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羽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看了一眼被“冷落”在门廊下的晴川，走过来拉着她的手，将她带到合达和冬儿面前，说道：“这是我的妻子李氏。这是我祖父的一个老部下女奚烈合达，和他的孙女冬儿。” ＷＷw．5Ｗx.ＯRG
“李氏？渤海人？”
合达看着晴川那柳眉凤眼的模样，倒是像个汉家姑娘，但是“后不娶庶族”的规矩他是知道的，漫说是汉人，就连渤海人也算不上九大姓的。
这一下看得晴川心里翻江倒海的。
“这人以前是干什么的？”
允羽带着合达和冬儿在前面走着，她在后面和达哥一起走着。
“他啊，原本是宗望大人身边的一名骑奴，南下打燕京那年，宗望大人在帐外观察敌情，不料郭药师的部下放了一直冷箭，幸好他帮宗望挡了一箭，因为救主有功，就给了他一个蒲辇的官职，后来又让他当了都庵山山后一个群牧的群牧使，他的儿子和媳妇死后，他便带着孙女冬儿相依为命。”达哥说道。
合达进了大门，站在院子里环顾四周，感叹道：“没变，依然没变，这府邸建成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只可惜宗望大人住了没一年就撒手西去了......”
说着他抹了一把老泪，回头看了一眼晴川，又对允羽说道：“如今你也成家了，宗望大人如果知道了，不知道该多高兴啊！”
“我父亲在世的时候，一直念叨着你的忠勇，如果不是你当初替我祖父挡了一箭，恐怕也没有这座府邸了。”
“少爷您说这话就是折煞老奴了，这只是我做家奴的本分。如果没有宗望大人的抬举，我也不会当上群牧使，我儿子也捞不到一官半职。”
“说起来也是有缘，晴川。”允羽唤了一声晴川，她马上很乖巧地走到了他的身旁。
他又接着说道：“还记得我跟你提起过的那个乌禄叔叔吗？当年在济南，老合达的儿子就是在乌禄叔叔的手下做事，我被寄养在叔叔家的时候，他经常带着冬儿来。”
晴川笑着眨了眨眼，所以这个傻子是想炫耀什么？
他和那个女奚烈冬儿是“青梅竹马”咯！
合达听到允羽提起他的儿子，不免又有点动容：“可惜那个孩子没福气......唉！算了算了，不提那些陈年旧事了！”
他又对安达海说道：“去让那几个牧民把牲口都牵到后院去，再把车上那个楠木小箱子拿来。记住了，是楠木的！”
安达海应了一声，一溜小跑出了门。
合达眯着眼，看着安达海的背影说道：“这是我的随从，自小在草原长大的，笨手笨脚的。”
“安达海那只是老实。”冬儿辩解道。
她看见允羽正对着他笑，又说道：“出河少爷，你猜猜我们给你带什么来了？”
“猜不到。”
“三匹上好的良驹。等明天天亮了我带你去看，晚上怕惊扰了它们，这可是我亲自挑选的。”
冬儿还记得她挨家挨户去找马的经历，她知道允羽爱马，所以提议送几匹马给他。
绝大部分的马匹都被调走充当军马了，要找到称心如意的并不容易。
不过她知道不少牧民都给自家留了“私货”，一来是可以留作种马，二来是应急的时候可以卖了换钱。
当她找到那个叫阿兰的主妇时，她出了高于市价三成的价格才买到三匹。
不过爷爷说年景不好，牧民的日子也不好过，也不计较那些。
“还是你懂我啊！哈哈！”允羽开怀大笑道。
不一会儿安达海回来了，拿了一个楠木小箱子来。
合达接过那个小箱子，对允羽神秘地一笑：“这个里面可都是好宝贝，待会儿我告诉你是什么。”
“哈哈哈。”
晴川站在允羽身边，看着三个人你来我往，说得兴高采烈地，自己完全插不上嘴。
马的厮鸣，牛的哞声，羊的咩声，还有锦鸡扑扇着翅膀的尖叫......
晴川走到门口，接着灯光一看，达哥正陪着一个老人和一个年轻姑娘说话，另外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正在指挥几个牧民打扮的人停车。
晴川正看着这感人的一幕，忽然老人旁边那个年轻的姑娘一把抱住了允羽：“出河少爷，你可想死我了！”
“她是西夏人，西夏皇帝的女儿，算起来我算高攀了，哈哈！”
晴川向这两爷孙福了福身，便招呼着他们一起进了屋。
“老合达，你怎么来了！”允羽一眼就认出了那个老人。
“你是......出河少爷？！”老人看到允羽的一瞬间，有点愣神。
“那他是来拜年的？”
“是啊，夫人，您看外面那么多山货和牲口就知道了，我们女真人呢，拜年最讲究实惠，学不来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达哥又说道：“他是府上的旧人了，得了官职也舍不得离开，还把儿子也送到府上当家奴。大概十年前吧，少爷的父亲，也就是宗望大人的大公子去世后，他就没来了。他二十多岁的时候，我爷爷那辈的人就叫他‘老合达’，从二十多岁一直叫到六十多岁。”
允羽拉开了她，然后仔细看着她，说道：“冬儿！长这么高了！”
他顾不得男女有别，还像揉小孩子一样揉了那位少女的头。
生平第一次，李晴川感到了从心底冒出的一股酸溜溜、辣乎乎的异样的情绪，直到后来她才知道这种就是别人说的“吃醋”。
然后他又捏了一把冬儿的脸蛋：“长成大姑娘了！”
冬儿并没有回避，而是娇羞地低下了头。
他们还未走到门口，便听见达哥的声音：“少爷，少爷，老合达来了！”
伴随着几个男人女人大声说话的声音，门外的巷子里传来各种牲口的叫声。
“老合达，是我啊！”允羽上前拉住了他的手。
“少爷，你可长得太像你的父亲了！老奴刚才都没敢认出来。”合达抹了一把眼泪，又抬头看了看这座府邸的大门，说道：“十年了，我走了十年，还是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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