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过杨永红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说，“我现在只想说说我的想法，还没开始做，我就先担心将来有人给我十大罪名，那我不搞这个项目了，就天天呆在办公室，光说不做，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到头来，就不会有人给我十大罪名了？是这样吗？杨总。” ＷＷw．5Ｗx.ＯRG
“哎呀！你别老杨总杨总的，我没说你一定要当和尚，得过且过，我是说搞这个钢铁项目，在现时的高雷，是个出力不讨好的项目。既然它是出力不讨好的，你就不能想想别的法子吗？一样可以替你一探高雷的深浅呀？”杨永红大约还不知道高雷的钢铁项目在四年前上报时就有过大争论，一派要环境，一派要效益，我刚到高雷不久，我当了环境派。
“我不是没别的法子吗？”我看着杨永红问她：“小宝贝，你有什么锦囊妙计？”
我看着杨永红问：“你哥跟你说了？”
“城市化嘛！当然少不了拆迁了。”
“哦，原来你希望我当拆迁书记，跟几个钉子户轻轻劲，就可以知道高雷的深浅了？”
“城市化可不仅仅是拆迁那么简单，它是当前整个中国经济发展的缩影。没有城市化，哪个城市都活不成，你没看出来？明年下半年就奥运会了，房地产的空间大得你看都看不尽，你不觉得你弄那个钢铁项目是不着调的事吗？还一探深浅？”杨永红反过来指导我说。
这一晚，杨永红跟我聊这些，她其实是想探探我对城市化的看法。她这一趟出去培训，已有了自立门户的打算，但她还不知道我有多少资源可供她利用，才没有跟我明说她的想法。杨永红的一些思维跟她哥哥杨永坚很相似，她之所以跟我保持这种关系，我想一是为了杨永坚，二是为了她自己。我问杨永红这次去深圳学习，收获如何？
“这么短的培训，能收获什么呢？走过场而己，不过，这个星期，我收获了一个证书，还有一个男人，得到一次精神洗礼。”杨永红瞧着我，神秘地笑着。
我想，她收获一个证书，自然是说房地产总裁培训的学习证书了，至于一个男人，她是说我呢？还是别的男人？我问：“你又跟你前男友恢复关系了？”
“不是，是约了个网友过夜，不过，太差劲了。”杨永红说完看着我笑，上次在海洋世界，她只接受我搂抱和拉手，后来我到这里来，我们也没有越过底线。
“太差劲了，那你还约？”饮食男女，寂寞深夜，我理解，但我还是这么说了。
“我不是不知道吗？两人又没感情，他上来就突突。”杨永红说完嘎嘎笑了。
我也被逗笑了，说，“既然这么没感觉，那以后就不要找了。”
“所以呀！这事还是带点感情才好，不然，他跟那些男人有什么区别？”杨永红的思想极其开放。就目前关系而言，她还做不得我的备胎。
杨永红回家前告诉家里人说她明天下午才到家，对她单位人事部们也是这么说的。但她这会却偷偷回到高雷和我幽会。她是为了什么呢？就她刚才所说，她也许是为了自己将来能有一份独立的事业，也是为了和我保持红颜关系。
我要回枫叶国际时，杨永红问我，“我哥都干了那么多年副秘书长了，陈大江也调走了，你明天就开始双代了，你不打算将我哥给解放出来吗？他天天都不落家的。”
“你哥的事，只差一个程序而己。”
“会是什么职务？”杨永红双眼一闪问。
“双料秘书长，将来会是市委常委，先期协管科技口，分管文教卫，还有市行政服务中心工作，你要装做不知情呀！”我不希望杨永红向杨永坚过早询问此事。
“我就知道你把这个最艰苦、最烦锁的工作安排给我哥了？”杨永红对此并不满意，她希望杨永坚能提副市长，分管城市规划之类的工作，她自立门户后就方便多了。
我听后笑着说：“你哥现在升这个位置，顺理成章，再说他是性情中人，他爱自己专业，放弃了自己不熟悉的专业，我看他很实在的，也很明智，你不可以让他分心。”
“这么说，你给了我哥两个选择？是我哥自己选的这个事了？”
“当然了，你哥他蛮会选的。”
“他选了这份工作，还蛮会选？”杨永红立时瞪了我一眼，她怀疑我根本就没有两份工作由杨永坚选，她说，“诶！我哥这人吧！他就闲不住，过去，领导让他干啥他就干啥。陈大江不想让他知道的事，就将他撇开，他就是个劳苦的命。”
杨永红的一番话，让我有些纳闷，心想杨永红怎么就不喜欢杨永坚当双料秘书长呢？秘书长可是我的大脑，而且有分管、协管的具体工作，不是一般的职位。
就这个职位，路浩和年华章两人在陈大江离职欢送会结束时，仿佛摸准了我的“脉”，先后向我推荐了庞晓然和杜升。路浩向我推荐庞晓然的理由是庞晓然先后给陈大江、林景春，还有路浩本人当过五年助理。年华章向我推荐杜升的理由是，杜升在市发改办主任的岗位干了快四年了。庞晓然和杜升都是市政府副秘书长之一。
但是在我看来，不管是庞晓然，还是杜升，他们都欠缺了党口重要岗位工作履历，他们更适合执行项目操盘，而非运筹帷幄。
为此，周一上午的会议前，我将市人大常委会常务副主任柯坚和市政协主席单亿召了过来，还让年华章也参加这次市四套班子领导会议。
我将我的意思跟他们三人说了，市委、市政府必须有一个二合一的“双料”秘书长。单亿说他早就劝陈大江这么做了，但是陈大江一直也没这么做，不知道陈大江是什么意思，一会让庞晓然给他当秘书兼助理，一会又只用杨永坚兼秘书，而不升杨永坚。
“大江书记今天到省钢集团当董事长去了，老单你议论他有用吗？今天，我让你过来表态，不是让你过来放炮。”四年前的高雷市钢铁项目，我和单亿的意见高度一致。
“我只是负责人，市委、市政府有人选了吗？”柯坚问我。
我说：“人选有两个，路浩同志提了庞晓然，华章同志提了杜升。你们选谁？给个意见，我洗耳恭听。”我就希望单亿的意见跟我再次高度一致。
“就两个人？高雷没有人了吗？要是这两个人，我一个都不选。”单亿仿佛在跟谁赌气。
“你不选他们，那你有人选吗？你没有人选的话，你就得选。”我提高嗓门。
“杨永坚不是人选吗？他既是市政府副秘书长，又是市委秘书班子的负责人，他才是这个双料秘书长的当然人选，你们怎么就不提他？”单亿瞪了我一眼。
“你瞪我干吗？现在有三个人选了，老柯你的意见呢？大江主任高就了，你现在是市人大的负责人，你表个态。”我让柯坚就此表态。
柯坚瞧了年华章一眼说，“要我说，这三个人选都不错的，晓然同志的岗位工作时间最长，但是他在党口的工作怎么样？好象他没有这方面的履历，这个问题同样发生在杜升身上，要说合适的双料人选，我选永坚同志，希望领导考虑我的意见。”
“老年的意见呢？”我问年华章。
我非常奇怪的是，路浩和年华章两人几乎同时跟我提了庞晓然和杜升，昨天上午我还找了杜升过来参与我的就职讲稿修撰，他给我提了一些中肯的意见，但庞晓然自我代任市长职务以来，他几乎是躲着我。在日常工作上，他还没有市府办主任杨克明主动。
年华章表态说：“老柯刚才不是说了吗？这是个双料秘书长人选，党口的工作履历不能忽视，我没有异议。”
我对年华章说：“那你让国权同志找永坚同志‘过过堂’，尽早落实这事。上午的会开过后，午饭问题，你得把关，我不给具体意见的。”
“你不给我具体意见？那我以你的名义，让大家在市委招待所忆苦思甜哟！老单，你有意见吗？有意见马上提，不然，我就这么落实了。”年华章说完打起哈哈。
“我有三高，天天吃素，谁怕谁呀？”单亿对我做了个鬼脸。柯坚哈哈笑了。
上午十点正，我的“双代”就职会在六楼的会议室召开。市五套班子成员和各县区当家人、市政府各部门领导和直属机关负责人参加。高雷四大媒体也参加了。
在会上，我提出了“一江两岸”的构想，“一个中心”为未来的基本任务。这两点成了这次会议的焦点。会议结束后，我让杨永坚对媒体作出相关解释，但是《高雷日报》副总编简生和《高雷晚报》新闻部主任、记者许琳两人非得对我进行延伸采访。我要求简生和许琳不要报道我口头提到了几个旧项目，简生和许琳却追问我说旧项目是否包括四年前申报过的钢铁项目？这次会议后，市政府是否会重启申报程序？
“几个旧项目当然包括这个项目了，但是钢铁项目是否重启申报程序，得看时机和实现需要。”我想也没想这事就这么说了。
“哎呀！我是说我这次出去培训，花了三万了，你没瞧见吗？”杨永红对我歪了歪脑袋，示意她做了个新发型。我瞧了一会说：“你做个头发就花了三万？你别吓我？”
“三千。”杨永红拔弄着她的一绺头发说。
“那也不用花三万呀？你还买了别的吧？”
“城市化呀！现在哪个城市不走这条路？”杨永红去深圳培训了一周，她越发觉得高雷非此路不通，但这是战术层面的事，跟钢铁项目相比，它不足以一探高雷的深浅。
“你是说拆迁吧？”我问。
“三千都贵上天了。”我想我要是娶杨永红，岂不是让她将我家给败光了？宁冬冬平时也大手大脚的，但也得看她赚了钱没有，她亏钱时就缩减开支，连我儿子的玩具费都扣下。
“不贵呀！”杨永红有些得意地对我笑。
“你说得有道理，我接受你意见，不过，你都这么再乎那个钢铁项目了，可见别的人也很再乎它呀！我旧事重提，旧瓶装新酒有何不可？当然，你刚才说的也蛮不错的，如果我鱼与熊掌都要，如何？”杨永红的话对我是有用的，因为她开启了我的城市化发展思维。
“你别得了芝麻，丢了西瓜。”杨永红瞪了我一眼。
“是呀！衣服，美容化妆品、书籍。”杨永红将我拉到客房，新买的衣服都挂起来了，美容华妆品和书籍一大堆，杨永红分了男朋友，她移情事业和工作。
作为红颜，我今晚是来听她诉苦的，她刚才也说了，但只是生活方面的事。我走回客厅，坐到沙发上，杨永红跟着我出来，去饮水机旁给我接水，问我：“你是不是想通过高雷的钢铁项目，一探高雷的深浅？”杨永红人不在官场，却知官场事，杨永坚是她的信息源。
“可行？你要是真这么做，你替他人作嫁衣了不说，这万一你做得不好，可不是小事一桩。即使你做得再好，还是会招来他人的非议，说你是为了你自己，或者说你华而不实，好大喜功，总之，没有你好话，只有你的不是。到你走人的时候，十大罪名等着你。”杨永红替我解说高雷官场文化，现在华阳，就有人专说我的不是。
“不是我哥，是罗行长，我嫂子刚才跟我说的。”杨永红并不摭掩她的信息来源。
我对杨永红笑了笑问：“杨总，这个探底的办法可行吗？”
我一进门，她就冲我嚷：“老陈，这次出去培训，收获太大了，不过，我也大出血了。”
“你大出血了？没听说你肠胃不好呀？”我脱下鞋子，光着脚板，走近她。
“还不贵？一个头发相当别人两个月工资了。”
“你说的是那些蓝领阶层，我一个白骨精，我得有我的花法。”杨永红无比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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