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惩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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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蝉一行人愁眉苦脸,其他人是为接下来七日都要抄书而苦恼,白蝉不是,白蝉觉得抄书作为惩罚的话实在是件幸福的事,他在来银雀山之前在私塾里受罚抄书曾是家常便饭。他苦恼的是之前被黄秋生踢了一脚,他的丹田遭殃,自己的丹田有皲裂的迹象,想恢复又得一些时日,实在叫人沮丧。更可恶的是安顿在穴窍的小萤火开始暴动,居然个个想走回头路,可它们都是过河拆桥的主,哪敢让它们回头呢,但是它们不受控制地四处乱撞,传来的绞痛感直叫白蝉欲仙欲死。为了修缮这次萤火暴动造成的破坏,白蝉不得不支付大笔汤药费,白蝉每次去药府抓药,总希望能从那些药府弟子脸上看到一丝于心不忍,能发些善心少坑他一点。

    剑经阁的看门人将白蝉一行人带到一件库房前,看门人翻了半天才找到这间库房的钥匙,咯吱,门被打开,日光照进来,风也闯进去,地面上的尘土被吹起来在日光里变作一幕烟,三名少女连忙捂住口鼻,显然实在不想再摧残自己喉咙了。

    看门人走进去,身后留下一串脚印,他摆手示意众人先别进来,他拿出一个口袋,张开口念了一串咒,口袋无风鼓胀,四面八方的尘土开始蹿进口袋,好一阵子后这间库房才恢复清明,显然这个口袋比起那只灭火的葫芦科差远了。

    “哈哈哈,我就知道是他。我赢了,你愿赌服输。”一位孙不器的同窗向另一位说道,这俩人居然拿孙不器来打赌。

    白蝉浏览了一遍,所有字句皆了然于胸,很不好意思,他过目不忘。白蝉又从头至尾翻了一遍,其实并无必要,只是他觉得写书人有趣而已。按照白蝉以前的性子,绝对下笔如飞,早抄完早完事。而现在他长了个心眼,觉得其中有利可图。白蝉向上推了推袖口,将这卷《周剑》再摊开,白蝉执笔蘸了蘸墨,缓缓下笔,佯装是在抄写,其实这几千字早就了然于胸,背写也无妨的。

    白蝉的字还算隽永,毕竟教自己识字写字的夫子相当严厉。剑经阁的看门人过来看了一眼,捋了捋胡须,还算满意。看门人兜兜转转,查看其余几人的字迹,都算看得过去,唯独到了王霏霏那里皱起眉头。并非说王霏霏的字差,她的字天骨遒美,逸趣蔼然,实为不可多得的好字,字里行间仿佛有剑气溢出,确实赏心悦目。看门人面露悔意,他觉得当初跟他们先生交涉时,应该要求多罚这几人几天,区区七日哪里够他们忏悔的。

    看门人告诫他们三天内务必抄完,随即转身离开。

    剩余几人也围了过来,像看到什么稀罕宝贝一样,白蝉瞧见几人围着他看,淡定出口说道:“一卷书一枚银枫叶。” WWw.5Wx.ORG

    “我来五卷!”孙不器率先说道。

    “先给我来五卷”钱小佳紧接着说道。

    “我也是。”方和才收回思绪。

    “那我也来五卷。”王霏霏冷淡说道。

    最后剩下唐知之,唐知之说道:“我自己抄就是了。”

    白蝉笑了,真是柳暗花明,自己的汤药钱总算有着落了。

    白蝉觉得他一日可抄五六卷,看门人的要求是他们每日至少抄三卷,这样算来白蝉每天就能赚三四枚银枫叶,想想就挺美。但在代写时他需要考虑被看门人发现他代抄之后的后果,需要想办法规避。

    白蝉先记下他们四人笔迹,然后背过他们所抄经书,随后背写。他身前堆满经卷,看门人进来是看不到白蝉手上的动作的。他们一群人串通好,在看门人来的时候记得提醒,尤其是方和可以用脚踢白蝉一下,免得白蝉入迷了注意不到看门人进来被抓个正着,那他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白蝉摆好自己的经卷,只要得知看门人进来时,他会把代写其余人的纸张收进自己的洞天指环,然后不动声色地抄写自己的经卷,一切看上去万无一失。

    第一天白蝉便目眦尽裂,手脚麻木,除却唐知之,他替其余人各人代写一卷。即便如此,其他几人也不轻松,虽然白蝉给他们每人分摊了一卷,但不许有一个错字实在太难了,只允许五个错字哪里够啊,而多写错一字,那真是痛心疾首啊,都是钱啊,他们真心觉得让白蝉代写赚大了。

    而且忙完抄书,白蝉几个剑修还抽空练了练剑,而孙不器则抽空画了画符箓,他们深知自己最该做的,万万不可懈怠。这还不止,白蝉还需要拿一个时辰来操心自己的萤火,再加上一些琐事,白蝉合眼休息的时间不足俩时辰了。

    接连三日,白蝉日渐憔悴,其余人生出恻隐心,就跟说白蝉说要不别替他们写了,他们自己解决算了。白蝉拍案而起,吓众人一跳。这可不是断他财路嘛,他哪肯依,几人只好悻悻然作罢。

    到第五日,白蝉在书桌前突然放生大笑。其余人面面相觑,以为白蝉这是疯魔了,原来外面传的看书太杂会走火入魔居然是真的。一群人上前,孙不器从白蝉身后抄起白蝉腋下,将白蝉拖出书桌,方和蹲下来示意将白蝉放到他背上,白蝉必须要就医了,这太吓人了。

    白蝉大声呼喊:“放我下来,我没疯。我写的这卷是部药典,刚好记录了温养经脉的药方,与我有大用啊。”

    几人听白蝉的意思是要自己炼药了,纷纷告诫白蝉不要乱来,这药方有无有效还有待考究,而且术业有专攻,还是不要轻易尝试的好。

    白蝉告知几人不必担心,他自有分寸,随即回坐到椅子上,反复看了几遍这部《内经》,保证烂熟于心。

    白蝉眼里升腾起寻宝的热忱之火,这药方只算个添头,他更希望找到有关记载他这类萤火的典籍,能够要他在今后的修行上有所借鉴,白蝉打算这次惩处过后仍旧来接差事,他不信十万藏书里找不到与自己类似的萤火的例子。

    第六日,白蝉不再代写,生怕出什么幺蛾子,所以最后两天他反而成了最轻松的人,白蝉偶尔拖着腮看这四个手忙脚乱的人,心情舒畅。他这时才得空看向唐知之,唐知之不急不忙,下笔流畅通顺,字迹端正清秀,偶尔蹙眉撇嘴,大概是写了错字。白蝉真心觉得唐知之也挺厉害的,因为她看上去不像是他这样的惯犯,但她也应付过来了,真挺厉害的。

    白蝉不知不觉走神,再醒转时,唐知之朝他灿然一笑,白蝉报以微笑,不动声色埋头写起字来,字破天荒写错了却浑然不知。

    第七日刑满,一行人走出那间狭窄库房,众人皆舒展了下身子,临走了,都不忘回头瞧了一眼,忽然又生出一丝不舍,人果然是矛盾的。

    或者说虽然一起吃苦,但彼此都在,作为记忆而言又是甜的。

    白蝉额外感激,因为他们让他很体面地解决了近期的汤药钱。他不自觉又笑了一声,传到其余人耳中,其余人皆紧锁眉头看向他,难道这家伙真疯掉了不成?

    白蝉由着他们围过来望闻问切,白蝉自顾自傻笑,后来他们一致认为白蝉是脑袋除了问题,没救了。

    白蝉回去泡了半天的药浴,功效倒不错,但药材确实贵得离谱,白蝉愈发坚定了要自己炼药的决心。隔了一日,没等白蝉出门,孙不器边敲门边喊道:“大事不妙了,剑经阁的看门人在门口指名道姓找你呢,我从他脸上没看出啥意思,我只过来送话。”

    “你能从他那一脸褶子上看出他什么意思那可厉害了。放心吧,他要是兴师问罪,我就说我威逼利诱你们给我抄书的,你们可别犯傻,回头请我吃几个包子好了。”

    “你当人傻呢,大不了再抄他个十天半月。再说人家还没说来意呢。”

    白蝉略作思考,慷慨激昂踏步而去,白蝉爬出蚁穴,看门人迎上来,他说道:“随我来。”也没等白蝉讲话,看门人裹挟着白蝉腾云驾雾,不多时便来到那间库房,两人面前便是白蝉他们抄写的经卷,白蝉心凉了半截,同时在想哪里出了差错。

    看门人一语道破:“你在想你哪里出了差错?”

    白蝉嘴硬仍旧未开口。

    看门人指着王霏霏所抄经卷说道:“问题在这儿。你模仿得确实出神入化,我真心觉得一个九岁的孩子能做到这样实在不可思议,不过王霏霏的字里行间凝聚着剑意,这玄之又玄的剑意专属于一人,外人无论如何都模仿不来的。虽然你模仿不来,但你字里流露出来的剑意并不比王霏霏差。我跟王霏霏的爷爷很熟,所以常听她爷爷显摆他的孙女,虽说听着很不耐烦,但我深知王霏霏这丫头的厉害,当我看到你的字时,特别讶异……”

    “老帮菜,干你娘,敢挖老子墙角,是不是皮痒了。”江明从天而降。

    江明嘴里的老帮菜便是说的剑经阁看门人了,名为蔡尔闻。蔡尔闻听着江明居然对白蝉这么上心,意识到自己眼光真是毒辣,但另一方面他愤懑江明怎么这么好命,今年剑府的天才几乎都落他身上了。

    蔡尔闻回呛道:“满口无言秽语,如何为人师表。这么些可造之材送你手里简直暴殄天物,你就老老实实脱下道袍随便找块风水宝地颐养天年得了,免得遭报应雷劈下来还殃及别人。”

    “你这老臭不要脸的,老子安排几个弟子来你这帮你排忧解难,你丫倒好,回头就挖我墙角,你这脸厚得堪比望月城的城墙了。”

    “你这脸也不遑多让,你那是安的排忧解难的心吗?你可不就是臭显摆吗?老子看这娃跟你可惜了,老子就挖了,怎么着吧?”

    “老子懒得跟你废话,白蝉,跟我回去,以后离这老帮菜远点儿。”

    “得得得,我认个怂。你说你要怎样才能把这娃让给我。”

    江明这才真动怒气,他先前让白蝉一行人来此受罚确实是显摆,他就想气气这眼高于顶的蔡尔闻,蔡尔闻一甲子没挑中合心意的关门弟子,而他江明随随便便即可桃李满天下。结果弄巧成拙,最后反倒气到自己。他两番欲言又止,最后上前拉起白蝉就要离开,结果一拉没拉动,又拉一次还没动,白蝉实在欲哭无泪,他纯粹身不由己,手脚不听自己使唤,自己的脚就像扎了根一样,而江明这两次力道太大,几乎要把白蝉胳膊给卸下来了。

    江明眼神突然变得凌厉,伸手朝天一招,“竹杖”破空而来,江明握剑直接朝蔡尔闻劈去,蔡尔闻也不知何时拿出一柄剑横立面前。

    锵!两柄剑相碰,其声响震耳欲聋,江明一剑劈去掀起一阵烈风,蔡尔闻的衣衫吹得猎猎作响,身后的书经也被吹起,书架摇摇欲坠,白蝉不禁有些忧心,这俩神仙打架,非要把这里给拆了不可,自己这造的什么孽啊。

    江明跟蔡尔闻欲要痛痛快快打一场,不早不晚,和事佬到了。江明立刻收剑,掉头拉白蝉就走,实在不想听和事佬废话。和事佬摊了摊手,身形再次消失。

    江明带白蝉风驰电掣又回到蚁穴入口处,江明说:“该干嘛干嘛去,别理那老头。”

    白蝉挠了挠头,直言道:“我就打算去他那儿抄书的呢。”

    江明刚想走,半只脚又收了回来,回头质问道:“你没事去哪糟老头子哪儿干啥?”

    “我打算找到有关我萤火的典籍。”

    “拉倒吧,我总觉得你父母瞒了我什么,我私下找了好些日子了依旧没有线索,我替你打捞着消息,你就别浪费时间了,安心练你的剑。还有我再强调一遍,你要炼药我暂时不拦着,但一定适可而止。”

    “谨遵教诲。先生,我爹书信告诉我,平心而论,您算是好人。他要我铭记您知遇之恩,来日必要报答。总之还有一大堆漂亮话,我从书里念来的道理是马屁也要点到为止,所以我就不启齿了,总之希望您知道。”

    “哈哈哈哈,我倒是能想到那些漂亮话,就算你说过了。”江明话毕飘然远去。

    白蝉在蚁穴入口转了两圈,忽然有点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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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不器的同窗灰溜溜逃到他们先生的身后,一股脑围到孙不器身边,瞧着孙不器灰头土脸的,皆在一旁冷嘲热讽,有人说他这是去炉灶打滚了吧,有人笑他练睫毛都烧卷了显得格外炯炯有神了呢,有人骂他放的纸鹤肯定没吃饭,一路飞得有气无力的。

    孙不器不痛不痒的反而很开心,他向他的同窗介绍道:“这都是剑府的朋友,这位是白蝉,是个好厨子。这位是钱小佳,美丽可人。这位是唐知之,知之为知之的知之。这位是方和,一身正气。这位就厉害了,今年剑府数一数二的天才,王霏霏。这样就算认识了,以后多走动。”

    白蝉气极反笑,气血冲上来他咳嗽了两声说道:“扶我过去,我今儿非把他裤子扒下来,叫你们瞧瞧他屁股上的牙印。对了知之,你跟大伙儿说到底谁被狗咬了。”

    看门人收起口袋,又晃了晃自己的乾坤袋,从中取出三张书桌,六张椅子,备好笔墨跟纸张,他又去书架小心翼翼取下成堆的书经,每人都分得如小山般的一垛书。每两人一张书桌对边坐,这些书三天内抄完,抄不完就多罚三天。不许错字,每本书不得浪费超过五页纸,也就是一本书只允许抄错五次且还需要改正,当然同一页出现多个错字算一处错误。假如总抄错,那么超出的纸张按每五张一枚红枫叶钱的价格自己补上。

    孙不器直接趴到书桌上,不愿相信这是真的,对面的钱小佳瞧见这一幕掩面而笑,总算有了邻家少女该有的模样。方和跟白蝉坐一桌,方和禁皱眉头拿着笔迟迟不肯下笔,白蝉也觉得有趣。白蝉正襟危坐,庄重取下一卷名为《周剑》的书经,摊开书看了起来,白蝉觉得神奇的是,书虽说是几千年的书,但字却与今天无异,他便可以透过这些字穿过几千年岁月,与当初写这本书的人对话。甚至可以通过这些字的笔锋看到这个人当时的情绪,这是多有趣的事情啊,说不定这册书也是那个人受罚抄写的呢。

    “你好,我叫徐萌,昨天还听孙不器伏桌昏睡时从他梦呓中听到你名字,今日得见,的确美丽可人,也难怪孙不器不跟我们玩儿,还要跑去剑府。”这位叫徐萌的人向着钱小佳说道。

    孙不器脸不红心不跳道:“胡说八道。钱小佳可别信他的。”

    这时白蝉合上经书,开始奋笔疾书。坐对面的方和目瞪口呆,他自以为这些时日已经将白蝉了解透彻了,万没想到这家伙给他们的惊喜仍未断绝。方和站起身来,转到白蝉身边,拿起白蝉背写的这卷《周剑》,开始跟白蝉的一一对照,发现一字不差,更奇怪的是白蝉的字忽然变了样子,与先前抄写的几行字判若两人之手笔。而白蝉现在书写的字至少与《周剑》上的字有八九分神似。

    方和不由自主感叹道:“娘咧,技术活儿,今儿真是开眼界了。”

    “啧啧,还知之,啥时候这么熟了。”孙不器倒打一耙。

    唐知之淡定指向孙不器,轻声说道:“是他偷人家黄瓜被狗咬了。”

    抄书这个差事在外放出高价,接差的却寥寥无几。现在都给你钱给你你博览群书的机会,为何还无人问津?因为书并非越老越珍贵,几千年前的言论还是太局限了,即便是圣人教诲,放到今日不还是要去其糟粕留其精华。几千年前的修行框架与现在的修行框架天差地别,那当时的剑经对现在而言毫无借鉴作用。而且书在于精而免于杂,外面谣传看古书容易走火入魔,再加上几乎每人都对抄书抵触,所以这差事一直没人碰也就不奇怪了。剑经阁的看门人一直为找不到人抄书而哭闹,这时白蝉他们出现了,剑经阁的看门人也不挑什么字写得漂亮的了,立刻钦定这几个人就来剑经阁好了。

    ————

    他们的惩处落下来了,叫他们去整理藏书。剑府的的经阁年久失修,前不久还出现书架倾倒砸伤弟子的事故,学宫里度支执事终于推脱不过,肯拨款修缮剑经阁了。因为剑经阁是银雀山最早修建的经阁,虽说至今历经了十几次的毁弃,但每代看门人都将藏经保住了。剑经阁最后的重建是在八百年前,当时银雀山掌教以剑证道,银雀山再次兴盛,所以首要之务还是建立剑经阁,现在剑经阁藏书已有十万册,当时因为也没设立七府,所以其中也不乏其他类别的藏书。俗话说“帛寿八百,纸寿千年”,但剑经阁里的旧书何止千年,所以剑经阁里有难以计数的破旧书亟待抄写留作副本。

    白蝉一行人现在是灭不了蛇灾了,跟着江明和卢有神回去的路上碰到了前来支援的孙不器同窗,而现在距当时事发已经有半个时辰了,要是等他们的话黄花菜都凉了。因为是符箓府上的弟子,他们人人手里抓着一大把符箓,若与人干架还真不虚什么。

    碰面后孙不器同窗们发现自己先生居然也在,那些人往自己怀里藏这些乱七八糟符箓的样子还挺滑稽的,卢有神笑骂道:“少丢人现眼了,随我一同回去。”

    众人开始起哄,钱小佳倒是脸红了。

    “白蝉兄,我们常听孙不器提你,请问你偷人家黄瓜被狗咬到屁股是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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