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泪惊情,只念些流年。
苏拂凉决心要为离儿查明当年的真相,她要让自己强大起来,不再让身边的人受到伤害。
一梦方醒,拂凉拿了湿帕子正擦脸,就见沈问秋带了个气呼呼的小丫头添儿进来。对于问秋这个妹妹,苏拂凉一向是喜欢的,每每见到她时,总觉见到了往日的自己。
“什么?”老太君的右手顿了顿,离儿那丫头,终究还是死了,她果然动手了。“明日,明日让你大哥哥送去。” WWw.5Wx.ORG
沈问秋轻轻摇头:“姨娘素来身子弱,哥哥又去的早,只日日以泪洗面,如何能好。”
叶子端上一盏杏仁茶来,笑道:“三小姐来时似乎心有不悦,可是奴才们伺候的不好,惹小姐生气了?”
“不曾。”依旧摇头,在沈问秋的潜意识里,叶子还是老太君的人。对于这个丫头,问秋是有些害怕的,尽管她是主子。
苏拂凉却听得明白,杜嬷嬷是大舅母身边管理府中药材的婆子,周姨娘的病总不见好,定是这个婆子从中周旋,或是克扣药材,或是以次充好。
“叶子姐姐,拂凉来时从扬州带了许多上好的药材,如今外祖母又送了许多,左右也吃不了这么些,劳烦姐姐从中挑选一些补品,给问秋妹妹和周姨娘送些去。”
“是。”叶子抿唇,自是明白了苏拂凉的用意。她原是老太君身边最得力的丫头,杜嬷嬷见她去了,日后行事自然会顾及些。
“姐姐,”沈问秋红了眼眶,她虽年幼,却也明白拂凉的这份用心。
苏拂凉没有说话,沈府上下两百多人口,个个都是看人脸色行事的人精,自己虽寄人篱下,到底吃穿用度使的都是自己的银子,又有外祖母护着,下人们对自己还算客气,可问秋却不同,一个庶出的小姐,生母又常年卧病,难免会多受些闲气。
“姐姐。”见苏拂凉出神,沈问秋又轻唤了一声。
“大姐姐出阁的日子即便到了,妹妹可有准备贺礼?”苏拂凉回过神来,岔开话题。
沈问秋苦笑一声,道:“原是要做一身衣裳,不想竟找不着合适的衣料,如今赶做一身怕是也晚了。”
苏拂凉低头想了片刻,道:“大姐姐善棋,我这里有一副蓝田玉打造的棋盘,如今便与三妹妹为礼吧。”她挥了挥手,玲珑便将棋盘并棋子端了上来。
“这是苏姐姐准备的礼,秋儿不能收。”沈问秋咬着唇,始终不肯收下。
“无妨。”苏拂凉浅笑,“姐姐这里还有一匹百鹤朝阳的金银彩绣,可送与大姐姐做衣裙。”
沈问秋还是不肯,她明白金银彩绣虽是贵重却是比不过大姐姐心下最爱的棋。她正犹豫着,是否该向拂凉换了金银彩绣回去。
“三小姐收下便是。”玲珑笑着,已将一副棋盘并棋子交到添儿手上。
“我瞧瞧,表小姐送什么好东西呢?”门外传来女子的笑声,众人皆是一愣。
离儿在房内自溢而亡?
苏拂凉从叶子口中听到这个消息时,还在床上。半晌,“哇”地一口血将这碧色纱帐吐得血红。一时间也顾不上什么,靸了鞋便往离儿房里跑。苏拂凉自小和离儿一起长大,在她心里,早把离儿当成了自己的姐妹。
“外祖母,送拂凉去集州吧。”苏拂凉缩成一团,难得躲在外祖母怀里撒娇,眼里早掉下泪来。
“苏姐姐。”沈问秋的声音柔弱,眸含秋水,我见犹怜。
“周姨娘可好?”苏拂凉拉了问秋向软塌上坐了,轻声问道。她记得自己来府里这两日,还不曾见过周姨娘。
匆匆赶到离儿房里,见离儿躺着玲珑怀里,银红色的背心小袄,白绫裙子,头上一支白玉簪,腕上一对碧玉镯子,都是苏拂凉当初送给她的,只是她那双灵动的眸子再也不能睁开。玉颈上两道勒痕触目惊心。
叶子赶着给苏拂凉披了件外衣。在这酷暑,苏拂凉却愈发感到寒冷。心里反复叨念着:再有几日,再有几日,便可回家了啊。
添儿却管不了这许多,抢着回道:“还不是那杜嬷嬷,仗着自己……”
“添儿。”沈问秋叫住自己的丫头,摇了摇头,一面又向拂凉道:“一些小事,不值得什么。”添儿咬着唇,终是没有说话。
“为什么急着要回去,外祖母不是答应你过几日让你大哥哥送你回去吗?”老太君左手搂着苏拂凉,右手抚在苏拂凉的乌发上。
“离儿她,死了!”是叫人害死的。苏拂凉死死抑制眼角的泪水,声音哽咽在喉。
离儿之死,老太君赏了十二两银子买了一副棺木,遣人送回扬州老家去了。而苏拂凉却在赶往集州的路上得到了父母双双离世的消息。
“好。”强压着心中的苦楚,苏拂凉点头答应。
一个丫头死了,在这样的深宅大院里似乎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清晨,一声凄厉的叫声划破长空。
事发地,只见一个小丫头跌坐在地上,右手边是一只翻倒了的烛台,旁边倒了一张红漆梨木小圆凳;上边,三尺白绫悬在梁间。
简单的洗漱一番,整好衣容,苏拂凉匆匆赶到老太君的住处省安。一身素衣,简单得不能再简单,
“丫头。”老太君拉着苏拂凉的手,让她紧挨自己坐下,“怎么起来了?”语气里一分责怪,七分宠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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