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从新平来吗?” WWw.5Wx.ORG
“我在始平养了几天伤,昨天才从始平过来。新平出事了?”
“唉!姚襄带了五万兵马正在围攻新平。”
“窦滔!”
“一万五?这也太少了。”
“不只兵少,将也不行。苻坚刚满十九岁,从来没有独自带兵打仗,苻生的真实目的是要他跟姚襄两虎相争,以便坐收渔人之利。可是,苻坚根本不是姚襄的对手,他败了,新平肯定也保不住,咱们的亲人都得遭殃。”
“我这就回新平,把苏伯伯和我父亲救出来。”
“倒是有个办法,只是我出不了皇宫,什么都不能做。”
“你说,我做。”
“也好。你还记得静光寺见过的那位王猛王景略先生吗?”
“记得。”
“他住在东市以北,横门以东,吕尚书府对面小巷,土墙柴扉草房小院。你见到他,转告他,苏慧百拜恳求,请他务必出山,拯救新平全城百姓,拯救窦苏两家男女老幼一百多人的生命。”
“他一个平民百姓,有什么能力去救新平?”
“景略先生熟读兵书,深谙韬略,只要他愿意出任军师,为苻坚出谋划策,这场仗就一定能赢,新平城就一定能保住。”
“这,行吗?”
“只要你说服景略先生,就等于成功了一半。”
“那我,试试吧。”
“不是试试,而是一定,一定说服他。”
“可是,外边到处都是侍卫,我怎么出去啊?”
“耐心等等,总有办法。”
就在苏慧窦滔躲在寝室里窃窃私语的时候,宫女莲蕊已经在门外偷听了好一会了,离得远没听清内容,反正里面有个男人是可以肯定的。莲蕊年纪还小,男女之事似懂非懂,却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行为,于是立即跑到明光殿向皇帝禀报。
苻生一听苏慧寝室里有个男人,顿时如雷轰顶,妒火攻心,抄起宝刀就要往外冲,可转念一想,会不会是苏慧受到歹徒挟持威胁,不得不虚与周旋?如果是这样,自己贸然往里一闯,反倒会害了她的性命,不如在外面堵截,谅他逃不出我的手心。
转眼已是深夜,苻生手扶宝刀,一动不动地站在椒房殿大门外,在月光映照之下,狰狞的面孔愈发显得可怖。莲蕊一会侧耳倾听,一会扒在门缝上向院里张望,显得比苻生还要着急。正当苻生等得实在不耐烦,就要往里硬闯的时候,只听里面传来吱呀一声门响,莲蕊赶紧借着门缝往里一看,回过身来向苻生点了一下头。
轻轻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门闩拨动,门扇拉开,一个人不慌不忙地出了大门。只见此人身材不高,略显纤弱,黑衣斗篷笼罩全身,暗夜之中无法看清面容。
窦滔看见火把越来越近,再向外逃是不可能了,只好拨开乱草,扒开碎砖,拼命往废墟里头钻,不知怎么回事脚下突然悬空,整个身体哗啦一下坠了下去,随后又扑通一声跌落在地。
窦滔慌乱之中左顾右盼,但周围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实在搞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窦滔刚才走出的地道,是西汉初期修建未央宫时挖掘的,宽高各约六尺,将后宫所有宫殿,包括皇后居住的椒房殿以及妃嫔居住的其他宫殿,形成了一个互联互通的地下交通网。由于后宫大部分宫殿仍是一片废墟,下面的地道自然荒废无用,窦滔瞎跑乱钻,正巧落进洞口,正巧摸到椒房殿的洞口。
“啊!新平只有五百郡兵,这可怎么办?”
“朝廷派东海王苻坚带一万五千人救援新平。”
上面影影绰绰出现了光亮。
窦滔抬头一看,上面有个洞口,正是自己刚才跌落的地方,虎贲卫士正在附近搜索,他们手中的火把透过洞口照了进来。借着火把的光亮,窦滔总算看清楚了,原来自己竟然跌进了一条地道,洞口被周边的瓦砾杂草遮掩着,幸好没被虎贲卫士发现。
“你一人之力,怎么可能?再说,家父守土有责,决不会抛下全城百姓,独自逃生。”
“那怎么办,就这样等死不成?”
窦滔还没缓过神来,房门打开,有人进来。两个人同时吃了一惊,同时叫出了声:
“若兰!”
可是,离开新平多日的窦滔,怎么会了解那边的情况,自然是一问三不知,这下苏慧更着急了。
两个人又惊又喜,还没来得及说上几句话,宫女禀报,苻生已经到了椒房殿外,苏慧仓促间只好让窦滔再次躲进地道。
好不容易强作镇定把苻生糊弄走了,苏慧立马回到寝宫,她顾不上述说离情别绪,而是万分焦急地打听新平的情况。
窦滔今天上午刚刚赶到长安,他以前曾经跟随父亲多次来此游历,对皇宫也不生疏,因此没费多少力气就摸了进来。可宫内戒备森严,没走几步就被侍卫发现了,顿时喊声四起,火把映天,窦滔七转八拐,钻进了一片尚未修复的宫殿废墟。
邓羌洪亮高亢的声音传向四方:“把后宫整个包围起来,多点火把,仔仔细细地搜。”
顺着地道摸索向前,一步一步挪了不知多久,忽然听见隐隐约约有人说话的声音,再走几步,眼前出现了一线光亮,赶紧凑近,透过缝隙往上看,看不清是什么地方,也看不到人,只听见两个女人小声说话的声音。过了一会,等到上面没有动静了,窦滔走上几级台阶,将一块厚厚的木板用力掀开,悄悄走出洞口。
洞口外是一座殿房,粉红色的墙壁散发着沁人心脾的淡淡幽香,金丝楠木书架上摆满了各种材料的书籍:竹简、帛书、纸籍。窦滔一下子反应过来:这里是皇后居住的椒房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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