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呢，你去京城回来了？”单亿问了句。
不久前，得知我要重启陈大江过去申报过的钢铁项目，单亿就没少说我其实也是个财迷心窍的项目派，与他根本就不同路，让我给骗了。
“我昨晚回来了。”我想了想说：“哎呀！老单，你身体最近怎么样了？好点了吗？也没时间去看你，跟你说声抱歉啊！”
“好，我尽快落实这事，只是‘比武招亲’项目预期不是太好，前期策划工作没按时落实下来，中信公司这回也急了，雷焕新出台了新规定，只要上台比武，都有奖励……”杨永坚离开前又问了句：“下午的常务扩大会议内容，方便请媒体报道吗？” ＷＷw．5Ｗx.ＯRG
“是呀！是新形象，可是我这身体，我真的做不了这个事。”两年前单亿曾经当评委评选第二届沿海小姐，结果被谣传给林景春选小。林景春年初被双规，接着是李一隆、张然、林武清、薛清等一干人被立案惩处，单亿因身体原因鲜有露面，又给谣传是林景春一伙的“同党”。最近几个月，总算平静下来了。
“你刚才不是身体说时好时坏吗？怎么就做不了呢？瞧瞧台上的高雷市花朵，打个分，举举牌子，这事有多难？”我知道单亿担心又象上次那样被人谣传，我耐心地劝着单亿说：“老单，这回不会有人给你递条子了，你打的分，多数会给去掉的。我只需你和老柯，还有进来三人坐在台上，这事难为你了吗？”
“老柯他这回还得当评委呀？”单亿忽然呵呵笑开了。
“嗨，老柯上次那么打分，明明就有失公平，可结果他一点事也没有，这一回呀！你仍让我当评委，那我也这么打分，你陈书记可别怪我。”单亿以为他说了这话，我就会同意他不当荔枝小姐的评委了，可单亿想错了。
我听后哈哈笑开了，说：“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你打的分多半会给去掉的，我告诉你，这是你的最后一班岗，你得给我站好了，你还有五个月才到时间下班的。”单亿明年四月底到龄离休，柯坚是他的候任人选之一，我这么说，是希望单亿学学柯坚。
“行，我就站这一班岗。”单亿想好了，进入决赛的小姐多半都有庄家介入操控的，他全给她们满分，谁也不得罪，看这回还有谁敢说三道四的。
“那你中午出来一下，咱们吃个饭吧！好久不见了，我叫个靓女陪陪你，让你发发牢骚，哈、哈、哈、哈。”我想让许琳在单亿面前畅谈环境问题，让他也看看许琳的调查报告，听听单亿对环境和高雷市钢铁基地项目的最新意见。
许琳快十一点正才到我办公室。上月中旬，她按我吩咐，对桐县玻璃厂、化工厂等几家污染企业进行秘密调查。我为此还让张艳茹给许琳派了女便衣随行秘访。
写给我个人看的稿子，许琳上周就写好了，她想来想去，先让报社总编辑李猛帮她看看，李猛以为她要将稿子见报，要许琳按我意思改了才能见报，许琳说是写给我一个人看的，因为一些观点扯及到钢铁基地项目，不知道是否合适。
李猛说环境污染的事，只要查有实据，又是给我一个人看的，观点扯及钢铁项目也无关紧要的。两年前，我跟单亿他们本就是个环境派，陈大江主持的钢铁项目，做为时任市委常委的我和市政协主席单亿，我们都保留了意见。最重要的是，要拿下这个项目，还必须将三江市pk下去，才有可能争得省里和发改委的支持。李猛当天还谈到许琳的调动问题，说组织部考察了她，但报社领导的意见是留下她，另有任用。许琳离开时，李猛说等了这么久，市委是不会调任她了，要她安心工作。
今天，我看她的眼光，已经完全不同于上次了。上次我给她安排特殊任务时，许琳就想只要她接受潜规，市委综合二科科长就是她的了，可她已经是科级了，她不想就这么掉了身份。今天将她的调查报告递上，我给她斟了茶，让她稍等等。
许琳洋洋洒洒，近三万字，我快速，三次被电话打断，第三次是我快看完时，单亿打进来的，我说我还有事，让单亿先去丰江大酒店等着。
看完许琳的调查报告，我问许琳这事若换成她，该如何处理？
许琳不敢说，我让她说说看，许琳说她还有一些群众访谈，但她还没时间整理，以她看法，桐县政府负有直接管理责任，当前应当立即停掉玻璃厂，化工厂也要停产整改。
我说这个事涉及面广，光停产还不能解决实际问题，若停产能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周启寿这个县委书记早就这么干了。许琳的报告，我还要细看，让许琳回去整理出群众访谈部分。我接着打电话让林劲松拿去复印了一份。林劲松拿复印件上来后，我带了复印件，要许琳跟我去丰江大酒店吃饭，说单亿主席已经到了。
在车上，我一边给许琳开车，一边跟许琳说市委这次没有将她调到市委综合二科，一点都不影响组织和报社对她的信任，她表现很棒，要她留在报社好好干。我今天这么说，等于市委已经决定了人选，而她留在报社，社长兼总编辑李猛也说了，会另有任用的，可许琳不知道这个另有任用是什么职务，是否跟我有关系？她说：“陈书记，前段时间你要找的作者竹子，我有他个人信息了。”
“你查到他了？他最近又写文章了？有他联系方式吗？”我已经跟杨永坚说了，市委综合二科科长就调任周启中，竹子就算找到了，我也无需让组织部考察竹子了。
“他最近通过qq给我们发过一些稿子，因为时间性不太强，我们迟些时间再用了。”我几个月前几次追寻竹子，大赞竹子，许琳怕竹子挤占自己调任市委综合科，她谎称没有竹子的联系方式，以阻止我认识竹子，这会儿，许琳也想开了，她掏出采访本，写下竹子的qq，撕下递给我说：“竹子的言论文章确实是挺有个性的，这是他的qq，你有事可以直接跟他联系。”许琳只有竹子的这个qq，也不知道他是男是女。
“好。”我接过许琳递上的纸张，看了看，心想许琳早不给、迟不给，偏偏这个时候给，她这是为何呢？再一想，我忽然明白过来了。原来许琳一早就有竹子的联系方式了，只是不愿意给我，怕我调了竹子，而不调她而己。
两人谈着环境治理问题，不一会就到了丰江大酒店。市政协主席单亿跟酒店服务员在聊天，见我领了许琳进来，单亿呵呵地站起来与我握手，说怎么带许琳记者来了？他一会要发发牢骚呢，上午就说好了的，可不能让许琳听到了。
“上午是上午，中午是中午，今天中午就不让你发牢骚了，你得给我中肯的意见。”我将许琳写的调查报递给单亿说：“你先看看这个，咱俩说好了，看归看，不许发牢骚的。”
我让许琳点菜，说单主席身体欠佳，不点带糖的菜，不喝酒，就喝点醋。
单亿看了几页，嘴里啧啧着，一会看着我，想说话。
我说：“我说了，不许发牢骚，接着看。”说着起身去洗手间方便。
许琳点菜后，给单亿添了茶水，等着他看完这份报告，可单亿看了不到一半，搁下报告说：“就这些事，年初政协派人参与了调查，不还是不了了之？不看了，影响我心情。”
“不看了？那就先吃饭吧！”我从洗手间出来，找纸巾抹着手说：“不过，吃完饭，这个报告你得带回去，我过段时间再听你发牢骚，你得给我处理意见，还有，钢铁基地项目重启申报，你不许跟我一个节拍，多唱我反调，明年你离休时，我会给你想要的结果的。”
我已经答应杨永红，元旦当晚会去桐县的，我去不去呢？杨永坚第二天就回来了，我想了想说：“这一趟京城之行，钢铁基地项目的事已有了点眉目，这样吧！田书记元旦后就下来，而且他已经说了，他会去一下桐县。所以我想元旦后去一、两天桐县，督促一下那边的项目。主要看看东西两线公路建设进展和县城周边沿江环境整治，还有新农村建设，如果时间来得及，顺路看看鲁维义的桐江物流市场。”
杨永坚记下要点后，重复了一遍，问我具体时间。
“那就定周启中吧！让组织部加快这个工作，争取下周末调过来。元旦后去桐县调研，就让小林跟周启寿他们衔接一下。”我想了想说：“一会你让许主编来一下我这里。荔枝小姐复、决赛外聘评委，你们定谁了吗？”
“好？诶，时好时坏呗，谢你关心啊！”单亿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加了一句：“陈书记，就我这身体，杨秘书长说的那个什么评委，你就不要我当了嘛！这个事我真做不了。”单亿还没正式离休，就想谈出高雷政坛了。
“你说什么来着？”我装耳重没听清楚，说：“老单，我没听清楚呀！杨秘书长选评委选中你了？哎呀！这事我恭喜你呀！说实在的，有那么几个人，老在我面前叽叽喳喳的，说我要亲自选秀，你说我选哪门子秀？这是选咱们高雷市新形象。”
我说：“就元旦后二到三号吧！重点在新农村建设和沿江环境考察，宣传部、维稳办、建设局、公路局，环保局、经委各派一个领导。”
“新农村就定市政协和中移公司挂的点吧！两个点相距不远，时间好安排一些。”杨永坚补充问：“沿江环境方面，要下到具体企业去看吗？”
两年前的沿海小姐评选，市人大常务副主任柯坚也当了评委，柯坚见了表现好的漂亮小姐打低分，表现差的小姐打高分，结果他打的分几乎全被去掉了。
“老柯代表市人大，他当然要当评委了！”我相信柯坚还会当这个评委，而且还会象上次那样打分的，但九个评委，去掉两个最高分和两个最低分，实际计分也就五个评分。
“四套班子的评委都没定下呢，尤其是单主席，说什么也不答应这事。”杨永坚说的是市政协主席单亿不愿意当评委。他说：“市政府这边，路浩市长八成是不当评委的，我已经跟黄副市长说了这事。他说路市长不当的话，他才考虑当这个评委。”
“老单的事，我一会再跟他说，外聘评委，我已经跟省电视台马绰云导演说了，她同意当这个评委，但元旦后她调到京城了，你得提前跟她联系，如果第一届沿海小姐冠军回毓真有空，算她一个吧！其他三个专业人士，你在本市找找，尽早定下来。”
我以为单亿又托病去了医院，问：“老单，在开会吗？”
“方便呀！哎呀！你不说这事，我差点忘了，钢铁基地项目这回要隆重报道，就按申报方案重点内容予以见报，你先通知许主编过来，下午还要请电视台和电台记者过来。”我上京城前，许琳跟我说过桐县那边的环境污染问题，具体情况如何，我还不得而知。
杨永坚下楼后，我拔了市政协主席单亿电话，单亿过了一会才接。
“收了三十万？鲁维义赞助多少？”我这才想起，这个活动其实是杨永红搞的。
“丰田轿车销售公司二十万，鲁维义是十万。”杨永坚并不知道这个活动是他妹妹杨永红与丰田轿车销售公司联合承办的。荔枝小姐初赛时市长路浩不到场，杨永坚与活动组委会副组长刘威、曾运才两人将代表高雷市政府到场。
“这个嘛，我先看看许主编的这些天调查报告再定吧！”我说到这里，问杨永坚市委第二综合科科长拟任人选，符国权那边考察得如何了？
“周启中、许琳、肖媚三人，组织部都考察过了，李总不是太乐意市委调走许主编，他说晚报现在正缺着副总编辑，希望市委高抬贵手。肖媚嘛，杨过一再表示他们维稳办就这么一个好使的，就不要调了。”杨永坚表态说，“我看还是定周启中好些，高雷大学人才济济，找个人顶周启中的缺，问题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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