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命贱如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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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让我讶然,我感觉到他的靠近,身子开始发抖。

    “你是宫女,哪宫的?”他带着一丝随意的清亮声音问我,“半夜三更在这里,倒是不怕死。” WWw.5Wx.ORG

    我点头,却不敢回头,从我腰间的衣服可以看到,我是宫女。梨香,我多盼望着梨香快些醒过来,然后吓走他。可我又怕,要是他看到了梨香的姿色,还会放过她吗?

    “叫你别动!”那声音又不悦地叫着,带着一股让人无法拒绝的霸气。

    我吞着口水,全身的肌肤都敏感地张着寒毛。

    他似乎感觉到了,有些失笑,移走了手。我松了一口气,赶紧拉上衣服,他却一手抓着我的湿发,让我痛得不能沉入水底去,我双手捂着脸,不让他看到。

    “你这个宫女,好大的胆子,叫什么名字?”他不留情地拉我的发,冷厉地问着。

    我的名字,万不能说给他听的,“我叫青青。”我呜咽着说。

    然后他放开了我,我浸入水中,不再冒头,鼻子里呛得发痛,眼睛也不能睁开,耳朵里什么也听不见。

    一只大手抓住我的发,让我的头出了水面,似乎带着一些眷恋,一些好玩,一些命令:“明天这个时候,再到这里来。”远远地,似乎有人来的声音,他放开了我,大踏步而去。

    我看着影子离开了我,松了一口气,受惊吓的心还在猛烈地跳着。我赶紧上岸,用湿发掩住我的样子,我怕会有人暗中看着。

    在晾着的湿衣中,我看了许久也没有人,才抖着手将干衣服换上,擦擦湿发,再到一边去叫醒梨香,惊魂未定地回到秋菊院,也就是我们休息的地方。

    青青,那就让他去找那个青青吧,这个男人有些恐怖,幸好我应付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的时候,我就去了冷宫,我把昨夜的事都藏在心里,对谁也不敢说。

    反正,我不会再去洗衣池,梨香有了这次教训,她会学乖的,不会再跟自己过不去了,她并不是不聪明,就是想不通而已。

    她的什么大志,我真的想不通,竹子不是一天长高的。

    算了吧,我管不了她,人各有志,我能做的,能帮的,我已经尽力了。

    我不知,所谓的冷宫,为什么要弄成这样冷冷幽幽的?

    其实如果将这里的枝丫去掉一些,也会多些阳光,这些树不知是哪个朝代留下来的,到如今,已是参天大树了。

    冷宫里,又是谁的哭声,凄凄凉凉的。我有些无奈,女人的眼泪,留不住什么。留不住君王,留不住年轻。她们却要在泪水中度过,用哭,才能发泄她们心中的不满,或者是无尽的后悔。

    早上和我一样,也有些宫女到冷宫里来,只是,骂骂咧咧的,有些人听到哭声,不屑地骂:“那个红嫔,又在那里鬼哭了,搞得这里像鬼屋一样,我要是皇上,我也不会到这里来半步,我更不会到她那里半步。”她骂得有些尖酸。要是那红嫔听到,岂不是心里更凄惨几分?

    另一个宫女笑笑,“你啊,就是嘴巴刻薄,还敢说皇上?你要是皇上,那我就是皇后娘娘了。”

    “走吧,别管她,我们去那边的树林转一圈再回来,反正没人管。”

    两个宫女相笑着往一边而去,那里,是一条人工筑起的水道,也供应着宫里的用水。我抬眼就看到陈嬷嬷吃力地提着水回来,我赶紧加快两步,“陈嬷嬷,让我来。”

    她年老了,一木桶水提起来有些吃力,我看到她的衣服泼湿了不少,我和她一人一边,提着也轻松一点,往宁妃的小院而去。

    “陈嬷嬷,以后这些吃力的事让我做,我年轻,有力气。”我觉得让老人家做这些吃力的事是一件罪过,而且,她真的老了,背也微驼了。

    陈嬷嬷斜看我一眼,“你倒是会说话。”

    我有些吃惊,我会说话?我最不会讨人喜欢了,这些,只是我凭心而说的。

    我家的奶娘,比陈嬷嬷更老,还要侍候我爹爹,更是辛苦啊。

    “宁妃很喜欢你,你多陪她说些话,千万不许提到‘皇上’两个字,也不得提‘以前’这两个字。”她有些尖锐地说着,“更不能让娘娘吹风过久,伤了身子。”

    “是的,嬷嬷,我都记下了。”不能提,是怕又让宁妃伤神吧。

    她那天的兴奋,那天的高兴,我都看在眼里。一个为情所困的女子,情,到了深处竟然是这样,幸好我不太识情,我只知道,上官雩那被我气到跳脚的表情。他看着我,说,在家里等他一个月,等他来提亲,我害羞了,这算是情吧,真是青涩啊。

    将水倒入院里的缸中,尚是不满。

    我抹把汗,“嬷嬷,还有木桶吗?我去挑一次回来就可以了。”

    她看我一会,似打量我能不能挑,又找了个木桶出来,“你等一等,我去找两根绳子。”

    她找来绳子,还找了一条结实的木棍给我,“去吧,小心点,别摔破了桶,这里可不多东西。”

    “是,嬷嬷,我会小心的。”我轻笑,我知道,她已经开始慢慢地接受我了。

    我还是第一次挑水,我提了上来,试了试,好重啊,我蹲在那里,几乎站不起来。

    在前面一点的草地上,两个宫女在笑,“连水也挑不起来,你看。”

    “是啊,她的样子,难看死了。”

    我吸了一口气,用后颈,硬是挑了起来,有些摇摆,压得我直喘气,脚下也不稳,我咬着牙根,一步一步地朝院落走去。

    中途,我不知歇了几次,水也泼了不少,终于将水挑了回来,放在院门口,轻轻地开了门,提了桶进去,将水倒在缸里。

    原来,挑水也这么难,后颈痛得我直不起头。

    我拿起扫帚正要扫,陈嬷嬷从屋里出来,端着两个热乎乎的包子,“吃了再干活吧。”

    我有些感动,看向她的眼,她移开头。

    我接过,“谢谢嬷嬷。”

    她没说什么就走了,宁妃今天睡得很晚才起床,却没有出来,陈嬷嬷要熬药的时候,就让我进去侍候着宁妃。

    她无精打采地坐在桌边,双肩垂下,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美丽的眸子有着悲哀。

    她的脸瘦得就只有巴掌一般大小,我心怜她,守在她的背后,拿着梳子,细细地给她梳着长发,一点也不敢扯到了,我怕她就算是断一根发,也会痛得受不了,太羸弱了。

    这房里的药味好浓,浓得让我也受不了,我只能忍着,宁妃不能吹风,连窗也不能开。

    “初雪,我老了吗?”她垂下眼睑,反过镜子,不去看那影像。

    “宁妃娘娘不老。”

    “你是在讨好我吗?”她有些尖锐起来。

    我摇头,“宁妃娘娘,初雪不知道老是什么,其实,心最重要,只要心里活得年轻,就会年轻,觉得自己老了,看天空也变得苍茫了起来。”

    她有些好奇,歪头看我,“你读过多少书?”

    我知道她好奇就不会再尖锐了,轻轻地笑,“宁妃娘娘,初雪打小就喜欢看书,初雪并不知道读了多少书,喜欢看,就一直看,也没有去数一数有多少。”

    她也轻笑出声,“你这丫头,一看就知道你肚子里有才华,会写字吗?”

    “会,只是,初雪的字不好看。”我认真地说着,我只顾于画,在字方面,就逊色了不少。

    “那以后,我教你写字。”她兴奋起来,像是找到了什么事做一样。

    我吞吞口水,“初雪不敢。”

    她有些不高兴,皱起了细眉,“你不想跟我学,还是你看不起我写的字?陈嬷嬷,陈嬷嬷。”她扬起声音叫,却也是不大,依然是细细柔柔的。

    在外间熬药的陈嬷嬷擦擦手走进来,“宁妃娘娘,有什么吩咐?”

    “去拿我的字帖出来让她看看,我双手能书,以前,别人想学,我还不想教呢。”

    陈嬷嬷朝我挤挤眼,我赶紧点头,“娘娘,初雪能跟你学,是初雪的福气。”

    她又单纯地笑了开来,“这才好,我喜欢听话的宫女,以前,皇上可爱看我写字了,春联啊,帖子啊,宫里没有人比我写得更好。”她有些自豪地笑着。

    我鼻子一酸,宁妃娘娘只活在自己的记忆中,她一直都徘徊在以前,她不想去看现在,有时候,她会那么的通情呢。她会说“苦了你了,初雪”,又还像个女儿家一样,谈到皇上小脸微红。我猜不出,宁妃娘娘究竟有多大年纪了,只觉得像是我的妹妹一般。

    我要疼她,怜她,顺她,我还要敬她。

    幸好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打转,她又问:“初雪,我的天珠浇水没有?一个一个都要洗干净了,也不能让它们掉下来,要轻柔一点,用指尖沾了水滴上去。”

    “娘娘,都洗干净了,它们正在舒服地晒着太阳。”

    她突然趴在桌上,有些不乐意,“陈嬷嬷都不让我出去看看它们,我好想它们啊。”

    这是向我撒娇吗?我有些愕然。

    她就那样看着陈嬷嬷,有些可怜兮兮的眼光,那泪,越积越高,似乎有掉下来的趋势。

    陈嬷嬷无奈,“我的宁妃娘娘啊,等你身体好一点了,再出去看看,好不好?”

    她摇摇头,“我看不到它们,我就睡不着,我也不吃饭了。”她一急,又咳了起来,吓白了陈嬷嬷的一张脸,她赶紧轻轻地顺着她的气,给我一个脸色,叫我快想办法。

    我急中生智地说:“娘娘,初雪画给你看好不好?”

    “你画得不好看。”她一句就否决了。

    “我保证,一模一样,很美很美的天珠,一串一串,紫色的,像是紫绛珠一样漂亮,沾上了水,太阳一晒,还泛着光。毛茸茸的叶子在上面随着风跳舞,还能闻到淡淡的香味,再画两只蝴蝶成双成对地在上面戏玩着,好不好?”

    在宫里,宫女连执笔的权利也是没有的,我如此大胆地说了出来,我也不怕,我不是想表现出我有这个才华,我只是想安抚她。

    宁妃静了下来,一双小鹿一样的眸子看着我,“真的吗?”

    “嗯,真的,初雪不会骗娘娘的。”

    她一笑,比那夏花还要灿烂,“陈嬷嬷,你听见了,初雪不许骗人,快拿笔墨来,我要看着她画。”她很兴奋。

    陈嬷嬷松了一口气,去取笔墨,看了一眼,似在问,能不能画?

    我点点头,她笑了,一张老脸有了些暖意。

    我画得很慢,宁妃像是小孩子一样,坐在旁边看我画,陈嬷嬷偶尔探头进来,我还能看到她的脸松了一口气。

    画了很久,宁妃看得有些累了,直打着呵欠。

    “宁妃娘娘,初雪扶你去睡一会好吗?”我小心地问着。

    她摇摇头,“我要看天珠。”用力地睁睁困乏的眼。

    我放下笔,“宁妃娘娘先睡一会,等宁妃娘娘醒来了,一幅很美的天珠就放在桌上让宁妃娘娘看了。”我哄小静一样哄着她。

    她看看陈嬷嬷,“是吗?”

    “是的,宁妃娘娘,来,先喝了药,就睡一会,她不敢骗娘娘的。”

    她很顺从,大碗浓黑的酸苦味药汁轻轻地喝了下去。

    没多久,她就睡着了。

    我松了一口气,宁妃,大概是精神方面也有些问题吧,似疯,又不是,似痴,也不是。

    陈嬷嬷看着我,“初雪,也快用午膳了,我们习惯了不用,你到宫门口去等午膳,用了再回来,下午,再替娘娘把画画完吧!”

    “是的,陈嬷嬷。”我将笔收好。

    原来冷宫的午膳,就连送也懒得送进来,得让人去端,也并不是说剩饭剩菜,我看到有些宫女挑着菜盘里好吃的吃,然后,将剩下的都放在食篮里提了进去。

    所幸下午的时候,宁妃娘娘睡得极久,我把那天珠画好的时候,她还没有醒来。

    陈嬷嬷告诉我,宁妃得了咳血病,不能受刺激。

    我为她感叹,女人再受宠,一旦得病,也不得不入冷宫。

    回到秋菊院的时候,我不动声色地听着洗衣宫的人说话。据说,有一个年老的公公到洗衣宫里来要人,要一个叫青青的女子,真是奇怪,这个消息也让洗衣宫的女人兴奋地谈着。梨香早就累得瘫在一边睡着了,她终于学会了忍受。

    我有些叹息地轻笑,青青,让那个男的去找一个见鬼的青青,他永远不会找到。

    还敢这样招摇地去找青青,是什么人物啊?我不好奇。

    但是,我以后却见到了他,那个半夜吓着我的男人。

    我安心地睡下,迷迷糊糊的时候,灯火忽然一亮,秋菊院都亮堂了起来。皮鞭划破风的声音,在这斗室里响起。

    我浅睡,当灯火乍然一亮的时候就醒了。我看到有几个嬷嬷,拿着鞭子冲了进来,看到睡得乱七八糟的宫女就不留情地挥下。

    我左边睡着梨香,右边是连秋池,我原本是侧着脸向右边睡,当那些嬷嬷冲进来的时候,我想也没想,就转眼看左边,将梨香的手拉正了,然后我又赶紧装作睡着一样地侧躺着。

    我听到鞭子划破风的声音,我害怕它们落在我的身上,必是一片的灼痛。

    破风的声音从耳边呼过,我身边的人几乎跳了起来,尖叫着,是何等凄楚的声音。我紧闭着眼,连看也不敢看。我知道,打的是连秋池。

    油灯全亮了,没有人敢动上一分,只有嘤嘤的哭声,忍不住地溢出口。

    梨香在发抖,缩着身子,往我这边靠近,我也害怕。

    直到一声厉喝:“小蹄子们,都起来。”

    于是,众人起来,排成一排,缩着身子,怕那粗大的皮鞭会划破自己的肌肤。每一双眼睛,都惧怕地看着,像一只只可怜的羔羊一样。

    “瞧瞧你们,还懂不懂规矩,睡觉没有睡觉的样子,平时是怎么教你们的……”连连串串地又骂了好多话,她们才满意地离去。

    有人倒在地上,手上流着血。

    有一些同伴将倒在地上的人搬到床上去。宫女连叫御医的权利也没有。

    再睡的时候那手脚却也不敢胡乱放了,蜷缩着,颤抖着。

    梨香手冰冷,我朝她安慰地笑笑,“没事了,去睡吧。”

    我看见连秋池的衣服已渗出了血,她一手按着那流血的手,满脸都布满了细汗,苍白无血色,紧紧地咬着唇。

    我过去想扶她上床,她闪开,乌黑的眸子瞪着我看,“不必你来假好心。”

    她是在生气吗?她生气我没有叫醒她,我是一时心急,我是担心我妹妹,如果我叫迟了那么一刻,我妹妹就会挨打。

    只愿,她们吃一亏,长一智。我没有错,并不是我打她的。

    躺在床上,我看着她的背影,闻着那血腥味,却很内疚。

    我不知道,连秋池竟然把这份仇一直记着。

    已是无人敢睡了,天笙半夜月清移,天差不多就要亮了,我怎么也睡不着,没一会儿灯火又亮起来,让大家都惊惧起来,这一次,无人敢动,都在发抖着。

    “是我。”柔和的声音传来,让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是林司记,她带着她的侍婢,还端着药,“卓儿,给挨打的人都分点药。大家得记住这些教训。”她清亮地说着。

    “是。”宫女卓儿端着药,走进狭小的走道。

    连秋池却没有伸手去拿,我坐起来,拿了一点给她,“何必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

    她没有说话,也没有用。

    梨香有些皱眉,“倪初雪,你对她那么好干吗?好心当驴肝肺,人家还不稀罕呢。”

    “你说什么?谁是驴?”连秋池腾地坐起,一双眸子气恨地看着梨香。

    梨香也不示弱地看着她,“谁应话,我就说谁。”

    “梨香。”我摇摇头,“睡觉,别吵了。”

    “哼。”梨香躺下,冷哼,“人家可是丽妃娘娘身边的当红宫女啊,专门干什么?倒夜香!也比你在冷宫强多了。你想帮人家上药,人家也不屑呢。你身上的味道比夜香还难闻。”

    “殷梨香。”连秋池生气了,十指握成拳,大有冲上来干一架的意味。

    “好了,都是我的错。你们一人少说一句,免得又挨鞭子。”好无奈,早知道我就不多事了。

    梨香的话,是指桑骂槐,怪不得让连秋池那么生气,她是读过书的人,听说是什么官家的小姐,总之,就是进宫了,人家的身世,我也没有兴趣去打听。

    我都能看出她一身的傲骨,做宫女,自然是委屈,而且,还是倒夜香的。

    林司记走了过来,她们两个,倒也不敢再吵。

    林司记看我一眼,“连秋池,你跟凤儿换换位置睡觉。”

    她走了,将那纱布也抓走,终究身体是自己的,自个儿不爱护,谁来爱护呢?

    这一闹腾,我却睡不着了。反正也快天亮了,倒不如到外面去透透气,这里的空气,真是糟糕透了。几十个宫女住这大通铺,只有一扇开得高高的窗,一关上门,就像是蒸炉一样热。我几乎感觉不到有一丝的风吹进来,只有偶尔的月光,稀少得可怜。

    我下床,走出小院,林司记在花圃间。

    “林姐姐。”我恭敬地叫。

    她叫连秋池换位的时候,那别意的眼神,让我知道,她找我有事。

    “宁妃娘娘最近如何?”她开口问,并不掩着她的目的。

    “还好。”

    她叹了口气,“好好侍候她,有什么需要,跟我说一声。”

    我点点头,我有些好奇她和宁妃之间的关系。

    我没有问出声,她就说话了:“我以前是侍候宁妃的。”

    是吗?为什么我在她的眼中,看到一抹心痛的神色,还有一些自责?

    “宫里的这些事,你都得习惯,我也帮不了你们。”她淡淡地说着。

    我看着她,“林姐姐,可以帮我做一件事吗?”

    “什么事?”她问。我一个新进宫的宫女,竟然敢开口要她帮忙,真是大胆吧,她大概没有见过这样的。

    “林姐姐,帮我托一封信回秦淮。”

    她眸子有些深沉地看着我,缓缓地说:“宫里,是不能托什么出去的。”

    “我知道,林姐姐。”我跪下,“请你帮帮我,我真的很想知道我爹爹的消息。”是死,是活,我都想要知道。

    “我无能为力。”她冷冷地说,“你最好打消你的这些念头,宫里的宫规,你是知道的。”

    我还是太天真了,她是不会为我冒这个险的,便没有再说什么。

    我还不值得她为我这样做,我只有等着,等到她认为值得,才会为我做。

    不知道哪里,凌晨的时候,竟然响起了清幽的箫声。

    这人的造诣很高,很好听,我感觉到了箫声的烦躁和寂寞,是哪个宫女在吹着这曲子?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还是想家了?

    林司记看我一眼,“你只有在宫里安安分分地做你的宫女,才能早点出去见你的家人。”

    “是的,林姐姐。”安分,每个人都说,做宫女要安分。

    她似是不经意地说:“昨天晚上的那个青青,就是你吧!”

    我讶然一惊,却没有表现出来,摇摇头,“我不知道是谁,我昨天晚上是和梨香一起洗衣了,我和梨香一起回来的。”

    白蒙蒙的雾中,我看不清楚她探讨的眸子,我是万不能说的,这事,真的闹得那么大吗?那个男人是谁?那般放肆地寻找我。

    “不是就好。”她说完转身就离开。

    我松了一口气,这宫女中,有多少是她的眼睛,她看似随和,却是那般的精明,许多事不是不知道,而是放在心里。

    我竟然开始觉得这林司记有些高深莫测,她如此关心宁妃娘娘,而且,她这个位置,得罪人的地方可是最多的,但是我听说,她一直做了七年了,八年前,宁妃就进了冷宫。

    我有些后悔,我为什么就那么急,叫她给我送信呢?那不是就像我的把柄抓在她的手上一样吗?但是,我也知道一件事,林司记,绝对有这个能力。

    我在观察她,她何尝不在观察我?

    在宫里,谁对你好,不可能不带上三分目的。

    她大概以为,我是在试探她。

    我觉得这宫里,真的好累,这宫里人太多,把心都弄复杂了,我不想复杂,可是我又不得不复杂,我宁愿守在冷宫里,陪着单纯的宁妃娘娘。

    这里还有宫女的衣服,也可以换一身干净的。不然明天我没有时间打理自个儿。我滑下水池。清凉的水很舒服,这里是从山上引下来的清泉水。下面铺的是大理石,劳累了一整天的身子泡在水里,我舒服地叹息着。

    我仰起头看到满天的繁星。有些迷离。离我是那般遥远。我听说,一个星星代表着一个人,哪一个是我呢?我连角落都沾不上吧。连看也看不到,只看花了一双眼。垂下头细细地搓洗着一头的青丝,满头是汗。我也是受不了的。

    我一动也不敢动,紧紧地咬着牙。

    他的手拨开我的湿发,我颤抖着想沉入水中,胆小的我,却不敢。他的黑影盖着我,那般的高大,几乎看不到一点我的影子。可能他一只手,就可以将我的脖子掐断。

    他的手在我的纤背上轻滑着,“如此的凝脂雪肤,在月光下,可真是一个好风景。”

    四处看看,快速地将衣服褪下肩胛。只露出雪白的肩,掬起清凉的水洗着。好舒服啊。一天的劳累几乎都消除了。

    “你是谁?”一声男人的厉喝,惊得我七魂飞了三魄。

    好痛啊,我忍着痛,“我叫小桃。”

    “你是不是想让整个皇宫的人都知道你这小宫女在这里脱衣净身?”他可恶地说着,压根就不信我说的话。

    过了好一会,背后的人开口了:“原来是个女人!”

    我赶紧要拉上衣服。上衣几乎是让我褪到了腰间啊,害怕似乎有些消失,羞红浮上了脸。

    “好漂亮的肌肤,这肩胛,像她。”他突然放轻了声音,有些赞叹地说。

    我手不敢动,露在水面上的肌肤,好冷,我能感觉得到,后面那逼人的视线,是公公,还是御林军?我听说,御林军对宫女,也曾有过奸污之事。

    他越来越近,我越来越害怕,听他轻轻靠近的脚步声,就只是两步,也是沉稳而有力,那月光下的影子,幽长而乌黑。

    汗水贴着衣服很不舒服,已是三更了吧,也没有什么人。我晾衣服的时候。看到梨香已坐在挂满衣服的那一头熟睡了。真是累坏她了。

    那么多的衣服,像是屏幕一样,我想。我偷偷擦洗下身子也没有人会看到的。

    我脸色一白。来不及拉高衣服,赶紧想转过头去。

    “别动。”背后的那人冷冷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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