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又竖起一根中指，从两指缝隙中看着琳娜。
“而当它增加到两个环节，成功率就变成了百分之二十五。” ＷＷw．5Ｗx.ＯRG
“环节越多，成功率越低，尤其是这其中还有人的因素，人，永远是最不稳定的变量，就目前来说，没有任何一个研究能完全控制人的行为。”
“没有了，决定的权利不在我们身上，而用生命去赌一个机会，赌一个独立的机会，这才是我们的希望。”
“参与的人越多，计划越复杂，成功率越低，尤其当上升到国家层面，基本上只能是通俗易懂的政令才能实施，甚至往往需要数十年才能实现一个完整的政策。”
“越简单的计划，越容易成功。那些奇幻的史诗，永远只在小说中。”
“当上升到整个文明的高度时，我们发现，结果是悲哀的。如果一个决定需要获得全人类的同意，那么人类将办不成一件事，任何一件事。”
“机会？”
“对，机会。”维斯重重点头。“你可以把它看做是我们良心发现。”
“我可不知道你们还有良心这种东西。”琳娜说。
“我知道这很难理解。”维斯耸耸肩。“我说过，人性是很捉摸不透的。”
“在系统完成之后，我们发现，做这个决定的人中，没有一个是真正完全在新世纪中成长的纯粹新人类。”
“而我们的系统，必须要有一个人来开启，必须是一个人，威慑理论，我想不用多说了吧。”
“在决定由谁来执掌潘神之杖的那个时刻，我想到了你，于是我就提议了，并且获得了一致通过。”
“你，琳娜，就是我们蓝星的执杖人。”
“我绝对不会启动潘多拉系统！”琳娜的眼神坚定。
“为什么？”
“名字不好听，你才执杖，你全家执杖。”
“那也许会是我们最大的错误。”维斯做出一幅浮夸的痛苦表情。
但他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一字一句地说。
“但我们不后悔。”
“我们调查过，你的父母是理性派，你或多或少都有着理性的一面，但很显然，你的支持者中，更是以感性派居多。”
“对于老一派的希安人来说，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为了新人类这些不算争气的后代，而你，则是他们的代表，新人类的选择。”
“而我，琳娜。”维斯凝视着她的面容。“我是为了承诺。”
琳娜把脸一偏，把潘神之杖放在了投影台上，准备离开，她再也不想和这个疯子痛处一室了。
看到琳娜的行动，维斯明白，她已经下了决定了。
所以他打算尽最后一次力。
“琳娜！”维斯的声音让整个房间都似乎降低了几度。“我请求你。”
“当最后时刻到来，一定要有豁出一切的决心，用整个世界和它谈判。”
“你欺骗不了它的，你也欺骗不了自己。”
“企图不付出最惨痛的代价去战胜最强大的敌人，这已经不是天真幼稚了，这是傲慢！”
他的眼神真挚，咄咄逼人。
“你真正必须认识到这一点，我说过，有时牺牲是必要的。”
“个体的牺牲没有价值，我们一个两个，一万两万，乃至一亿两亿地死去，对于它来说都是无足轻重的，只有我们作为一个文明，才有资格被拿上谈判桌。”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维斯的话语如同鼓槌一样敲击在两人的心间，在胸中震荡着，并且把这种震荡传递到了脑海，传递到了灵魂。
琳娜转过身，眼中满是让维斯几近绝望的正义。
“牺牲是必要的，但我绝不会容许，人类死在同类的刀剑之下，如果这是末日，我会和你们一起见证。”
听到她的话，维斯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
他垂下那曾高昂的头颅，低声叹息。
“人性，果然是我们的敌人。”
琳娜打开了门。
“逮捕维斯，还有所有希安的人。”
听到总统女士的命令，特工们鱼贯而入。
但他们很快就停下了脚步。
琳娜转过头，一把小巧的手枪对准了她的额头。
“对不起，我后悔了。”维斯勉力让自己的面部肌肉抽动了几分，挤出了一个笑容。“琳娜，你真的很美，但你会带着人类走入黑暗。”
“而我想看见一个光明的未来。”
他的食指坚定地扣了下去。
枪声响起。
维斯和琳娜倒下。
先前带琳娜来的特工精准地命中了他的额头。
还有一位特工则飞身扑倒了琳娜。
维斯死了，但他的枪没有响。
一位特工上去检查了一下。
“总统女士，很幸运，他没开保险。”
“对啊，真的很幸运。”琳娜感觉眼睛有点酸，她移开了自己的目光，忽然看到了那根潘神之杖。
不知怎么，她还是把它拿了起来。
“我永远也不会用的。”她想。
她只是收好一个老朋友的遗物。
他们完全可以秘密行动。
“这个计划，应该早就开始了，为什么，你们为什么会让我来执行？”
维斯张开双臂，摆出一个无赖的架势，戏谑地看着琳娜。
“所以计划不惮于简单，却要能抓住重点，能绝对实行，所以我们一层层拨开笼罩的面纱，抛却社会中的复杂牵扯，把问题还原到了一个极简的原则，直面生死。”
“而这些计划中，还有什么，能比直接爆炸氢弹更简单易行呢？只要位置选择好而已。”
“到底为什么呢？我也觉得有些不明智。”维斯两手按压了一下太阳穴，状似有些苦恼。“这是我的意见，也是希安的决定。”
“我们原本是的计划是，秘密建造这个系统，然后在最后的时刻，把它作为一个谈判的手段。”
维斯把手放了下来：“所以这个潘多拉系统，自始至终，参与的核心人员，不超过十个。”
“至于把你选做执行者的原因，是想给你们一个选择的机会。”
“这就是弱者的抗争。”
“我们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琳娜皱着眉头。
“我们把一个计划看做几个层次。”他举起了一只手，竖起食指。“每个环节成功率五五开，当一个计划只有一个环节，它的成功率是百分之五十。”
“这个计划，我们也没有把握，就连如何在灾变后活下去，并且发展，也只是一个设想，所以它的核心本质，是威慑。”
维斯摇着头：“我们能想出多少办法呢？的确，我们人类很有智慧，也许有很多奇思妙想，但不论多精妙的计划，没有成功就一文不值，而成功率的保证，就是简单易行。”
承诺？琳娜这才想起来，自己和维斯还有个承诺。
可是按照目前的情况，琳娜不觉得维斯对自己有守诺的必要。
“因为在之前的观察中，思维者并不是要毁灭这个世界，它们不想要一片废墟。”
“而我们，作为这个世界的原主人，却拿着自己的生命和家园去谈判，面对着敌人，说：来啊，我就赌你不敢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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