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伯在一旁看到许晴这个姿态,显然很生气。靠湖的这片儿地方时许家划给他的,虽然不如其他地方精致,可是也是他细细拾掇的,扎了篱笆耕了地,种了白菜栽了苗,收拾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这会儿许晴嫌弃的表情明显是否定了他的努力。不过他一个大人也不可能跟个小辈计较,于是只能拿着菜篓生气的回了小屋,彻底的眼不见为净。
“噢,是谁?”余言喻接过了信,她的朋友不多,刘嘉现在跟她吵翻了,刘禄可能还不知道她回宫,能给她信的人几乎不可能。
“一个讨厌鬼!”许晴气呼呼的说,仿佛谁欠了她一大笔钱一样,把她一直挂在嘴上的教养风度都忘到了九霄云外。
那时候她也笑着问他,不是说君子远庖厨吗,他怎么如此擅长厨艺,他就那么眯着眼的在阳光下笑,露出一口白花花的牙齿,“君子也是人,也要吃五谷杂粮啊,不会做饭怎么成。” WWw.5Wx.ORG
实际上,她能认出的也就是许云和史书才的笔迹了,其他人写的东西在她看来都差不多,根本分不清谁是谁的。
勿返?他给她这两个字的意思是什么呢?不要回宫?难道说他知道自己出宫了?这个到不奇怪,在守皇城门的那里一打听就知道有哪些人通过,只是他为什么派人送这两个字给自己?按照常理来说,他听到自己回家的消息,会派人送来速返两个字才是正常的吧?难道说是不小心写错了?还是说自己认错了?余言喻左端详又端详,对着字条看了半天,最后把纸一折,只露出那个“勿”字给许晴看,“你帮我认认这是什么字?”
“勿,就是不的意思,怎么你连这个也不认识?”许晴没好气的说,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余言喻,很难想象她们这种书香传家的世家,竟然会有余言喻这种大字不是一箩筐的子弟,真是奇耻大辱。姑姑小时候就不应该把她教给姑父带,看看这都教成什么样子了,整一个土匪!
“谁要在这鬼地方吃饭?”许晴嫌弃的瞅了瞅四周的粗糙装饰,然后拿着帕子拍拍自己身上那并不存在的灰尘,“还不是因为那个送信的正等着我带回信过去呢。那个,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送信的人还没走?”余言喻听着这个大喜,忙拉着许晴跑了出去,“你怎么不早说?快带我去见他,我正好对那封信不明白,有事情想要问他呢。”
“急什么急,不急,我们慢慢走过去。”许晴一把拉住了余言喻,刻意放慢了步子,那速度比乌龟爬快不了多少。
“可人家在等着呢。”余言喻算算从正厅到这里的距离,按照许晴优哉游哉的步速,估计那人等了可不是一小会儿了。
“就让他等,谁叫他那么小气,活该。”许晴甩着帕子,秀气的脸上闪过一丝愤懑,还有几分快意。
“他跟你有仇啊?”看到许晴这反映,余言喻不由得好奇起送信人的身份了。
“恩哼,他不但跟我有仇,还是我们家最不受欢迎的客人。”许晴应了一声,看看余言喻不赞同的神情,这才详细的解释给她听,“还记得我上次弄脏的那条裙子不?就是你们去参加德妃娘娘的那一次,就是因为他弄脏了我的裙子,才害得我没有赶上宴会。也就是他,差点毁了我的裙子不说,还不愿意赔给我一条新的,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那么小气的男人,活该他被晾在那里。”
“噗,不就是一条裙子,难道也值得你这么大动肝火?”余言喻听着忍不住笑出声了。她知道自己这个堂姐视衣服如生命,可也没有想到她对衣服重视到这种程度。
“那可不是一条普通的裙子,那是宫里御制的,有钱也买不到!”许晴忍不住停下来尖叫。
“得了,再贵它也只是条裙子,就算没有那个人弄脏,也迟早会变成废布一块!”余言喻大笑着拉着许晴跑了起来,“我有急事要问他呢,他等的得我可等不得了!”
“如果连酒都不能喝,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余有威不满意的嘟嘟囔囔,显然这个戒酒令让他很不满意。
余言喻终于明白为什么觉得父母之间有所不对劲儿了,他们以前互不相识,而现在,他们的关系基本上融洽了许多,许云甚至开始管余有威的饮食了。
“那可不是。”余言喻笑眯眯的坐在小板凳上帮余伯择菜,听他念叨家里最近发生的事情,感觉又像回到了山里。别人眼中的金枝玉叶可不是好当的,至少那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余言喻不觉得有什么滋润的,她总感觉自己像只被人豢养的肥猪,无所事事,只等着合适的时间被人宰杀。
“你这样说我怎么知道是谁。”余言喻无奈的翻了个白眼,经过一起在宫里“患难”的那段经历,她跟自己这个表面上爱慕虚荣好出风头但实际上还算是纯良的堂姐相处的早比以前融洽多了,当下接过了她手中的信,转身打开。
“勿返。”经过在宫里那段时间的教育,余言喻现在认识的字可比以前的多多了,因此每人帮助也认出了那封信上的两个字,而且不但如此,她还认出,这是史书才的手迹。
“就是就是,别人说的话你可以不听,但是娘说的话你一定要听。”余言喻自然乐得父母感情变好,当下就抱着余有威,阻止了他几乎要脱口而出的反驳,“谁叫娘从来都不会说错,当然,如果她偶尔错了,也请参照前面一条,娘是永远不会犯错的。”
“哼。你这丫头。”许云被她逗笑了,轻轻一戳她的脑袋,“好了,别在这里耍贫嘴了,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路上累坏了吧?赶快去梳洗梳洗,晚上娘给你做几道小菜补补,瞧瞧你都瘦成这样了。”
无意中腹诽的许晴完全没有意识到她无意的戳中了事情的真相。
“勿返,那就是不要回去的意思。”余言喻收了字条,仔细折好之后放在荷包,努力寻思着史书才为什么写这个给她,没想到等了半天没有看到许晴离开的意思,于是忍不住出声提醒,“你怎么还在这里?你不是一向不喜欢余伯这里吗,难道今儿打算留下来吃饭。”
“没想到你进宫这么久,手艺倒没有退步。”余伯接过手中的菜篓看了看她摘过的青菜,亲切的取笑道。
“不管去哪里,我还是我,能有什么变化。”余言喻舀了一瓢清水,靠着篱笆在那里冲手,“就像我现在还只是会摘菜而不会烧菜一样。在离家的那几个月,不管多难,我似乎仍然除了烧烤之外煮不熟其他东西,”想到在茂才村住的那几个月,史书才坚决反对去小饭馆吃饭而在家做的事情,她也是像现在一样,每天端着小板凳坐在门口给他择菜,然后看着他念着之乎者也的挥舞着刀铲,把青菜萝卜变成一道道美味的饭菜。偶尔她在山后捉到一两只山鸡野兔,两人变高兴的跟过年似地,配着他晒的陈年香菇,炖一锅汤还要分几次吃。
“阿喻,我就知道你在这儿。”等走近了篱笆旁时,许晴拎着裙摆,踮着脚尖,仿佛脚下有什么脏东西的慢慢移了过来,把手里的一封信递给她,“你的信,有人给你的。”
不知道现在他在做什么呢?余言喻握着水瓢一时有些失神,等回过神,就看到余伯正笑眯眯的看着她,“小小姐也有了挂念的人了?”
“早就有了,难道你现在才发现啊。”余言喻可不像其他的女孩子那样会害羞,大大方方承认不说,还挑衅的瞪了余伯一眼,正等着她想继续说的时候,看到许晴拎着长裙从湖的那边一溜小跑的过来,下意识的闭了嘴。自己这个表姐可是讨厌这种“不干净”的地方,这会儿怎么会跑过来?
许云这句话说的是豪气万丈,在一旁的余有威听的也是开心,当下猛的一拍大掌,“娘滴个巴子,我就说那个皇帝不是什么好人,咱们早就该一家人回山上去,想干啥就干啥,大口喝酒,大口吃肉,那样岂不岂不快活!”
“还喝酒,修儿说你如果还想多活一二十年,那从现在开始就滴酒都不能沾!”许云猛的一巴掌拍在余有威身上,别看她个头小小,可这一巴掌余有威硬是不敢躲,乖乖的让她打了个正着。
等回了自己房间,梳洗完毕,又见了余伯,才知道原来前不久余有威喝醉失足落水了一趟,大冬天的即使掉到了自家花园里也是够呛的,何况他年纪又不轻了,所以病的很是严重。一直跟他处于冷战阶段的许云见到余有威那个样子,吓的三魂丢了七魄,衣不解带的在他身边守了好几日,等到余有威康复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就一下好了许多。
“其实这次倒没有多严重,只是我让二少爷故意把病情夸大了一些,这样也好让你爹改了那些坏毛病,免得他一天到晚恨不得泡在酒缸里。”余伯笑着朝余言喻眨了眨眼睛,“你别看他一天到晚对小姐的念叨不耐烦,其实他心里美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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