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蝉拱手道谢:“多谢前辈教诲,晚生会铭记在心。” WWw.5Wx.ORG
老头摆了摆手,摸了摸模样凶狠的狐狸,缓慢离开。
白蝉过了眼瘾,也该回去休息了。
白蝉才知道这老者是收摊了的算卦先生。白蝉心想既然不用付钱,何乐而不为呢。白蝉便问道:“是要我抽签吗?”
首先,药府的入门弟子需要熟知海量的药材功效,哪怕是你够聪慧,也不是一朝一夕能记住的。常言尽信书不如不读书,记住后总有一些药材还得去验证真伪。更麻烦的事是炼药的火候,这就更不是随随便便能掌握诀窍的了,得需要无数次尝试。等药师第三境破茧境后,要需要找一朵合适的灵火,比方说霸烈的雷火,沉稳的地火,温顺的木火,难得一见的陨火等等。因为现世的修者的萤火有别于白蝉的萤火,他们的萤火是天地灵气的载体,所以药师们需要找一朵合适的灵火,拿他们的萤火来温养这朵灵火,他们与这朵灵火建立关系后,再拿这灵火来炼药。这看起来像是脱裤子放屁,因为如果每人的萤火都跟白蝉的一样,便可以在破茧境时,让萤火离体,直接拿来炼药好了。只是因为修炼体系革新了,那药师也只能随之而变了。
白蝉不需要记住海量的药材,他顶多需要记一些培元固本的药方所需药材就行了。白蝉不能取巧的是他仍旧要苦苦摸索炼药火候,而且他没有先生指教,这必定要浪费很多的药材,而药材是花钱的。
今日风和日丽,天空湛蓝,白蝉找到一清净之地,临近水源,周无杂草,白蝉学书中所述,将地上铺上一圈磁石,将药炉放置其上,药炉便悬浮于磁石上空,白蝉这只药炉品秩较高,所以炉身会亮起符文,药炉会自动沉浮到合适高度。白蝉拿出培元丹药方里所述草药,比如说熟地、枸杞子、半枝莲、丝连草、火鱼翅、妙蛙子等,精准称量其份量后,将之放到石臼里加适量水捣烂,捏成丸状放置到药炉里。
那也没办法,急不来的,白蝉添火减火控制火温,尽量让药炉下的火焰呈他心目里的鹅黄色。两刻钟后,药炉里冒出黑烟,白蝉揉了揉眼,取下药炉倒出灰烬,白蝉呆坐在哪里,先想好下一次调整什么。
白蝉再次动手,药炉沉浮于火焰上,白蝉一扇,药炉缓缓旋转,炉身下的火焰也随之旋转起来,火舌包裹住整个药炉,白蝉将柴稍减,聚精会神盯着火焰颜色,又两刻钟后,药炉激荡了几下,白蝉无奈摇了摇头,上前用湿布拎住药炉两只炉耳将药炉拿下来。打开炉盖,倒出渣滓。白蝉愁眉苦脸了一会儿,收拾了收拾心情,再来。
白蝉摸索了半日时间,损失惨重,大约让他糟践了十枚三眼银币的药材,最终只换来三个像鼻屎一样的药丸,白蝉拿冰寒溪水搓了搓脸,这半日药没练成,他却半成熟了。一整日也不能全部浪费在这炼药上,他毕竟是个剑修。
回去路上他先在脑袋里过了一遍今日所得所失。然后今日剩余时间需要心无旁骛练剑了。白蝉来至竹林,王霏霏他们都在,身边依旧簇拥着大群人。白蝉瞧见周边陌生面孔也不少,应该是剑府里其他先生的弟子了。不过他们似乎还近不了王霏霏的身,因为白蝉的同窗们像防贼一样将这些外人隔离在外。
方和见白蝉来了,打招呼道:“哎,来这边。”方和瞧白蝉蓬头垢面,很善良就没问白蝉炼药进展。
白蝉便走到方和那边了。微妙的是不知不觉间,钱小佳凑了过来,唐知之凑了过来,最后王霏霏也凑了过来。自然而然,白蝉变成了场内焦点。外人七嘴八舌,互相询问白蝉是谁,看样子跟王霏霏挺熟络的,怎么没听说有这号人呢。而白蝉的同窗们其实更好奇,白蝉倒底何德何能,可以讨到王霏霏欢心。
先前他们从矿洞逃出生天,王霏霏给白蝉的感觉不再是高高在上,所以彼此言辞也不会太拘束,白蝉曾坦言,之前并不想跟王霏霏有什么瓜葛,王霏霏周边方圆十里都是是非之地。王霏霏觉得好笑,别人都往她身边凑,就白蝉想远离她。王霏霏哪里肯让白蝉逃出她的手掌心,她可得好好捉弄白蝉才肯罢休。
白蝉瞥到王霏霏狡黠目光后,心里凉半截,知道这姑奶奶又闹幺蛾子,他还想安心练会儿剑是奢望了。
“知了呀,炼药累不累,我给你揉揉肩吧?”王霏霏扑闪着大眼朝白蝉扑来,惊起白蝉一身鸡皮疙瘩,其余人更是被惊掉下巴,这是公认的冰霜女神,怎么今天是这般作态,同时对白蝉升起浓重怨念。
白蝉翻了一个白眼,不打算闪躲了,直接坐到长椅上,留给王霏霏一个后背。白蝉笃定这大小姐不会让他占这便宜,但王霏霏早不是之前的王霏霏,她还真就乖巧给白蝉捏起了背。白蝉感受到周边如刀的目光,白蝉岿然不动,还不时发出舒服的呻吟声。王霏霏也不能让白蝉白占这便宜,她撒娇指了指旁边一人道:“知了呀,这人一直在一边指手画脚的,你帮我教训一下他嘛。”
白蝉转身顺着王霏霏所指看去,一瞧又是一个公子哥,人模人样,穿金戴银的。白蝉一拍大腿,站起身朝那人走去。那公子哥如临大敌,一手已经握紧剑柄,准备随时出剑。远处赵子荣也闻声过来,瞧着这诡异的一幕,心里猜想难道女王帮换主子了?
白蝉坦荡荡走至那人面前,一言不发,两手在这人面前一拉,变出一张横联,上面写着:我就一吃软饭的,打架请找王霏霏,谢谢。
这一招实在让那公子哥措手不及,直接向后退了几步,公子哥身后的人炸锅了,乌泱泱议论纷纷,至此他们弄清了一件事,王霏霏跟白蝉关系确实亲近,但好像白蝉对他们而言并无威胁,白蝉给出的态度是,王霏霏是大家的,他不会拦着你或者怎样,甚至还可以帮你。再审视周边,这些人看白蝉的眼神也柔和起来。
王霏霏偏偏看不到横幅,见此异状万分诧异,随手抓来一人问白蝉写了什么,那人如实交待,王霏霏咬牙切齿,心里暗叹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
这个公子哥不干了,他就是来找茬打架的,冷嘲热讽了王霏霏跟赵子荣半天,结果无人理睬,他被冷落半天面子几乎要挂不住了,白蝉向他走来时他以为终于有人应战了,结果白蝉整了这么一出,他可不依。
公子哥朝着背对着他的白蝉一记手刀劈去,恶狠狠道:“去你的吧,好狗可不会挡道。”
白蝉是反应不及的,可方和在白蝉身侧,出手挡下这一记手刀,这公子哥嚣张跋扈也是有些依仗的,方和虽拿手臂挡下了,但这一记手刀力道还是挺足的,硬压着方和的小臂落到白蝉肩膀上。这时王霏霏已经冲到白蝉身侧,钱小佳、唐知之也围了过来,白蝉同窗们也同仇敌忾,全部围了过来。
白蝉掸了掸肩膀,忽见王霏霏气势汹汹冲来,连忙抬手制止。真跟这人打起来白蝉他们又捞不到好处,而且白蝉他们有私下打架前科的,再闹乱子不合适了。令众人有些奇怪的是,王霏霏居然真就停手了,白蝉忽然意识到气氛不对,亡羊补牢道:“女王英明,咱可不都不想再被罚抄书了啊!”
同窗们恍然大悟,他们知道王霏霏他们因为黄秋生的事情罚抄经书十日,王霏霏是基于此考量才停手的,你白蝉算哪根葱可以指使王霏霏。白蝉如释重负,心里却骂街,这算计来算计去太累人了,也太蠢了。
王霏霏有些走神,她也是方才才意识到,她居然这么在意白蝉的想法,她一时觉得自己有些陌生,但也说不上这样有何不可。她撇了撇嘴,想不通就搁一边好了,既然决定不打架,那就不打架好了。随后他们理也没理那公子哥,头也不回找地儿练剑去了。
公子哥又被冷落了,看着人潮退去,他是五味杂陈,也不好穷追不舍了,只能站在原地喊着:“吾名陆离,不世出的剑道天才,尔等皆应匍伏朝拜,谁敢不服,谁敢不从……”
“陆离剑仙,法力无边!”有人揶揄道。
“陆离剑仙,法力无边!”一呼百应。
白蝉一行人在竹林里找一清净地,方和率先嚼那陆离舌根道:“这富家子也挺逗的,还不知道人家拿他当猴看呢,你瞧他那样子,还真拿揶揄当夸奖呢。”
王霏霏挥拳愤然道:“瞧他那臭屁样子,还挺可恶的。等会儿,你们是不是也把我当猴儿看啊?”
白蝉看了看身侧跟身后,发现王霏霏是在问他,“问我啊?”王霏霏点了点头,白蝉躲不过去了,“额,那个,你愿意听实话?”
“废话。”王霏霏说道。
白蝉盯着王霏霏的眼,诚实地点了点头。
王霏霏深吸一口气,“看剑!”
“你瞧你们富家子,根本听不得实话,”白蝉冲进人群,朝同窗们喊着,“王霏霏要杀人了,谁帮我拦住她,我就给谁说一件她不久前的糗事。”
“哼,谁替我抓住知了,我就帮谁指点几招剑术!”王霏霏揽过话来说道。
刹那间白蝉便被押送到王霏霏面前,王霏霏敲打着白蝉问道:“现在说,谁是猴?”
白蝉斩钉截铁道:“我!”
王霏霏心满意足,朝众人喊道:“一起吧,我就指点你们几招!”
同窗们真正欢呼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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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蝉兜兜转转,千奇百怪的器物着实让他大开眼界。这边这人卖的是乾坤袋,最便宜的也要两百金枫叶钱,对目前的白蝉而言这是可真是可望而不可及了。这边有人卖面皮,价格却便宜到令人发指,三枚银枫叶便可买一张,听上去挺有吸引力的。白蝉见那边围了一群人,出于好奇他也凑了上去,结果发现人群中央是一人当众借由月光画春宫图,白蝉脸一红连忙退了出来,人是退出来了,但画面却印在脑袋里经久不散,现在他还不理解为什么一些地方“画蛇添足”。
白蝉入山这些日子,最深处的感触就是这里的老者都是高人,比如说菜园的老农,又比如说他的先生江明,后来剑经阁的看门人,刚才拿药炉钓人的老头。那现在眼前的目盲老者,是不是也是狠角色。
白蝉不再多言,就此离开,刚走出几步,听到身后传来一句,“小友且慢。”
翌日白蝉忙完一些既定事情,便跑去药府买了些药材,白蝉昨日倒是在黑市里见有卖药材的,且比药府便宜得多,但白蝉没敢买。
白蝉从书上了解到,炼药是件冗杂繁重的事情,他甚至怀疑这些药府的弟子是不是在决定做药师之前,没人告诉他们炼药有多麻烦吧。
这位老者脸上也是沟壑纵横,两只眼珠像是死鱼眼,一只静止,另一只在眼眶内乱晃,他穿着厚重棉衣,手拄一条有些年岁的树根拐杖,另一只手牵着一只火红狐狸,狐狸额头上有道很深的疤痕,右前爪坡了,毛发凌乱,看样子也是年事已高。
白蝉在意的是这只狐狸脖子被项圈勒出一道血痕,狐狸好像并不在意,一直安静地整理毛发。白蝉可看不下去,他五岁时差些无心把自己家的大白狗给勒死了,所以他看到这一幕浑身不自在,白蝉便想了会儿还是恭谨地向这位不知深浅的老者说道:“前辈,您家的狐狸……”
药炉底下放上枣木,滴上松脂用孙不器的火球符引燃,接下来要考眼力了。
火焰也分青红皂白,药方所述培元丹温度不宜过高,火焰呈鹅黄色为妙。好一个鹅黄色,白蝉盯火焰半天着实分辨不出什么是鹅黄色。
白蝉停下脚步转身过来。
老头慢慢悠悠走过来,边走便说道:“这样吧,老夫在卜算一途还算有点心得,我见小友心善,老夫免费给你卜一卦如何?”
老头摩挲了几下,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小友身体有恙,心思沉重,今后几年不会轻松,但固守心田,一定会苦尽甘来。”
老者说道:“不用不用,你将手递给我就行了。”
白蝉将手递了过去。
白蝉跟顾无邪胡侃了一些,便作别顾无邪跟老头,安心去逛悠了。白蝉没打算再去攀这师徒俩的关系,先前他说要赖着顾无邪也是玩笑话,他仅用三枚银枫叶加五枚红枫叶便买下一个品秩很高的药炉已经心满意足了,万不想得寸进尺。当然其实他大可拿着听上去品秩更高的新炉一走了之,但他还是将之拱手相让的原因一来是他觉得物华珍宝应有能者居之,二来他见顾无邪确实挺无邪的,他乐意成人之美。
满月高悬,月光洒下,人或者器物平添一些灵气,不关什么看上去都额外顺眼。
白蝉忽然看到狐狸狠狠瞪了他一眼,吓了白蝉一跳。
老者接过话茬道:“没事的,它自作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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