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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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位酒客一哄而散,扬州城时有新鲜趣事发生,他们很快又换了新的谈资。

    三楼的一间包厢内,一位身着白衣的玉人临窗而立,手里拿的正是这座酒楼的账册,谁也不曾想到这座酒楼真正的东家竟是这个男装打扮的苏拂凉苏小姐。“周叔,当年的事,你可知道?” WWw.5Wx.ORG

    被苏拂凉唤作周叔的这个锦袍男子名唤谷雨,四十上下年纪,正是这家酒楼的掌柜,他垂手站在拂凉身后,面露苦色:“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先时说话的酒客忙围了过去,其中一个还给添了酒,陪笑道:“宋官人与我们说说。”

    周谷雨瞧着眼前这个不过十三岁的丫头,欲言又止。从前那个养在深闺、胆小怕事的丫头已经长大了,褪去稚气,与她娘亲越发相像。她此去能帮老爷平反固然是好的,但他相信老爷最希望的还是小姐能够平安幸福。

    “周叔,京中的酒楼已经置办妥当,这边的事务交给秋分打理,你即刻便去京中吧。”拂凉将手中的账册交与谷雨,她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在上京站稳脚跟。“注意七大世家及皇室动向。”

    诺大的上京,有权势者不过十余家,其中除皇室外,当以慕、秦、沈、柳、风、袁、狄七大世家为首。

    楼下的酒客依旧高谈阔论,白袍男子牵着一匹枣红色的骏马途经此地,看见眼前的“枫林晚”三字招牌,停下脚步。

    恰逢苏拂凉下楼,二人对视一眼,插肩而过。

    可饶是这样,天朝治下,也常有冤假错案发生。兆和末年,时任扬州督察御史苏士承被告贪贿可谓轰动一时。当年状告苏士承的唐华唐老爷因家中失火,意外身亡,无从查起。而苏士承夫妇及随从也在回京途中遭人灭口,无一生还。时至今日,此案仍是民间许多百姓饭后的谈资。

    扬州城向来是个奇怪的城市,无论外界的时局如何动荡不安,这里照样歌舞升平,也因此,这里往来的人马最是多样。

    “听闻苏家小姐长得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可惜无缘得见。”说话的人眼中闪着光,仿佛亲眼见过苏家小姐的模样一般。

    “所以,我非去不可。”苏拂凉目光笃定,两年来她凭借枫林晚酒楼在扬州城内构成强大的情报组织,几番探查下来,竟毫无头绪。她推测,那人该是在上京。而她此去,必要揪出此人,还父亲一个清白。

    谁道闲情抛掷久。每到春来,惆怅还依旧。

    花柳街旁,一座名为“枫林晚”的酒楼于两年前平地而起,经营不出三个月便已日日宾客盈门,每天出入这里的酒客,或权臣商贾,或侠客书生,或平头百姓,三教九流,鱼龙混杂。对于这座酒楼,人们只知掌柜姓周,其他的一概不知。

    “谁人不知苏御史为官清廉,爱民如子。到头来却落得个这样的下场,属实叫人寒心。”一个酒客摇晃着手中的酒杯,醉意朦胧。

    “包括誉国府?”

    “包括誉国府。”

    身边的好友都笑了起来,邻桌一个年纪稍大的酒客冷笑道:“我瞧着,苏家也不至于败落。你们可知苏夫人的母家沈府?”

    他唤来小二,又要了一壶竹叶青,一小碟花生米。

    “要听故事?拿银子来。”姓宋的酒客摊开了手,原来是位说书的先生。

    姓宋的酒客抿了一口酒,笑道:“沈府是世家,苏夫人的祖上誉国公沈廷之,原是九省提督,因平定西南战乱有功,加封二等公爵位,并许世袭罔替之荣,誉满上京。沈廷之百年之后,其长子沈行迢袭官,娶了七大世家中柳家的小姐。二人育有一子一女,子曰沈凉,小女便是已故的苏夫人了。此外还有一庶子,妾氏所出。”

    “那如今的沈府怎么样?”见他没有继续往下说的意思,一旁的酒客忙问。

    嘉定二年,正值天朝国力鼎盛,虽边疆时有战火纷争,到底也算海晏河清,时和岁丰。

    太宗皇帝治国以来,知人善用,任人廉能,用人唯贤,同时,整饬吏治,科举、赋税等种种制度得以完善,使得前朝动荡得以平稳安定,盛世繁华不下汉唐,史称“兆和之治”。

    “只可惜涉案人员均已被害,如今死无对证。”同桌的好友往自己口中送了一杯酒,随言附和着。

    “要我说,此事也恰恰保全了苏家那位小姐,这案子若是办起来谁是谁非还不一定呢,稍有差错,重则人头落地,轻则成了罪臣之女。”又有一人插话,他的声音压得极低,似乎不愿让第四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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