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藏书阁虽然是灵眼所在,但毕竟灵气不足,越往上走,反倒是越轻松,只在第二层时有些难度,所以啊,上面的看守要松懈许多。”王诚笑着把烧鹅打开,道:“说了这么久,烧鹅都要凉了。” WWw.5Wx.ORG
陈砥过惯了边牧生活,一把抽出一支短小的腰刀,三下五除二便把烧鹅片好了。王诚笑道:“你这手功夫也是好生了得。”
“久居塞外,以此为活罢了,那就预祝王兄马到成功!”陈砥笑道。
“陈兄有所不知。我家世代以枪法传家,而今渐渐没落,我来这里就是想找一本枪法秘籍《六合枪诀》。”王诚看陈砥一脸的困惑,笑道:“《六合枪诀》乃是萧坦之所著,萧坦之号称天下第一枪并非浪的虚名,《六合枪诀》稳、准、精、奇、锐、锋,当年把我家的霸王枪打的一败涂地,从此落寞于世。”
“极好,极好。”王诚抚掌而笑,于是二人一口酒一口肉的畅饮起来。
第二日,二人一前一后鬼鬼祟祟来到藏书阁,首先在第一层门房处处登记,方才准许进入。陈砥很少来此地,藏书阁只有前两层对外开放,而道藏三千和儒海万卷其实他大多都已经看过,熟记于心。陈砥在一层,王诚直奔二层而去,二人相互使了个眼色,然后见机行事。
陈砥随意翻看几本书,不觉在灵气沐浴之中,通体透彻沁人心脾,便找了一个蒲团在进门处打坐起来。一层守阁人是个国字脸的中年大叔,看到陈砥在此打坐也不坐理会,他知道欧阳宗很是偏爱这个少年,对陈砥倒也有些纵容。
此处灵气下行,滚滚灵气而下,所以声音只能向下传播而不能向上传播,故而王诚丝毫没有听到陈砥的口哨提醒。等到欧阳宗推开了第四层的阁门他才有所发现,几欲得手的他慌张的躲在书架后面,目瞪口呆的看着欧阳宗从书架上取出一本写着《六合枪诀》的书籍。欧阳宗笑着拍了拍封面的灰尘,扬长而去,会留下王诚傻傻瞪着眼睛待在原地。
当晚,王诚迟迟方归,陈砥坐在床上打坐一直在等他归来。王诚推开门,依旧笑道:“我去找了欧阳宗,说明的《六合枪诀》秘籍的事情,没想到欧阳宗竟然丝毫不理会我,只是说这套秘籍不适合我修炼。我本欲今晚就离开,思来想去还是回来与你告别一番。”
王诚不待陈砥答话,便向陈砥扔去一壶酒,又道:“我王家霸王枪十分霸道,沙场征战向来所向披靡,陷阵营有八千甲士,手持长枪,身披铠锐,皆修习霸王枪法,每每临阵不退缩,登先不畏死。”说着,取出身负的长枪,道:“陈兄,我与你一见如故,甚是投缘,欧阳宗以我霸王枪不够纯熟,故而不愿让我看《六合枪诀》,你来看看,我的枪法如何?若是觉得精彩,便畅饮一口为我助兴”
说罢,王诚舞起枪来,长枪犹如银龙出水,波涛汹涌,每到精彩之处,陈砥便豪饮一口,二人一人舞枪,一人饮酒,不觉已到深夜。陈砥平日所喝马奶酒,没有汉人酿酒浓烈,一壶酒下肚,便昏睡了过去。
第二日昏昏沉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自己仍旧躺在床上,只见桌上留有一张白纸,上书道:“青云宗再会!”
三个月过去了,这一批的十五人除了陈砥全都筑基完成,令欧阳宗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本该在古塔测试就该冲入筑基的陈砥,丹田却迟迟没有反应。欧阳宗百思不得其解,陈砥的吐纳之法、气血表里、口诀心得均毫无偏差,难道这便是所谓的机缘未到么?
塞北七月,阳光正烈,安阳教院显得格外冷清,因为院内已经人去楼空,十四名弟子皆已获得进入宗门的资格,提前放假回家,连院内教员、杂役也都纷纷请假。陈砥依旧入常的坐在藏书阁中,感觉这灵气的波动。欧阳宗站在窗前目视着陈砥,越发的不解,一个能感知到灵气波动的人居然突破不了筑基的瓶颈,这是何等的修炼怪才。
眼看着教院异常冷清,欧阳宗也安奈不住了,便对陈砥道:“我看你心法已经修炼的差不多了,唯独欠缺的便是机缘,乘着现在时日正好,还不如出去游玩一番,寻些机缘为好。”
“外出游玩岂不会乱了道心?”陈砥好奇道。
“道心在心中,在你,不在玩乐。”
“筑基亦在我,在我只体内,不在世人眼中,为何我心往之,却迟迟不达?”
“说了你机缘不够,再敢多嘴饶舌!”欧阳宗佯怒着敲了一下陈砥。
虽然迟迟不能筑基,陈砥倒也不气馁,只是觉得自己的行动越发敏锐,或者说是精神力极为敏感,连细不可察的落叶之声都能感觉的十分清晰。
随着修炼的精进,时间对陈砥而言,似乎也已经慢了半拍,树叶的沙沙之声与雨滴的滴答之声他都能分辨开来,看来筑基只是时间问题罢了。接受了太多黄老学术的无为之道,陈砥心性越发平静,不争是陈砥达到的一个新的境界。或许只有陈砥自己知道,他在床边一本《史记》中一处页脚注下:“此鸟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第十八阶,陈砥长吁了一口气,他已经到了一层台阶的顶端。他突然留意到第二层的入口处端坐着一名中年男子,脸上一道很深的刀疤,显得有些面目狰狞。那男子也不言语只是狠狠的瞪了陈砥一眼。陈砥在想还向不向上继续走,陈砥虽然已经感到有些疲惫,可似乎还未到极限,再走下去也未尝不可。
陈砥悄悄望了那男子一眼,依旧在怒气冲冲的瞪着自己,陈砥意识到此人不是善茬,大丈夫隐而不发,于是便摇摇头无奈退了回去。欧阳宗握紧折扇手也放松下来,这陈砥果然没有令自己失望。
“王兄说笑了。”陈砥笑道:“这才入学十日功夫,怎么可能那么快筑基?不过你这红光满面,春风得意,想必是有什么好事。”
“陈兄,我有个不情之请。”王诚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这也算是盗书,希望有个人能帮我望风探哨。”
陈砥立刻明白了,怪不得突然和自己聊了这么多,烧鹅当真也不是那么好吃的,可毕竟二人也算是朋友,陈砥接道:“嗯,这自然没问题。我在一层为你放哨便是,如果有人来,我吹声口哨,你便出来。”
本届测试,仅有十五名考生通过,安阳教院的入学通过率之低闻名北地,正是因为这么严苛的入学测试,才有这么高的筑基率。基本来到安阳教院学习的弟子,三个月时间便可完成筑基,顺利进入宗门,这也是备受大家欢迎的原因。
陈砥与王诚进入安阳教院,并被分到一个房间居住,二人本就熟识,相处倒也融洽。平日里,教院安排讲师教习基本的道典,道藏有三千,自然不会一一讲习,主要教授三本书《道德经》、《南华经》、《清虚经》,每三天传授一次吐纳聚炁之法,每十五天检查一次是否筑基成功,全然不教授任何武功心法。
却说王诚在二层漫不经心的看着书,专等三楼守阁人下去如厕,他好先潜入三层。然后再伺机进入四层。约莫等了大半晌,王诚终于逮着机会,进入了四层阁楼。其实,这一切都已被欧阳宗看在眼底。欧阳宗大笑大笑着缓缓走到藏书阁前,故意把脚步踏的很重。
陈砥虽然在打坐,倒也时刻保持警觉,发现欧阳宗进来,立刻漫不经心的吹响了口哨。欧阳宗走进之时,陈砥起身还行了个礼,欧阳宗一副坏笑的走上楼去。陈砥看到不好,哨声愈发响亮。一层的守阁人闻得哨声不止,愤怒的哼着气,想说藏书阁肃静之地,不得喧哗。欧阳宗笑着回头道:“别管他,让他吹,让他吹。”
“哈哈哈,被陈兄发现了。也不亏我这几日如此辛苦在藏书阁翻阅,今日终于发现了我要找的秘籍。”王诚一脸得意之色。“这不买了一只烧鹅,顺便犒劳你一番。”
“我有什么好犒劳的。不过,你找到了什么秘籍,竟如此兴奋。”
“你居然都上到了第四层,果然了不得。”陈砥赞叹道,说着又为王诚填了一杯水。
陈砥睁大眼睛看着王诚,道:“如此说来,你此番是为了修习六合枪了而来?不知秘籍到手了么?”
“秘籍得来哪有那么容易,你不知道藏书阁有多诡异。塔高七层,第一层所放的全是道家典籍,第二层所放的全是儒家典籍,第三层所放的全是百科杂书,第四层所放的才是欧阳宗历年来收藏的武功秘籍。”王诚喝了口水道:“想必你也见了,从第二层开始每层有人守塔,我连续三天方才摸清楚他们的作息规律,上厕所的时辰,准备明日潜入把秘籍拿出来。若实在不行,我就对欧阳宗挑明了,我相信能用钱摆平的事情都不是事情。”
阳春二月,日光明媚,春风正好,安阳教院的古塔上正在进行一场入学测试,参与测试的学生大多是十一二岁,唯独有两人年纪有些不同,站在众学子中,比旁人高出一头,格外的显眼。
陈砥已经攀登到了第九阶,先前的负重感似乎减轻了许多,陈砥大口吐纳着新鲜的空气,不,应该说是灵气,顿时觉得神清气爽许多,古塔所在不愧是灵气充裕之地。第十步、十一步都迈的非常轻松,于是便一步步的向上走去,塔下观望的人早已看的目瞪口呆,方才的负重感难道是在演戏么?这人究竟有何等的天份,方才能够达到如此境界。
王诚这个人从来不参加学习活动,每日睡到自然醒,醒来就去藏书阁。他手持着太原主教大人的亲笔推荐信来到这里,教院自然也也便过问他的行踪,陈砥也不去打听他的动向。不过陈砥看得出来,像王诚这种做派,必然是大富大贵之家出来的子弟。
这一日刚入夜,陈砥练习吐纳完毕,方觉心性更为平静,王诚突然破门而入,手中拎着一只烧鹅,笑道:“陈兄,每日如此辛苦,是不是筑基在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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