财团的股票突然又重新大幅度上升,同时飙升的还有几家大型财团,聂行风查过了,这几家的大部分股份都被敖剑以他人名义收购了,换言之他同时兼任数家公司的董事,并利用一些不为人知的手段操纵股票市场。
股市期市的暗箱操作一直都存在,聂行风没有参与过,但不代表他不了解其中的内幕,水至清则无鱼,不伤大雅的操控其实也可以促动股市交流和发展,但很显然,敖剑的操作超出限度了,这种在金融市场低迷期出现的异向回升会给所有人造成错觉,而这个错觉无疑是致命的。
果然,几家大金融公司的股市指数在连续数日的大幅度提高,大造声势后突然转淡,在开盘不到几小时后急剧下跌,期指大跳水,电视里整天播放相关的经济新闻,镜头里充斥着股民们惶惶不安的表情,怕被套牢,恐慌性沽出股票的不在少数,这期间不断有各类小型企业因为受不了金融冲击而倒闭。现在的经济市场是完全以金字塔形式存在的,企业由一级级阶石垒起来,最下面的已经开始崩塌,那么,用不了多久,就会牵扯到最上层,到最后,无一幸免。
聂行风每天看新闻,企业倒闭,职员失业,股民被套牢破产,走投无路自杀,这些全面黑色的新闻每天循环着播出,看得他实在忍不住了,直接一个电话打过去,问敖剑,“现在整个金融市场被你搞得一团糟,这就是你想看到的结果吗?”
“行风,最近你一直没给我电话,我还以为你失去了总裁位子和股份,对自家公司已经不在意了呢。”敖剑笑着说完,又道:“不过现在变成这样,你不能怪我,我也只是为了赚钱而已。”
的确很赚钱,股民大量沽出股票,让操盘炒家平掉淡仓获取丰厚利润,但是再多的钱对敖剑有什么用呢?根本一点用都没有,这只是他太无聊,在人间玩的一个小游戏罢了。
“喔对了,我现在正在聂氏财团楼下的咖啡厅喝咖啡,有兴趣来聊聊吗?”感觉到聂行风的怒气,敖剑转了话题,“有些事我觉得当面说比较好。”
聂行风不想去,他一直都在忍,不是怕敖剑,而是不想按照命书所写的路去走,他知道敖剑也看过命书了,甚至知道他跟张玄的将来,所以在故意设陷阱让他跳,他不能上当!
似乎感觉到聂行风的隐忍,敖剑很悠闲地叹了口气,说:“与睿庭有关,不知你是否有兴趣?”
终于忍不住了,聂行风挂了电话,拿起衣架上的大衣就往外走,敖剑的确很了解他的弱点,他几乎可以想象得出敖剑此刻在电话对面的得意微笑,不过关系到弟弟,他无法再坐视不理。
“董事长你去哪里?”霍离在旁边照顾宝宝,见聂行风行色匆匆,急忙问。
“有事离开一会儿。”
聂行风给了他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后就匆匆离开了,霍离不明白,转头看趴在沙发上打瞌睡的小白,说:“我觉得聂大哥最近不太对劲。”
小白猫眼微微眯起,看着刚关上的大门,似乎可以透过门看到离开的聂行风的背影,过了一会儿,才慢慢说:“关心则乱,他只是不明白自己的心。”
“那你帮他吧,或者开导他,你们是上万年的老朋友,他一定听你的话。”
“帮他打敖剑吗?抱歉,以我现在的法术,还不是修罗的对手,去了只是送死。”小白对智商永远在同一水平线上的霍离很无奈,白了他一眼,说:“至于开导,他现在最需要的不是我,而是张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双劫,这个坎得他自己迈过去。”
“喔。”
霍离听得似懂非懂,不过小白说的话总是对的,于是用力点头,小白也不指望他能听懂,汉堡在旁边听了他们的对话,不甘寂寞地跺跺爪子,说:“不管怎样,我永远支持海神大人!”
小白对这位前倨后恭的阴界使者很无奈,问:“你这么死挺张玄,应该随时跟在他左右护驾。”
“海神大人讨厌我的跟随,所以,我决定做精神上的支持。”
小白被汉堡的大言不惭噎住了,觉得什么都不说最明智,它身子一跃跳到了窗台上,刚好看到一辆mini cooper驶进院子,停了停,车头一转,又开了出去,是跟聂行风离开时相同的方向。
希望他们可以度过属于他们的双劫,小白荧蓝猫眼看着mini cooper逐渐远去的背影,默默想。
聂行风走进咖啡厅,发现里面很静,敖剑坐在正中一个座位上品咖啡,洛阳在他身旁,偌大的咖啡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连侍应生都看不到。
“喝杯咖啡,需要把这里包下吗?”他走到敖剑面前,略带讽刺地问。
“赚钱自然是为了花的。”敖剑摆摆手,很快有侍应生过来,把一杯刚冲好的热可可端到了聂行风面前的桌上。
想得还真周到,聂行风坐下来,扫了一眼坐在敖剑身旁的洛阳,他正低头轻轻搅拌杯里的咖啡,眼帘垂下,带着与己无关的漠然。
“最近的金融形势真是糟透了,是不是?”敖剑笑问。
“拜你所赐。”
“你这样说有些没道理,那些事就算我不做,其他人也会做,只不过大多数人有心无力,如果你给他们能够操纵一切的力量,相信他们会做得比我更疯狂。”
“修罗王,我来这里不是想跟你讨论人性的黑暗。”
话题被打断,敖剑并没生气,而是靠在椅背上微笑看聂行风,半晌,说:“睿庭自动辞去总裁的职务了。”
聂行风一怔,随即惊讶便被恼怒占据,弟弟虽然平时做事吊儿郎当,但大事上绝对不含糊,在公司存亡的关键时刻,他绝不会因为撑不住压力而自动辞职,与其说是自动,倒不如说是被迫才更正确,敖剑有能力做到这一点,即便敖剑不用法术,单凭金钱和权力,也足以让那些董事心甘情愿听凭摆布,虽然不赞同敖剑的观点,但聂行风不得不承认,在许多时候,人性脆弱得不堪一击。
“辞职也好,本来他的脾气也不适合居上位。”对视敖剑探寻的目光,聂行风淡淡道。
他能体会到弟弟在被逼迫辞职时,是怎样的一种痛恨懊恼的心情,可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更不能发火,一切问题都可以慢慢解决,他不能先自乱了阵脚,让对方得逞,反正敖剑除了逼睿庭辞职外,也做不了什么了,有颜开跟随,至少睿庭和爷爷的安全不会有问题。
“还真是想得开呢。”
敖剑玩味地看着聂行风,见他没生气,感觉有些无聊,给洛阳使了个眼色,洛阳从公事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聂行风,聂行风接过时,见洛阳紫色眼眸里略带歉意,他有些诧异,等翻开阅读后,才明白了洛阳表示歉意的原因。
那是聂氏的内部人事调动以及今后的投资方向,聂行风越看越恼火,就算白痴都不会把大笔资金扔到绝对无法获利的投资上,还有半数以上的裁员,不管公司是否真到了无法维持的程度,光是这种裁员就会给人造成即将倒闭的假象,那将会直接冲击到公司的股票行市上,后果不堪设想。
聂家几代人辛苦创下的基业被别人随意拿来消遣,一步步走向败落,那份痛心是无法言说的,聂行风最近看了许多小型企业关门倒闭的新闻,此刻他感同身受,对他来说,聂氏财团不单单是一家公司,而是他生命中的一部分,是爷爷毕生的心血,它的倒闭意味着什么,聂行风不敢想,而且他知道倒闭只是敖剑计划的开始,接下来将会有更多的企业面临相同的处境,一点点的,被蚕食鲸吞,成为敖剑的私有物。
“你到底想怎样?”聂行风将文件推还给敖剑,冷冷道:“别用这种法子逼我,我不会跟你合作。”
“我只是想赚钱而已,虽然这种赚钱方式你可能不赞同,但不可否认,这是个一本万利的投资。”敖剑品了口咖啡,笑笑说:“我还是那句话,合则双赢,分则两伤,我们合作,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即使经济萧条,聂氏也完全可以屹立不倒,行风,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该怎么办。”
聂行风沉默不语。
敖剑看着他,脸上露出笃定的笑,似乎肯定他会答应,事实上,聂行风的确心动了,以他目前的法力,无法跟敖剑抗衡,如果一味反对下去,不光是聂氏,包括其他公司,都将面临破产的局面,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而且,跟敖剑较量,最终的结果是什么,他已经很清楚了,公司也好,张玄也好,对他来说,都是最重要的,没必要为了坚持虚无的信念,而放弃最重要的东西……
心有一瞬间的动摇,但在对上敖剑带有玩味的视线后,突然清醒过来,聂行风在心里给了自己一巴掌,他在想什么?居然为了私心,想到要跟恶神合作,那他跟李蔚然师徒有什么区别?跟被敖剑诱惑而放弃本心的那些人有什么区别?他要保护自己最重要的东西,可以为此拼掉性命,但该坚持的,绝不可以妥协!
似乎看出了聂行风内心的犹豫挣扎,敖剑得意地瞄了洛阳一眼,这一局的赢家即将是他,他却没觉得有多开心,他一直都很欣赏聂行风,不过真是很无趣,他要的是一个可以跟自己抗衡的人,而不是软弱的归降者,当聂行风答应合作时,他就已经败了,而修罗,最不屑的就是败将。
“我……”
敖剑眉头挑起,微笑看聂行风,鼓励他把话继续说下去,看出敖剑的想法,聂行风也笑了,淡淡道:“给你的答案跟上次一样。”
“你开玩笑吧?”话题偏离了他预期的航道,敖剑的眉头不经意的微皱,问:“你知道你这个决定将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我相信我比你更清楚,修罗。”
聂行风看着敖剑,很郑重地说。正因为清楚,他才更不能答应,就像他曾经对敖剑所说的,不能因为惧怕阴影,就选择黑暗。
洛阳一直低着头,让人无法看清楚他的表情,但略微弯起的唇角证明他现在在笑,他对敖剑的自大感到好笑,也很高兴自己没有看走眼,聂行风虽然有犹豫踌躇过,但最终还是选择了应该选择的路。
敖剑当然不会忽略洛阳脸上一闪而过的笑容,他很不快,冷冷道:“你不清楚,行风,那个结果绝对是你无法承受的。”如果你真爱张玄的话。
居然有人拒绝了他的邀请,尤其是在他认为胜券在握的时候,此时敖剑突然很恶毒地想看到聂行风痛失所爱时的模样,所以他咽下了后半句话。
聂行风表情很平淡,看着敖剑悻悻的模样,他很想说那个结果他已经知道了,他会倾尽办法去避免,但绝不会逃避。
“啰嗦那么多干什么?不如直接打一架好了1
清亮话声在空间突兀地响起,聂行风转过头,就见张玄快步走了进来,看样子似乎已经听了很久,蓝眸瞪着敖剑,湛蓝如海的瞳光证明他现在很不悦。
“张玄!”聂行风急忙叫住他。
那是个很糟糕的提议,尤其由张玄说出来,聂行风不介意跟敖剑为敌,但时机还不成熟,现在翻脸,对他们一点好处都没有,更遑谈挑战。
张玄无视了聂行风的阻止,径直走到咖啡桌前,双手撑着桌面,冷冷看敖剑,刚才他出去买东西,刚回到家就看到聂行风出门,他觉得奇怪,就远远跟在后面,聂行风当时心情很乱,没有注意到他的跟随,于是他就跟着一直来到咖啡厅,咖啡厅里没其他人,很清楚就能听到聂行风跟敖剑的对话,他越听越生气,到最后实在忍不住,索性直接出来叫阵。
敖剑本来没注意到张玄,见他突然出现,脸上浮出意味深长的笑,张玄的出现不在他预料之中,但毫无疑问,张玄的出现以及提议正中他下怀。
“我想你可能是误会什么了,我跟行风只是在一些事情的解决上见解不同,还不到争执的程度。”他微笑道。
张玄没有敖剑那些故意做作的风度,冷冷道:“你不需要解释,这几天我新闻看得不少,哪一条解释的都比你详细,想利用伯尔吉亚家族的权力和财势为自己铺路,操纵金融市场,那是你的事,但想搞垮聂氏,威胁董事长听你的摆布,那得看我答不答应,这里不是修罗界,你别想一手遮天!”
相对于张玄的咄咄逼人,敖剑显得很平静,微笑说:“我觉得自己有一手遮天的资本。”
“是吗?”张玄冷笑:“光说有什么用?不如试试好了!”
“张玄!”
聂行风的阻止再度被无视了,敖剑问:“怎么试?”
“一局定输赢,你赢了,我们任你调遣,如果你输了,就将聂氏股份归还,滚回修罗界,再不许踏进人间半步!”
“似乎是个很不错的提议。”敖剑转头问洛阳,“你觉得呢?”
洛阳微笑点头,“我很感兴趣。”
“我也一样。”
敖剑说完,又看聂行风,“张玄的提议,你应该也不会反对吧?”
他当然反对,因为他早知道那将会是怎样的后果,刚才他出来时怎么没注意到张玄的跟踪?聂行风很懊悔地想,他努力让张玄离敖剑远一些,就是怕他们水火不容,早晚会出现敌对的场面,没想到这一天到来的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快。
“我……”
话刚开头就被张玄打断了,对敖剑说:“洛阳既然也在,那就二对二,怎么样?”
敖剑笑着扫了洛阳一眼,“我想我的私人医生对打架这种事不会感兴趣,就我一人好了,二对一,我不在乎吃一点亏。”
张玄故意扯上洛阳,是看出敖剑对洛阳的重视,如果真打起来,利用洛阳牵制敖剑,他们赢的几率就会高几分,谁知敖剑会自动提出二对一,这么好的条件他哪能放过?立刻拍掌道:“那就这么定了,三天后正午,北海之边,我们恭候你的大驾,生死赌约,不见不散。”
张玄说完,不给敖剑反对的机会,拉着聂行风就走,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敖剑若有所思地笑了,对洛阳说:“张玄打的好算盘,如果他有看过当年你仗剑杀敌的气势,就不会那么说了。”
“您有点小看海神了。”当年他再厉害,也不过是区区凡人,哪能比得上强势霸气的海神?
“他是张玄,不是海神。”
至少在没完全恢复海神神力之前,张玄是不值得畏惧的,聂行风的法术也很一般,就算有犀刃相助,也达不到天神的神威,敖剑笑了笑,觉得这根本就是一场结局已定的战事,是无聊人生中的调节剂。
“虽然我不相信自己会输,但命书总是错不了的,老实说,闷了这么久,我很期待这场决战,不过跟胜负相比,我现在更想知道聂行风将会怎么做。”
洛阳摇头,聂行风怎样想他无从得知,如果易地而处,在知道自己将面对怎样的局面后,自己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呢?在明知不管决战是赢是输,自己都将是输家时,自己是否能跟他一样坦然面对?
若叶听了聂行风帮木清风转告的话后,忍不住哽咽起来,他小心翼翼收下命书和玉环。命书本来在李蔚然手里,他死后,命书自然就回到了驭鬼门门下,书上有木清风的灵力加持,并没有因聂行风的转托而消失,若叶想将它还给白无常,却发现无常早就离开了,隧道里的打斗也消失了,羿一身杀气地冲出来,看样子是经过了一场激烈厮杀,嘴里还喃喃咒骂着,从敖剑本人乃至他祖宗十八代,无一幸免,根本不管自己跟敖剑是否有血缘关系。
“奶奶的,那帮混蛋一看打不过我,立刻就跑,这么怕死,真丢我们修罗的脸,啊,这边你们已经搞定了?咦?长空你怎么了?命书夺回来了,这是好事啊,你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啊……”
见众人脸色不渝,羿发现自己好像又说错了话,想到这一切都是李蔚然搞出来的,他气得大叫:“李蔚然呢?谁都不许拦我,让我砍几刀出出气。”
“都到住院的程度了,还说是轻伤。”
听完电话,聂行风无奈地说。
这只小蝙蝠在人间混了这么久,一点察言观色的本事都没学到,张玄横了他一眼,羿感觉到不对头,立刻闭上了嘴巴,若叶却淡淡道:“师父死了。”
“啊!”
“就算有用,元神这么弱,也撑不到去修罗界。”小白摇头否决。
他们都是修道人,如果是普通的魂魄受损,任何一位都能用灵力轻松治好,但这丝元神是元婴化成的,元婴消散了,其实就等于修行全灭,木清风已经完全消失了,这丝元神的存在除了给大家一种安慰外,起不到任何作用。
“那边,如果你不怕弄脏刀的话。”
汉堡指指对面已成一堆人形焦炭的物体说,刚才它被张玄的戾气震到,吓得变回了鹦鹉模样,怕大家看到它的翅膀还在发抖,很聪明地引羿过去参观焦炭,羿跑过去瞅了一眼,就厌恶地跑了回来,算了,他对焦尸不感兴趣,便宜这混蛋了。
被瞪,张玄心虚,嘿嘿笑道:“刚才一生气,忘了控制力道,下次注意下次注意。”
见若叶看似冷静,但眼神茫然,聂行风知道他是在担心木清风,于是安慰道,这场布局本来万无一失,但谁会想到李蔚然偏执到宁死也不肯放过木清风的元婴,神形俱灭是修道者最惨的结局,不过好在玉环上聚集了木清风的一丝元神,所以,也许还有转机也说不定。
聂行风站起来,张玄却身子一晃,聂行风急忙扶住他,见他脸色苍白,聂行风沉下了脸,他知道张玄又乱用神力了,他现在的身体还无法控制海神的霸气,每次强行运功,对身体损耗都很大,再想到刚才看到的命书,心里突然有种无法言说的烦闷,瞪着张玄,想骂他,却终究没舍得骂出口。
“董事长?董事长你醒醒,刚刚醒过来别又再灵魂出窍了,拜托!”
肩膀被抓住用力摇,聂行风的神智被剧烈摇动拉了回来,看到身边的张玄和若叶,这才想起刚才跟木清风在意识界里的那番对话,木清风在把命书交给他后,那个空间就消失了,留给他的只有手上半本命书和那枚玉环。
大叫完,羿才觉得自己反应好像太强烈,反而会让若叶更不好受,急忙安慰道:“轮回投胎也不错,生生死死,不就是这么不断循环的吗?虽然失去了那么多道行很可惜,但可以重练啊。”
若叶看着手中玉环,叹了口气,元婴是修道者毕生功力的精华,元婴已死,修道者便神形俱灭,如果没有这枚玉环聚魂,可能师父元神早就散掉了,现在重聚魂魄都不可能,还谈什么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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