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然这次立刻点头道:“我不仅知道,而且还见过汤古辰本人,他现在紫阳派中执事不低啊。怎么,这剑和他还有关系?” WWw.5Wx.ORG
贺坚白点头道:“其实,江湖传言都是假的,汤古辰发疯是假,佯狂是真。这练武的人本就与寻常人不一样,自小能跃起三尺时就知道自己比那些个愚夫愚妇要强,再有些须成就,后面还净跟了些无耻之徒溜须拍马,谁不以为自己是天纵英才?这样的人,一旦有个遭遇,立即便是怨天尤人,仿佛天下的人都负了他一般,哪里还能受得了?这汤古辰在承天教也是一样。他自小便被认为是岭南不世出的武学神童,承天教上一代老教主把自己的女儿都许配给了他,他还一度被认为接掌承天的可能比老教主的儿子、也是现在的教主赵立的希望还要大,嘿嘿,其实他多大斤两咱们也都看见了,盛名之下,多少有些难付啊。”
李修然略加推算,心中已经是雪亮一般,道:“十来年前,正是赵立继位不久,这汤古辰想来失落得紧,便杀妻弃子?”吧
这定光剑一出世就在自己手里,李修然不禁奇道:“还要请教,前辈是何时见过定光剑?”
贺坚白道:“这剑本来也不是承天教的,而是我在潜龙帮时夺来的,后来也就一直随身携带着。我从潜龙帮出走到东海,用这定光剑作为交换,从承天教换来水军的十分之一作为我四海帮的开创基业,你说,这定光剑的故事我怎么会不知道?”
他哈哈一笑,不经意间连李修然的另一个疑问也回答了个清楚,原来他四海帮能迅速崛起,还和承天教大有渊源,更解释了为何承天教想要与四海帮联手了。不过,若是四海帮当年赖以创业的水军只是承天教的十分之一,即使这十年之间四海帮的实力有了迅速的膨胀,也足以说明承天教水军实力之强实在是惊人了。
李修然随即简略一理思路,道:“既然前辈与承天教有如此渊源,为何现在要助我大齐?”
他正要行礼,却见贺坚白大袖轻轻一拂,李修然顿时就觉得一股柔和的大力汹涌而来,将自己举重若轻地托了起来。李修然见他有所举动,已经是用了几分内力,被扶起来也是意料之中,却万没想到贺坚白的内力如此汪洋恣意,仿佛是这海的力量一般不可捉摸,李修然不禁对这看似老朽的前辈耆老满心敬意。
贺坚白见他眼神中闪过的一丝尊敬,不禁更加满意,笑道:“不受这礼,是因为也帮不了更多了。我四海帮前些日子统一东海的大战,帮内实力大有损伤,正要修养生息,更兼我曾许诺不在踏入中原,所以应付承天教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李修然自己轻轻捏了捏还很酸软的胳膊,脸上笑意一闪,道:“说是不帮,却也是帮了大忙,我料想,现在承天教长途奔袭来,休息了几天,一定很是疲倦。因为自恃有前辈的四海帮保驾,所以东侧沿海必然是防备松懈的软肋。这样一来,帮忙就实在是帮大了。”
贺坚白见他如此明白,先是一怔,随即哈哈一笑,低声道:“全是粮草辎重,护送的也都是老弱病残!”
李修然心中雪亮,正要说话,却听海上远远传来一声牛角长号!
李修然不明所以,却见贺坚白脸上颜色微微一变,也就知道这号角声一定不那么寻常。只听一声号角之后,又一声号角起来,一声连着一声,号角声渐渐就到山脚下。贺坚白看了眼依稀不可见的斜阳,意味深长地道:“天色已晚,你就连夜赶回三郡,赶快布置,速战速决。船已经备好,你的同伴也在船上等着,你沿原路回去就好。以后的事情,等你击退承天教再说吧!”
李修然知道必有变故,却也不便打探究竟是什么问题。何况,承天教屯兵郡前,铁沙岛毕竟是是非之地,他心念之下,立即起身便要告别。贺坚白挥挥手,在几乎黑暗中就坐下来了,瞬间又恢复得毫无生机。李修然看到他的背影,忽然想起了初次见到天夺,也是在一片夕阳之下,同样也是一个似乎年迈的老者,正在拈花思索着武学的奥义。想到天夺,他忽然停下脚步,试探地问道:“贺前辈,敢问前辈和潜龙帮究竟是什么恩怨?”
此话一出,只听“哗”地一声,椅子移了开去,贺坚白似乎立刻就站了起来。他的目光立刻锐利无比,然后一字一顿地道:“这个问题,你不该问我。”
李修然和他对视了一眼,立刻也觉得探人隐私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便愧疚地道:“是,前辈,我知错了。后会有期!”
他撩起纱帘,正要往外走,却听见贺坚白沉重地道:“当年,正是曲恨天杀了我儿子。”
李修然长吁口气,道:“他们邀请四海帮一起进击大齐?”
贺坚白点了点头,表示肯定。李修然疑惑地问:“我听闻前辈当年愤而离开潜龙帮时,曾激愤下立誓再不踏入中原半步,此誓言早已经是随着四海帮的崛起而天下皆知,也是为何天下人也都不觉得四海帮会去逐鹿中原的缘故。若这传言是真,承天教为何还要来邀四海帮一起进击大齐?这实在是奇怪得紧!”
贺坚白道:“既然不在了,那也是我和它没有缘分,怪不得你。”
贺坚白喟叹道:“其中还有下作的紫阳派,许诺汤古辰以高位,让他名列十顾之中。于是,汤古辰便叛离承天教,更被煽动要杀妻示威。可是,汤古辰自己可能也不知道的是,他叛离的全部策划,都被紫阳派巧妙地向承天教和盘托出,于是在那一夜承天教高手尽出,这才让紫阳派不费吹灰之力地盗取了定光剑。若不是那一战,以承天教当时人才鼎盛,水军之强,又怎么会在岭南多蛰伏这十年?”
李修然点头道:“原来,这定光剑原先是在承天教的手中。可是,这些事情,前辈你是如何得知的?”
贺坚白又点了点头,淡然道:“那个传言说的是真的,谁也都该知道我没有称孤道寡的兴趣,所以承天教本来也不该邀请四海帮为这逐鹿中原的事情出力。只是,年轻人,还有很多事情是你所不知道和不了解的。”
李修然恭谨地一垂手,道:“还请前辈明示!”
贺坚白嗤笑道:“他们痴迷着定光剑财宝的传说,我却看重现世的实力,所谓渊源,其实也没什么交情,只是一次交换。何况,如今一山难容二虎,除了北面的高丽水军外,四海帮和承天教已经是东海和南海上绝无仅有的势力,承天教本就野心勃勃,如今更有许多人后悔当年将水军奉送给我,终于养虎遗患,我们两家又如何能够安处?他们这次所谓诚意邀我进击大齐,不过想借刀杀人罢了,只待我们有所损伤,随后的水军便要掩杀过来,这点居心怎么能骗得了我?索性我这就先下手为强啊。”
李修然点头道:“所以前辈就放出风声要消灭大齐的水军,再把他们拖住,等我前来商议。不管如何,这都是给大齐军帮了大忙啊!”
李修然慨然道:“前辈,这剑,我是一定要夺回来的。日后取回,定当送到铁沙岛上,请前辈一观!”
贺坚白哈哈一笑,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定光剑么,老夫也还是见过的!”
贺坚白沉吟道:“武林相传,十多年前,承天教有一个叫汤古辰的长老忽然狂性大发,杀妻绝子,只身逃亡,你可知道?”
贺坚白掐指一算,道:“算起来,那时候你怕都没有出生呢。你可知道,这定光剑是紫阳派从哪里夺来的?”
这剑古老得很,可是紫阳派虽然立派百年,与这剑的历史一比就短了不少,那定光剑原先并非紫阳派所有则也是定然的事情。不过,这剑原先归谁所有,李修然倒没想过,便摇头道:“在下不知。”
李修然顿时就出了一身冷汗!
贺坚白冷冷地道:“他们到了那里已经有三日了,若不是为了养精蓄锐,当然也是要邀我一起行动,只怕早已经开始攻城了。”
贺坚白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我先问你,你的定光剑可在手中么?”
他忽然就问起定光剑,李修然立刻道:“前辈,定光剑已经被柳千帆夺走了。”他见贺坚白满是惊讶之色,这才赶紧将那日王慕琳和柳千帆一道骗取定光剑的事情简略一说。贺坚白听得显是将信将疑,不由笑道:“怎么,那个骗你的女子你居然救了下来?小子,我跟你说,行走江湖处处凶险,我便是告诉你前后因由你也至少防我三分,为何对一个蛮夷女子如此轻信?老夫就不做小人之想了!”李修然听他告诫自己,虽然心中无愧,还是不由脸上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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