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庞晓然，就是李一隆。”杜升说的是市长助理庞晓然和市计委主任李一隆。
“那你找老李和晓然同志协调一下这事。”我以为污水处理厂的事就这么简单，给了杜升一个新任务，要他抓紧时间落实污水处理厂重建的事。
“让我协调他们两人？这不合适吧？”杜升不接受我的这个安排。
杜升如约过来后，他问我会不会让媒体将几个旧项目的事给报道出去？
“你是不是听到什么了？”我在想，上午开会前定下由杨永坚当大秘的事，会不会打击了杜升的积极性？但是这事刚刚定下，年华章不可能这么快就跟杜升说了的。
“听说什么了？我什么都没听说。”杜升对我笑了笑说，“我就对陈书记你的一江两岸构想感兴趣，钢铁项目我得多花点时间，而且我得跑一下三江市，摸一摸他们的钢铁项目走到哪一步了？这个工作可不好做。” ＷＷw．5Ｗx.ＯRG
“好，我随你的意思，协调污水处理厂重建的事，我跟永坚同志说。”我估摸着杜升不是跟李一隆有矛盾，就是跟庞晓然发生了齿龉。
张然说林景春被双规后，是路浩在跟，至于他将任务交给谁，张然也不清楚，反正市计委李一隆、发改办杜升和项目承建商都没有最新报告给他，估计市府办那边早就没有下文了。如果市里想重启这个项目，建议先由市府办理顺了市政府和承建商之间的往昔关系，而且要开专题会议，拟定如何处理过去的一些遗留问题的政策才好。
“好，我知道了。”我匆匆挂下张然的电话，因为正在外办事的市人事局局长李淼依约过来了。李淼是四年前经招考竟岗获得局长的任命的，当时我也投了他的票，他知道这事之后，曾经几次请我吃饭，我没有接受。
我今天之所以找李淼，是因为我“爱人”随我调动工作的事，我得跟李淼说说，还有就是市人民医院副院长的编制问题是否已经解决。
李淼跟我口头汇报编制问题后问我是否要马上办理我“爱人”的工作调动手续？
我说：“我暂时还没想好我‘爱人’往哪里调，迟点再跟你说这事。”
“那你到时给我电话吧！手续很简单的。市人民医院副院长的编制报告，我收到了，明天就转到市财政局，我得马上回去了，上午的会议精神，我们局还没传达呢。”
“那你先回去，我爱人的事，往后要麻烦你的。”我送了李淼。
“不麻烦呀！你定好接收单位后，电话通知我就行了。”李淼走后，我回房继续练字以静心。才写一幅“山高人为峰”，好友林真拔电话过来了，问我在哪里？是否方便见面？
“我在丰江酒店，晚上钟力请客，另有两人参加，你急的话，现在就可以过来。”
“我晚饭前再过来。”林真前不久出差回高雷时，他给过我电话相约，但是我没有时间，今晚一起吃饭的人不多，叫上他也算践约了。
下午快下班时，李一隆回拔电话过来了，他说刚才传达会议精神，没能及时回电话。
我问李一隆说了污水处理厂的事究竟是谁在管？
李一隆说林景春被双规之前，是庞晓然协管，后来是谁，也许是张然。
为试李一隆和杜升之间此前是否有什么矛盾？我问李一隆说：“如果钢铁项目重启，你觉得应当让谁牵头好一些？”
李一隆说：“这还用说吗？当然是杜升了，他主管的事，别人是不会插手的，即使插手，那也得经过你或者路市批准不是？”
“如果污水处理厂重建，你意见如何？”
“污水处理厂首期工程，林景春不知何故，也拖了好久。表面上看，是市政府没协调好几个承建商之间的关系，这个项目才不了了之。但是私下里，这个事恐怕没这么简单。如果市里下决心重建这个项目，至少得有一个市领导当头。”李一隆的看法跟张然的看法基本一致，那么，林景春被双规之后，是谁在具体管这事呢？
“这么说，林景春出事之后，就没有谁具体管这事了？”我问。
“也许还是庞晓然协管吧！因为承建商到了我这边，不是跟我说张然推诿，就是说庞晓然拖拉、办事不给力。我想庞晓然又不是林景春，他手里没政策，天天光说不做，你就是再给他半年时间也落实不了。”李一隆向我透露了项目内情。
我轻哼一声说：“李主任，说了半天，合着全是林景春的问题？就没有其他人的事了，是这样吗？”我想这事迟迟没有展进，问题也许出在分管领导路浩的身上。
“嘿，陈书记，这事还真让你说中了。”李一隆非常肯定地说：“林景春和几个承建商的关系非同一般，庞晓然或许知道得更多，总之这事真是林景春的错。如果不是因为他，污水处理厂首期工程也不会停摆，成了一个半拉子工程。”
“我要重启这个项目，你得给我做个计划，不许推哟！”我先堵了李一隆的后路。
“我做计划？陈书记，这个计划我做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具体事，你得找其他人执行。”
“我会让其他人协调和执行的。你做的计划要详细点，要便于执行。如果操作不了，就是你老李在应付我。知道吗？”我忍着不发火。在我看来，之前的林景春肯定抽了这个工程的拔款或贷款的水了，不排除其他相关人员也有份。
挂下李一隆的电话不久，王叙伦拔电话过来了，他说高雷和华阳各处，省公安厅都查了个遍，没有嫌疑人林水清的踪影，林水清会不会真去香港生孩子了？我说：“你问我，还不如问你自己呢？姓朱的，你们都能从省城抽出来，姓林的，你们就没办法了？”
“我这不是问你的消息是否真实吗？”王叙伦说。
“姓林的怀着孩子威胁李纪元，这是真的。李纪元为保自己安全，他将姓林的藏到香港生孩子是有可能的，这是我个人推测，你信的话，你赶紧派人去香港查，不然，她出境了，你再寻她，就大海捞针了。”陈大江都给调走了，省厅对李纪元集团仍然按兵不动，王叙伦的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我期待林景春的事持续发酵，再掀一场大风暴，荡尽陈大江和林景春留下的“污渍”。
“我们会抓紧的。”王叙伦话题一转问，“你怎么样？今天开始双代了，感觉如何？”
“千头万绪，一言难尽。”单是一个污水处理厂的问题，就让我感到无处使力了。
“嘿，高雷这点的事，你我都千头万绪了？你不是有个‘一江两岸’吗？这么清晰的蓝图，你描好它就行了，其他事你还用得着管吗？”王叙伦嘿嘿笑着说。
“‘一江两岸’？谁跟你说的？”我的“一江两岸”此前只跟张培青和林那珠说过。
“谁跟我说的？上周六上午开会时，风云书记在会上说的，就因了这一点，省里选了你，你别跟我说你现在连这个构想都没有？是风云书记想好了‘喂’给你的。”王叙伦知道我“代任”的内幕，但是此前，他没有对我透露一个字。
“我就凭我的‘一江两岸’得到了代任？早知如此，我搞‘两江两岸’，岂不更好？”我说完自个笑了。
“你们高雷有两条江吗？鉴江的下游在人家海滨市江之荣那边，你别描过界了。我告诉你，你的‘一江两岸’只是你赢得代任的一个原因，至于其他原因，我现在还不方便告诉你。你这一周准备忙些什么？‘一江两岸’公开发表了吗？”王叙伦问。
“‘一江两岸’的构想，我今上午就职时说了，明天的报纸会摘要发表，本周行动计划嘛！明、后天跑一下宜、康、桐三县，回来静一静，周五召开经济工作会议，先把政府的几件大事理顺了，再完善‘一江两岸’的战略构想。”我简要向王叙伦汇报了本周的行动计划。
简生和许琳走后，我给钱进来拔了电话，跟他交代了，钢铁项目还不适宜做出新闻报道，会议的内幕消息如何？让记者们不经新闻报道而传出去就行了，并要求钱进来注意市民对此的反应，尤其是事涉桐县和盘水区的民众的反应。
中午，参加会议人员除个别人回家用餐外，其他人都在市委招待所午餐，两菜一汤。
于是当时的区委书记张然力主将项目留在盘水区，陈大江就是听了张然的意见才坚决将项目定在盘水区的。如果说谁给现时的盘水区区委书记刘用作嫁衣，那么做嫁衣的人，就非陈大江和张然两人莫属了。当然，如果我按杜升的建议，真的修改了项目的性质，那么现时给刘用做嫁衣的人就是我和杜升两人了。做嫁衣就做嫁衣吧！反正得有人做。
“有什么不合适？你不是市政府副秘书长吗？”我现在用的人，几乎全是陈大江的“旧臣”，他们之间谁跟谁有过节，我知之不多，这是我抓政府层面的工作的一个短板。
“你说得没错，但是这事，我觉得让永坚同志协调更合适一些，他可是最佳协调人。”
陈大江在任四年，做得最好的就是这件事了，每次市里开大会，午餐或晚餐都是在市委招待所，我只是延续了陈大江的作法，陈大江这会该就职了吧？
我去丰江大酒店午休时，给陈大江拔了电话。陈大江说省委组织部副部长车伟森和干部处一处处长周通陪他去了省钢集团就任新职，这会正在吃午饭，我祝贺了陈大江。陈大江没有对我的“一江两岸”做出回应，我想，他或许还不知道我已经改了他过去所定的“路线”。
杜升走后，我先后拔了李一隆和市规划局局长张然的电话，两人都没有接听，过了一会，张然回拔了电话过来，说他们正在传达上午的会议精神，问我是什么事？
我说了污水处理厂重建的事该提上办事日程了，这个项目现在究竟是谁在跟？
午休过后，我先后将杜升和市人事局局长李淼，两人叫来丰江大酒店。
我在丰江酒店的套房，成了我这天下午的临时办公处。
“谁在跟污水处理厂重建的事？”我问。
我说现时还不适宜公开报道，但是我在今天上午的会上说了，刘用他们也表达了欢迎之意，这事今天之后就会有人“传播”的，用不着正式报道。
“但是，我认为应当报道一下。尤其是污水处理厂因资金问题停建的事，如果我们在重启钢铁项目之前，下大力气找资金，先重启污水处理厂重建，群众就会看到我们对治污的决心，如此一来，他们对钢铁项目的负面议论就会变小。”杜升对我建议说。
“陈书记，关于钢铁项目，我记得你过去是持反对意见的，中心意思是高雷市不需要带血的经济指标，如果这个项目重启申报程序，那么你未来如何做到它不带血呢？”许琳居然还记得这事，还点出我过去的主张的中心意思。
“现在不是还没重启这个项目吗？你们这么关心它，我允许你们稍带提一下，但是我们目前还欠缺必要的准备，就不要讲何时重启这个项目了。你们的报道要让钱常委看过才能发稿。”我现在还无法回复简生和许琳的提问。
在我看来，肯定会有人跟陈大江说这事的，甚至会有添油加醋的“内幕”，但是陈大江没有任何反应。我不得不只祝贺陈大江就任新职就挂下了这个电话。
高雷市的钢铁项目选址于盘水区，是陈大江在任之初定下的，那时我刚空降华阳不久。市里向省发改委申报时，盘水区的群众对此大都持反对意见。陈大江说盘水区如果不要这个项目，那就选址桐县，没想到盘水区的群众对此的反应更大，说市里将这个项目定到桐县去，说白了就是让桐县受益，而让盘水区受污染，还不如留在盘水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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