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问我懂不懂你给她的那封信的意思。属下没有见过信,更不了解殿下的用意,自然不敢乱说,只道不晓得。于是她又很快问了其它,例如殿下现在在做什么。知道我们也在宫外,她就又问了我们住在何处。虽然殿下吩咐要对其他人保密,但余姑娘似乎不在那些人之列,于是我就斗胆的告诉了她地址。她听了之后又问了其它一些细枝末叶,便让我回来了。属下没有做错什么吧?”郑阙禀报完这些,然后有些小心翼翼的问史书才。
“哦,没错,很好。”史书才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不确定余言喻是否会按照他说的不要回宫,可是如果她打听自己的所在,那就说明两天三之内她定会来找自己,到时候一起解释倒也清楚。
说实话,那些事他甚至都不知道如何对余言喻讲。他初听时惊骇非常,但却偏偏周围人都觉得正常,这也让他深刻的认识到了自己跟周围人的区别有多大。
听到郑阙在那里说什么他血统的正统,史书才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并不再言语。他又不是马啊狗啊的那些牲口,又不等着配种,管那么多作甚!想当初自己的老师酒醉后在月下骂道“屁的个血统,这天下唯有德者居之,有才者治之,其它都是狗屁”,那是何等的恣意畅快。等到长大之后,他才明白老师是借此教育他,你是谁的儿子谁的孙子并不重要,那些天生贵种的说法都是狗屁,人生最重要的还是你是谁,你会什么本事!
那天他听到余言喻在德妃的宴会上表现出众,还没来得及替她高兴,就听到荷姑在那里感慨,可惜了这么个孩子,只怕以后很难再这么快活了。史书才听着觉得奇怪,便问荷姑为什么,荷姑就讲出她前些日子陪德妃做针线,听说皇帝嫌勾戈夫人越来越恃宠生娇,便想找个人治治她,再拔擢一位贵妃出来。只是宫中尚未有合适人选,又不宜大肆选秀,于是就让德妃看着挑一个。德妃虽然对此十分不满,却也只能埋在心里。反正她的所有荣辱都系于皇帝一身,因此面对皇帝的要求她不敢不答应,只能在新入宫的女子们中间挑选。家世不能太差,样貌不能太丑,更要识情知趣的逗皇上关心,于是她散出风声说是替皇子们选亲,看各家名媛表现,最终就选了两个人选,余姓的姑娘和郑家的一个女孩子。
史书才听到这个消息,第一反应就是赶快去向皇帝请求赐婚,指明要余言喻。但很快他的理智阻止了他这么做,转而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呆了半天,出来第一件事就是给余言喻写了个纸条,通知她即刻离宫。只要在圣旨没下来之前走的远远的,让皇帝碰个不软不硬的钉子,皇帝就很有可能因此改变主意。反正许家的功勋在哪里摆着,皇帝也不是傻人,一是面子二是情分,想来他也不会太过逼迫许家,肯定会另找其他人,这样也算是免了飞来横祸。不过他没想到余言喻比自己通知的还早一步离开,等他派的人到达时,那里已经只剩下一排空空的房子了。
离开了也好,既然出来就不要回宫了。史书才旋即又让人写了个条子送过去,暗示余言喻不要回去。她看到条子一旦有不明白,肯定会来找自己问话,只是到时候找个什么理由给她可是伤脑筋了。
下次,下次我一定要想办法推脱了这差事。郑阙愤愤的出了许家大门,一身青褐布衣,跟普通老百姓极为相似的短打让他很容易的就消失在京城熙熙攘攘的很人流中。一路上东走西逛,并不十分着急的出了城,走了约半里之后,才停在一座三进三出的小院子门口,轻轻的敲了敲门。
“哟,郑哥你回来了啊,殿下要你一回来就赶快去见他。”开门的年轻人跟他一样,一身普通的老百姓打扮,只不过那猿臂蜂腰的身形,一看就知道是练家子,更何况身上的气度也不是普通武师能有的。此刻他正笑嘻嘻的关上门,随郑阙一同往院后走去。
“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的皇子,什么都自己动手,没半点架子,也不怕失了身份。”郑阙在旁边看到史书才把喝了几口的茶碗放在桌上,然后捡起放在旁边的手巾在水里洗干净了拧着放在椅背上晾晒,忍不住开口感慨道。
皇上已经八十多岁,他怎么好意思,又怎么能说出想要选妃的话呢?而且他想要选的人还是比他孙儿还小的女孩子?当史书才第一次从荷姑的口中听到这个消息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恨不得立马冲到御书房去,把所有的道德文章扔到那个坐在龙椅上的人的脸上!他花了好大力气才使自己冷静下来,他不确定火爆的余言语反映能比自己冷静到哪里去。
她该不会冲动到想夜闯皇宫把皇帝阉了吧?史书才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到。不过以俞言喻不着调的个性,做出这种事来也不算什么奇怪。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把皇帝阉了也没所谓吧,反正他都生不了了。史书才恶意的想着,脸色浮现一抹戏谑的笑容。
过了一层门,跟门边守着的两个汉子打了打招呼,然后就进了最里面的一出院子,看到院中老槐树下摆了张桌子,桌面上正摆着堆积如山的卷宗,一个年轻人正趴在卷宗上打瞌睡。郑阙没有出声,只是对领着自己来的那个人做了个手势,让他先行离开,然后自己就束手站在那里,静静的等着打瞌睡的青年人醒来。
“你来了怎么也不吱一声?”史书才一觉睡醒,起来伸懒腰时才看到正在门边等着的郑阙,忍不住责怪了他一声。回来就立刻叫醒他,这话也不知道说了多少遍,可这些人就是不听,非要在旁边等到他自然醒。
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明天的事还是留给明天去烦恼吧。史书才发了一会儿呆,然后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示意郑阙跟他一起出去一趟,“既然这事儿了了,我们去看看作坊吧。” WWw.5Wx.ORG
这个才是他今天需要操心的对象。
“架子?我要那东西做什么!恭敬在于心底而不在于礼节,与其让人面上供着敬着背后笑着骂着,倒不如索性扯了那道遮羞布,该怎么就怎么样。”史书才笑着说了句,然后把剩水泼在地上收拾停当,这才转身面向郑阙,“再说我又不是天生的龙胎凤种,这些事我入宫之前都做了几十年,要失身份的话,别说面子,连里子都失的光光的了。”
“谁说你不是天生的,大家都知道,要真论尊贵,你才是最正统的。”郑阙见不得史书才这幅不把身份当回事的样子,忍不住反驳了一句。不过他也承认这个皇太孙真的是没架子到了极点。不过饶是这样,这段时间下来他也得到了自己以及自己挑选的那帮子兄弟们的敬意了。身份虽高,却丝毫没有跋扈之意,不像其它皇子那样把所有人当奴才看,而是礼贤下士,尊重发掘每个人的想法。除了这以外,更可贵的是他从不自作聪明的干涉他不懂的东西,无论是工匠还是士兵,在遇到他不懂的地方他都认真的聆听人家的意见,并且放手让地下的工匠们去做。
“哦,她都问了你些什么?”史书才坐下,点了点头问道。
“我让你办的事儿办的怎么样了?”史书才不再跟郑阙纠缠这个问题,岔开了话题。
“属下按照您说的去了余姑娘那里,把殿下的信送给她看了,又回答了她一些问题。因为殿下吩咐不管她问什么都要答,于是但凡有所问,属下都没有遮掩的如实说了。”郑阙恭敬的回答道,他不是第一次帮史书才给余言喻送东西了,只是他却仍然不明白这两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当郑阙走出许家大门时,忍不住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真是的,看来他得想办法堵住那个女人的嘴才是,要不然他迟早会成为第一个因为裙子而被烦死的人。
其实他也不是故意不赔裙子给许晴,可谁知道那女人会狮子大张口的要那么多。所谓人穷志短,没钱的他也就只能夹起尾巴做人了,可谁知道他每次奉命去给余言喻送信时都能遇到许晴,次数多了,让他真是怀疑那女人是不是整天什么事也不做就蹲着那里等跟他吵架。有心让史书才换个人送信,可只要一想这事儿是极度私密的秘密,皇太孙肯用他是信得过他,郑阙就再也张不开口说推脱的话了。
“你这几天劳累了,根本就没有睡多久,好不容易才得个空,我等等不碍事。”郑阙走了上前,从旁边小屋里拿了热水过来,伺候他抹了把脸,又帮他沏了杯浓茶。
“我来我来,我自己又不是没手,还要你们都送到嘴边上来。”正在擦脸的史书才见到郑阙端茶给他,赶忙放下手中的毛巾,快手从郑阙手里接过了茶碗。
阅读大匪小夫最新章节 请关注舞文小说网(www.wushuzw.inf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