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接风洗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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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振义无奈道:“哎,犬子并无功名,而且整日无所事事,且常做一些胡闹的事情,也不够稳重,倒让高大人见笑了。” WWw.5Wx.ORG

    高良彬道:“依我看,朝堂上的事情也不议论不得,只要不造谣生事,议论也未尝不可。天下事,做事的是君,是官,可是这事情做了,却是关系天下人,天下人便是去过问也属人之常情。妄议朝政有害无益,是因为妄议朝政可能会引发的是民情激愤。如果君王圣明,臣子忠直,那就算天下人皆议论也是无妨的。如果君王臣子有了一点错,然后民众能够让为官为君者听到,那岂不是也是一桩好事么,只要改了就是了。所以,刘兄和泽州年轻人也并没有什么错,但是只一时定不能错了,绝不能让别有用心之人煽风点火,导致百姓受蒙蔽,激起民愤,那时候定也会有一些骚乱。所以,这议论朝政的确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刘兄与有学识才能的人议论探讨是一件好事。但是聚众却没什么必要,只得是玩一玩,适可而止了。”

    刘谨文道:“是,谢高大人赐教。”

    刘仲彦皱了皱眉头,刘谨文便没有再说下去。

    高良彬却不认为刘仲彦能够是一个明师,刘仲彦的儿子刘锐远他是见过的,名字听着有鸿鹄之志,其实性格温吞,虽然让人亲近但是却难以成事。比起刘谨文来,虽然刘谨文有时候让人觉得不舒服,好歹他不懦弱。

    正说话时,楼梯口杨文恢带着秋文淑走了上来,杨文恢笑道:“今日是两位刘大人,一位高大人,我看你们三个一家人我们势单力孤啊,我就再带了一个后生来,这才算是势均力敌吗?”

    刘振义站起来道:“杨老尽管放心,今日是为高大人接风,就算是劝酒那也只管招呼高大人,其他人都是陪衬了。”

    刘振义道:“酒量倒的确不算好,可最重要的是杨老德高望重,与您喝酒却只能是酒到杯干,而您老人家么,少喝几杯又有谁敢去提醒一句呢!”

    高良彬笑道:“那今日,就有了。”说完看了看秋文淑道:“秋兄,多日不见,您可是还有些生高某的气呀!”

    秋文淑虽然之前确实生气,但是自己一来人家高良彬没有先招呼杨文恢却先招呼了自己,所以这份情还是要承的。

    秋文淑道:“哪里哪里,是在下欠考虑了。”

    刘振义道:“我们还是都坐下吧,这样站着说话,却大大的舒服啊!”

    众人入座,高良彬看了看坐在自己右边的杨文恢道:“杨老,您坐这里不合适吧,左尊右卑呀,您还是坐我左边来比较好。”

    杨文恢道:“哎,我们不讲究这些,今时礼节是大不同了,以前左右之分不能乱,如今坐一张大桌,如果讲这个的话,你又得和你右边的人客气,你只能转了一圈再回到原地了。”

    高良彬道:“我想和秋兄坐一起,难道杨老猜不出来。”

    杨文恢那日在大街上见他二人拉拉扯扯就觉得有辱斯文,现在高良彬又这么说,别有深意得看了看两人道:“我就喜欢坐在你们俩中间,年纪大了就想年轻人坐一坐感受年少,你不乐意吗?”

    高良彬道:“行,您说得对。”

    刘振义道:“这位秋公子,好像也曾见过,只是一时竟想不起来了。”

    刘谨文道:“父亲,秋文淑秋公子是前面乡试的秀才,名列前茅,父亲曾经还与他们一起饮宴呢!”

    刘振义见过那么多士子,一个一个都给记住那不可能,能有一些印象已经很难得了。

    刘振义道:“年轻人前途无量,这般年纪那是大有可为的。你少年得志,且得记住切莫自满,我跟你这般年纪的时候,曾经整日恃才放旷,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后来还是兄长提点,才有后来金榜题名。作为泽州父母官,也算是为后辈提个醒了。”

    秋文淑道:“多谢刘大人。”

    刘振义笑道:“说起年少,我也已经有些模糊了,那是浑浑噩噩,成天沉迷声色犬马。大哥,你可还记得那年元宵和一帮书生打架?”

    刘仲彦道:“还没忘记,一群人因为猜灯谜比赛,到了最后竟在大街上抢灯谜来猜。结果互不相让,大打出手,那时候你还很瘦弱,打架很是吃亏的。”

    刘振义无不感慨道:“可惜岁月不饶人啊!”

    高良彬道:“书生打架这件事我一直以为不过是宽袍大袖一提,双臂来回滑动,大气磅礴的一场戏而已。直到那天,我看见秋兄袖中暗藏镇纸,我才发现这书生要是发了狠,也是很要命的啊!”

    杨文恢道:“那跟你一个人连战两个江湖剧盗是没法比的。只不过常言道书生意气,往往心中不平,便以笨拙之姿大战三百回合,伤人或许不及伤己,但是心里痛快了,这书生意气也就恣意了。”

    高良彬道:“好一个书生意气,杨老字字珠玑啊,书生虽不懂杀生之术,但是有了这伤人不及伤己还要大战三百回合的书生意气,那朝野上下无有畏死之臣。文人尚且如此,武人必用命,那时候岂有弱国!”

    杨文恢道:“我不过是随口一说,不像良彬想得这么深。不过书生意气,的确是盛一点有好处的。”

    秋文淑在一旁听着,也算是受益匪浅了,这样的话平时没地方去听。这里的几个人,两个是泽州父母官,一个是探花郎,一个是曾经的帝师。刘家兄弟的官场浮沉,高良彬和杨文恢的眼界,在泽州再也凑不齐这样的四个人了。书生意气,一句话似乎是点醒了迷途中的秋文淑,杨文恢说自己缺气势,他却觉得自己一介书生应该温文尔雅一些。但是这一句书生意气,却是告诉了他,书生也不是天性就该畏首畏尾的。

    高良彬把秋文淑推荐给杨文恢,最大的原因就是杨文恢的眼界在泽州无人能比,纵然刘仲彦未必才学不堪为师,但是他始终是泽州一地薄曹,何况又是个清高自矜的人,眼界没法和曾经贵为帝师的杨文恢相比。

    官场上的场面话,其实没几句是真话的,大家推杯换盏却是句句言不由衷。高良彬来泽州必定会引起一场腥风血雨,作为本地父母,刘振义未必会喜欢他的,但是整场宴会,大家却像是好朋友一样相互敬酒,好生融洽。但是实际上的事情却未必就会有人去深究,深究起来只怕没谁还能喝得下去。

    秋文淑却似乎听得很认真,把一些互相吹捧抬高的话当了真了,心里对其他人的印象大好。高良彬总是很健谈,听起来好像他深谙此道,其实他不太会吹捧,只是妙语连珠,引得其他人关注罢了。

    天色黑了下来,大家一一作别,秋文淑却被高良彬拉着一起走了。

    走了一阵,秋文淑道:“高大人,你这是去哪里,这可不是回家的路吧!”

    高良彬道:“我家确实不住城外,可我也不是出城,只是前面有个水井,我们可以去打一桶水上来,洗洗脸,喝几口痛快一下。”

    秋文淑道:“我看你酒到杯干,豪爽极了,还以为你有千杯不醉之能呢!”

    高良彬道:“是不是千杯不醉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很少饮酒,今日却喝了不少啊!”

    高良彬到了井边打了一桶水,两个人小洗干净手脸,然后又打一桶水,每人喝了几口。

    高良彬坐在井沿上道:“秋兄,你看刘大人如何?”

    秋文淑道:“两位刘大人都是大才子,说话和气,倒是没什么官腔。”

    高良彬笑道:“你中秀才的时候也见过刘振义,他有今日这么客气吗?”

    秋文淑道:“这,执法必须得严明吧,今日却是私人聚会,这当然另当别论了。”

    高良彬道:“今天你在这里听到的话,九成都是假的,别听这帮人胡说八道。就连杨文恢,他说话也有些不尽不实。”

    秋文淑道:“那你好像还甘之若饴呀!”

    高良彬道:“要不是我有事情要求人家而且以后会有很多事求他,我今天压根就不会来。刘仲彦和杨文恢是一对好朋友,他们两个人都是泽州才子的楷模,可你觉得,如果刘仲彦不是本州薄曹,只是个穷酸的教书先生,杨文恢这样的人物会不会和他相交。我就不信,偌大的泽州没有人棋艺和才学胜过刘仲彦。反过来说,如果杨文恢不是泽州士人领袖,不是以前天子之师,你觉得刘仲彦会不会对杨文恢一介白身这般客气,甚至唯唯诺诺以后辈自居?”

    秋文淑疑惑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高良彬道:“我是想说,以后和这帮人打交道,你只要信一半,不信一半就成了,没必要全信。尤其是,当他们满口仁义道德,圣人之道的时候,你先想一下他们所说的是不是和他们自己的利益有关系。”

    秋文淑道:“照你这么说,他们简直就是商贾之辈嘛!”

    高良彬道:“没错,很多当官的都是商人,只不过他们不是财货之商,他们是道德和才学的商人。谨记一句话,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秋文淑道:“高大人为何跟我说这些?”

    高良彬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道:“我想真心实意交你这个朋友,你居然叫我高大人,你看我脾气得有多好还给你介绍杨文恢认识。我又不是多爱婵裳姑娘,我跑到烟花之地跟人争风吃醋有什么意思。你还跟我生气,你有没有劲,老子你从哪看出来就变成个酒色之徒了。”

    秋文淑一想,好像是这个道理,人家高良彬也没说自己多喜欢婵裳,那自然不用去争风吃醋为她出头,霓彩楼打开门做生意,谁来还不都是一样。

    秋文淑道:“是我的错,错怪高兄了。”

    高良彬道:“你这个人啊,我跟你说我第一眼看见你就看出来了,天生的笨人,你说你,是不是个笨蛋?”

    秋文淑道:“是,我的确是个笨蛋。”

    高良彬道:“可你这个笨蛋挺感人的,是个痴情种,性格淑君。像你这样的笨蛋,做一件事肯花好几年,十年甚至几十年,去做成他。你是个很厉害的笨蛋,一定会做成一个成功的笨蛋的。”

    秋文淑哑然失笑道:“笨蛋,还成功?”

    高良彬道:“是啊,我也跟你一样笨,我只不过比你多了很多迫不得已罢了。你当真以为我只是聪明就能够变成现在这样吗,这世上聪明人实在是太多了。”

    秋文淑道:“迫不得已?”

    高良彬道:“对呀,迫不得已,当你知道有一个办法能让你走出一个来回往复的圈子的时候,你就会拼尽全力的去做。只不过后来我发现,其实你逃离了一个你不喜欢的圈子之后,你就进如了一个更大的圈子,这个圈子还是来回往复。”

    秋文淑道:“高兄今天说的话,我全然听不懂?”

    高良彬看着秋文淑,面无表情得说道:“你说,我高良彬被一个道姑养大,从小在山林之中。可是你说,我到底是从哪来的,生我的是谁?”

    秋文淑一愣,不知道如何回答这句问话,好像自己家道中落的不幸已经不是什么不幸了。高良彬逍遥洒脱,根本就不像是一个身世不幸之人。但其实,或许只是看得比别人开罢了。

    秋文淑心想该怎么说,才能缓和一下眼下的气氛,安慰一下高良彬。正在思量,高良彬霍然站起道:“起来了,回家去睡觉咯!你有时间就来家中坐坐,就在烂石桥下面,门口就是小河,那地方好几个院子你可能也分不清楚,到时候找人问问就行了。最近我不怎么外出,就算外出了,你也可以留个话,换我去你家的。”

    秋文淑目瞪口呆,心想你刚才还那么严肃,说话有一些悲伤,弄得我都觉得过意不去,结果你这就跟没事人一样,到底是真是假呀!

    高良彬见秋文淑不说话,拍了拍秋文淑的肩膀道:“你不走啊,我先回去睡觉了!”

    秋文淑道:“那就改日再见吧,高良彬,你还是个妖人。”

    高良彬笑道:“是也,某乃妖人高良彬,变化多端,鬼神莫测。”说完突然脸一转,迅速的转了回来。

    秋文淑大吃一惊,指着高良彬的脸道:“你,你怎么回事?”

    高良彬摸摸自己的脸笑道:“怎么样,这个面具做得还可以吧,你觉得像不像?”

    秋文淑道:“像,太像了,简直像照镜子一样,高兄,这到底是什么手段,我一直弄不明白这易容术到底玄奥在哪里?”

    高良彬道:“我可不会告诉你,这面具我可是准备好了改天去霓彩楼转一圈的。你说,到时候芳裹儿姑娘会不会认出来呀!”

    秋文淑声色俱厉道:“你敢,你不知道什么叫朋友妻不可欺吗?”

    高良彬笑道:“朋友妻固然不可欺,但是人真的就能自欺么?”说完,转身而去,顺手在脸上一抹恢复了原样。

    长街上,还留着那句话,人真的能自欺么,好像不能,只要不糊涂,总是会心里洞悉真相。用再怎么漂亮的谎言去画饼充饥,始终是镜花水月罢了。

    高良彬道:“不早不晚,刚好。”

    刘仲彦看了看刘振义道:“大人为何独请下官,泽州官员其他人不来么?”

    刘谨文道:“哪里能忙,小侄不过是无所事事,近来逢了一桩趣事罢了。”

    高良彬道:“指教不敢当,只不过一些粗陋见地罢了。”

    刘仲彦道:“是这个道理,妄议如谗言,祸国殃民。你还年轻,更加应该爱惜自己的名声。”

    刘振义笑道:“你和高大人是知交的好友,其他人来了,只怕也是亲近不了,大家推杯换盏皆是些场面话,却没什么意思了。”

    刘仲彦道:“原来如此,大人安排得当。”

    杨文恢道:“我却知道你刘家酒风不太好,除了谨文公子之外,都喜欢桌底饮酒。”

    刘仲彦道:“我们不过酒量差,却不曾到酒桌下面去喝酒,杨老这话,怕是不实呀。”

    刘仲彦道:“哦,且说说是何趣事?”

    刘谨文笑道:“说出来却是不值一哂,在大家眼里就是小孩子过家家的事情罢了。最近在下和泽州的一些年轻人琢磨了一个游戏,每日寻风物佳处,携酒而往。不是流觞曲水的雅事,只是大家虽无官身,却也关心社稷,每每以时局为论点各抒己见。若是有人说法合乎道理能够说服众人,大家便捧场每人饮一杯酒。如果他的说辞不能服众,那就该自罚三杯了。”

    刘谨文道:“是,伯父说得是,小侄无状。”

    高良彬道:“刘大人?”

    刘仲彦道:“贤侄能够关心社稷,那是为人臣子的本分,你是官宦子弟,这便也是你的本分。但是,你拉帮结派得去议论朝政却是不妥。一来容易遭人非议,二来你这样做其实也是不守本分,你可以关心天下大事,可你们一群人议论纷纷,这哪里是本分了,只怕是妄议吧!”

    高良彬和刘家父子二人讨论泽州风土人情,谈笑风生,好像高良彬到了什么地方都能够和别人相谈甚欢。他和别人谈话的时候绝不会强求别人听自己的或者一定要同意自己的看法,这种态度很少会和别人起争执。

    谈了一会,刘仲彦登上了临江楼,看了看三人道:“刘某来得晚了吧!”

    刘仲彦毕竟是刘谨文的长辈,刘谨文不敢怠慢,恭敬道:“伯父请。”

    刘仲彦点了点头坐下来道:“谨文进来不怎么见了,可是忙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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