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真的长得像吗？会让姨奶奶都认错。
晴川带着疑惑随张姑妈去了正堂，和张家人都见过了面，家里除了张姨奶奶、张姑妈和丈夫，还有张姑妈快要出阁的大女儿代梅，十三岁的长子佑安以及方才他们在正堂见过的那个小儿子春生。
晴川让时雨把路上买的点心吃食拿出来分给了几个孩子，又送上了他们准备的一些特产和布匹之类的礼物。
“老太太的病说犯就犯，总也不见好。让你受惊了。”张姑妈安抚了一下晴川。
等到晚上张知事回来后，张姑妈便在家里摆了家宴，他们家人口也不多，宴席简单但是菜色精美。
允羽信上特意提到晴川喜欢吃鸳鸯炸肚和五珍脍，张姑妈便让厨子特意做了。
晴川见老太太没有来一起吃饭，便说着要晚饭后把挑好的布料给她送去。
晚饭后，晴川留下允羽和张知事闲话家常，自己独自一人跟着张姑妈去了张姨奶奶居住的院子。
送布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按照晴川那个喜欢刨根问底的性子，她想找机会向姨奶奶问个清楚。
“刚刚吃了药，已经安静了许多。”婆子来开了门，小声地对她们说道。
此时老太太半卧在床上闭目养神，一听见门开的声音她就醒了。
“是闺女来了啊。”看样子她已经恢复“正常”了。
然后她又看着晴川问道：“这位是？” ＷＷw．5Ｗx.ＯRG
看来她对之前发生的事，一点印象都没有。
“她是允羽的媳妇，您的嫡孙媳妇，西夏公主李晴川。”张姑妈说道。
“哦......允羽那孩子也成婚了啊。”姨奶奶端详着晴川的脸，之前发生的事她似乎回忆起了一点点，又说道：“西夏，那是多远的地方啊......”
“远倒是挺远的，不过我母亲也是从金国嫁到西夏去的。”晴川说道。
“你母亲是谁？！”姨奶奶突然坐了起来，情绪有些激动。
张姑妈拍了拍她的背，让她冷静下来。
“我母亲名讳赵南姬，是悼皇后裴满氏的养女，生父是皇叔完颜昌。”
“啊！”老太太的嘴唇开始颤抖，半天都没有说出一个字。
“阿母，晴川难得来一趟，您可要好好的啊。”张姑妈见她面色苍白，似乎是又要发作了。
张姨奶奶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对着晴川勉强地一笑。
“姨奶奶，备了一点薄礼，不成敬意。”晴川亲手捧着那三匹布料，放到老太太的眼前。
张姨奶奶用手摸着那两匹黄底赭色牡丹锦缎，若有所思地说道：“这么好的料子，以前是只有王命妇和宫里的娘娘们才能穿的。”
“姨奶奶若是喜欢，以后我每年都托人给您送过来。”晴川笑着说道。
张姨奶奶想了一会儿，对张姑妈说道：“你库房里找找，我以前有套银茶具，就是有凤纹的那套，是当年宗望大人送的，还没用过。去拿出来擦擦，送给晴川当见面礼。”
“库房？这搬家都几十年了，大晚上的，还是明天让仆人找吧。”张姑妈说着，心想老太太就不能找点趁手的东西送人吗？
“快去找，你亲自去，不要假手他人。”张姨奶奶口气坚定地说道，然后又和颜悦色地对晴川说：“让她去找，老身和你说说话。”
“是，阿母。”张姑妈拗不过母亲，便出门去了。
等她走后，张姨奶奶又对那个婆子说道：“你去让厨房准备点百合莲子羹，我们两个说会而体己的话。”
婆子一听便是老太太故意要支开她，见老太太这时还算清醒，便应了一声，也出去了。
此时，房中只剩下了张姨奶奶和晴川两个人，晴川见她接连支开了自己的女儿和仆人，便料定她是有话想说，又不想让旁人知道。
“姨奶奶，我.......”
为等她开口，张姨奶奶低声说道：“你可知道你的外祖母是宋帝的一位帝姬？赵南姬是她的亲生女儿。”
“我知道，就是您提起过的那位荣德帝姬吗？我还知道您以前是韦太后的宫女。”晴川答道。
“对，她出生时的封号是永庆公主，后来因为按照《周礼》，王女应为王姬，帝女应为帝姬，所以所有的公主都改封了帝姬。”张姨奶奶叹了一口气，说道：“她名叫赵金奴，和靖康帝赵桓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初嫁了曹晟，后来成了完颜昌的妾，完颜昌被诛杀后，她入宫做了熙宗的夫人。”
“那我的外祖母，她是怎么被掳到金国，现在又在何处？”晴川问道。
张姨奶奶忽然开始有点神色慌张，拉着晴川的手说道：“不行，您不能在这里！他们会把你送回潍州的！要赶紧把您藏起来！”
“藏起来？藏到哪里去？为什么会送我回潍州？”晴川一头雾水地看着允羽，他也表示不解。
“阿母，快不要闹了！”张姑妈示意婆子和丫鬟上来，分开了老太太和晴川。
“这个好，这个好。侄儿媳妇果然会挑东西。”张姑妈对晴川送给她的布料爱不释手。
晴川和允羽交换了一个眼神，相视一笑。
只有张姑妈在一旁脸色越来越难看，说道：“阿母，您又开始犯病了。”
“不！我没病！殿下您快点逃，不然就来不及了！”张姨奶奶说着要拉晴川往门外走。
“也好，她这会子吃了药，应当好些了。”
张姑妈知道她母亲这个病是心病，心病需要心药医，但是这味“心药”怕是永远也寻不着的。
老太太被左边一个婆子，右边一个丫鬟捉住了手臂，她挣扎着，看到晴川这一身短袄百褶裙的女真妇人打扮，突然冷静了下来，念念有词地说道：“不，你不是荣德帝姬，你不是，你只是长得像而已.....她已经死了，早就死了......”
说着婆子和丫鬟便把老太太带回了屋里，张姑妈又让仆人去请郎中。
那是不是就是姨奶奶所提到的“荣德帝姬”呢？
晴川并未受到多大的惊吓，只是觉得张姨奶奶似疯非疯，似乎话里有话。
母后曾经跟她提到过，她的外祖母是一位被掳掠到金国的公主。
“姨奶奶......”晴川听到“殿下”二字，有点意外，虽然她确实是”公主殿下“。
“姨奶奶，这是在家里，就不用叫什么‘殿下’了。“允羽对她说道。
“姨奶奶，您冷静一下。您要我回哪里去？还有您看看我是谁？”晴川想拨开她的手，但是老太太都攥得死死的。
张姨奶奶一扭头，看着晴川说道：“您忘了吗？您是荣德帝姬啊，大宋皇帝的嫡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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