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席的父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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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他哭声渐歇,她才慢慢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却异常清晰:“米豆,爸爸没有不要你。他……他只是选择了自己的生活,离我们很远。他可能有很多自己的困难和原因,妈妈无法替他解释。但是,你要记住,这绝对不是你的错。你是一个很好的孩子,聪明,善良,努力。爸爸不在身边,是他的损失,不是你的问题。” WWw.5Wx.ORG

    她捧起儿子哭花的小脸,用指腹轻轻擦去他的泪水:“学习跟不上,我们慢慢来。妈妈陪你一起想办法。我们可以请王老师多指点,或者妈妈看看能不能省出点钱,咱们找个大学生哥哥姐姐周末来辅导一两次?办法总比困难多,对不对?爸爸不在,妈妈在。妈妈的爱,一点也不会少,只会更多。我们一起,把学习赶上去,把日子过好,好吗?”

    米豆抽噎着,紧紧搂住她的脖子,用力点了点头。那晚,苏予锦几乎一夜未眠。窗外是沉沉夜色,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南乔的缺席,不再仅仅是她个人情感上的一个空洞,它正在实实在在地影响着米豆的成长,成为孩子生活中一个需要艰难面对和消化的现实。

    苏予锦心里一刺,蹲下身,平视着儿子的眼睛:“米豆,如果不知道写什么,可以写妈妈,或者写你最喜欢的老师、朋友,我们可以跟王老师沟通一下,好吗?作文题目有时候可以灵活一点的。”

    同时,苏予锦更加精细地规划开支。她缩减了自己原本就寥寥无几的“悦己”消费,连那支颜色柔和的唇膏也用得极其节省。她利用晚上米豆睡后的时间,在网上搜索免费的儿童数学学习资源,下载打印成趣味习题。她还通过同事介绍,联系了一位师范大学做家教兼职的可靠女生,商量好每周六下午来家里辅导米豆两小时,费用是她咬牙从牙缝里省出来的。

    生活似乎更累了,经济的弦绷得更紧。但苏予锦的心却比之前更定。因为她知道,自己在朝着正确的方向用力,在为米豆搭建更坚固的支撑。周末的家教课上,她就在一旁安静地看书或整理家务,听着房间里传来的讲解声和儿子偶尔恍然大悟的“哦”,心里感到一种踏实的慰藉。

    米豆依然会问起爸爸,但频率降低了,语气里的期待也愈发稀薄,更多变成一种陈述事实般的困惑:“妈妈,爸爸是不是把我们忘了?”“他答应过回来看我的。”

    南乔这个名字,在母子俩的生活里,逐渐褪色成一个苍白的符号,一个偶尔在特定语境下(如作文题目、同学谈论)才会被触发的、带着些许凉意的记忆节点。他的“高升”与否,他的奋斗与挣扎,都已沉入苏予锦世界之外那片无关的深海。

    苏予锦站在自己生活的岸边,目光坚定地望向前方。风浪或许还会有,脚下的路或许依旧不平,但她已经学会,不再去回望那片曾经吞噬过她的沼泽,也不再为远方某个早已模糊的背影分神。她所有的力气,所有的温柔,所有的智慧,都用来握紧身边这只小手,一起面对眼前的功课,一起规划周末的出行,一起抵御成长路上必经的风雨。

    夜深人静时,她偶尔会想起米豆哭着质问的那个夜晚。心口依然会传来细微的闷痛,但那痛感不再是无措的茫然,而是化成了一种更清醒的责任和力量。她知道,自己正在用日复一日的陪伴和行动,为孩子构筑一道或许不够完美、却足够坚韧的堤坝,帮助他学习如何与生命中的不圆满共处,并依然保有向前生长的勇气。

    窗外的灯火依旧阑珊,每一盏灯下都有各自的悲欢。苏予锦关掉台灯,在米豆均匀的呼吸声中躺下。明天,又是需要全力奔跑的一天。但她的心里,已不再有迷茫的雾气,只有一片被汗水、精打细算和深沉母爱浇灌出来的、虽然粗糙却结实无比的土壤。她和米豆的根,正在这片土壤里,缓慢而有力地,向下扎根,向上生长。

    日子在苏予锦和米豆之间缓慢而踏实地铺展,像一块块被精心码好的砖石,逐渐垒起了一道可以遮蔽风雨的墙。而南乔,则越来越像墙外某个遥远而模糊的回声,起初还能偶尔听见,后来便彻底消散在风里。

    他和南乔,婆婆的事成为了,他们垮不过去的横沟。起初两人还有经常视频聊家常。后来连视频都越来越少,即使开了视频,也无话可说,两人之间的联系几乎彻底沉寂。转账也停了,不知是他境况更糟,还是终于意识到这微薄的、不稳定的金钱联系,于苏予锦母子而言已无实际意义,于他自己也不过是徒增难堪的 。苏予锦曾以为那张单独存放的银行卡会一直保持微薄的平衡,如今连这点微澜也彻底平静。她没去追问,只是在一个周末整理抽屉时,平静地将那张卡锁进了存放重要证件的小铁盒深处。连同那段婚姻最后一点冰冷的物质象征,一起封存。

    “哦,是吗?米豆也想骑自行车吗?妈妈周末陪你去图书馆找找有没有相关的书,我们学着做一个简单的,好不好?”

    她知道,单纯的安慰和母爱的填补,无法完全解决这个问题。米豆需要面对的,不仅仅是父爱的缺失,还有因此可能带来的同伴比较的失落、自我价值的怀疑,以及学业上缺乏支持的困境。

    苏予锦开始行动。她主动约见了米豆的班主任王老师,坦诚地说明了家庭情况,不是为了博取同情,而是希望老师能多关注米豆的情绪,在适当的时候给予一些鼓励和引导。王老师是位有经验的中年女教师,听后唏嘘,表示理解,答应会多留意。

    偶尔,在深夜极度疲惫、意识模糊的边缘,或在某个似曾相识的节日气氛里,苏予锦会恍惚想起这个人。不是思念,更像一种对遥远过去的、不带感情的检索。她想,他大概是真的在“努力挣钱”吧,以他的性格和处境,除了拼命抓住手头能抓住的稻草,似乎也无路可走。至于“高升”,她无从得知,也毫不关心。她只知道,他的世界已经与他们彻底脱轨,不再交叉。

    米豆升入了三年级。课业难度增加了,小家伙明显有些吃力。尤其是数学,那些应用题像绕口令,常常让他小脸皱成一团。苏予锦检查作业时,发现错误率变高了。她耐着性子一遍遍讲解,用画图、摆积木各种方式试图让他理解,有时讲到喉咙发干,米豆还是眨着茫然的眼睛。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开始在夜晚的功课时间里悄悄弥漫。

    苏予锦不再尝试给出任何关于南乔内心世界的猜测或辩护,她只是更强调现实和当下:“妈妈不知道爸爸现在具体怎么想。但我们知道的是,我们现在的生活在继续。米豆你看,这个周末我们打算去动物园,是你自己攒了三次‘学习进步’小红花换来的奖励哦!咱们是不是该好好计划一下?”

    她努力用具体、可期待的生活内容,去填充孩子心里那个因父爱缺失而可能产生的空洞。带他去尝试新的运动,鼓励他交朋友,在他哪怕取得一点点进步时毫不吝啬地表扬。她让米豆看到,生活的意义和快乐,可以来自于很多地方,来自于自己的努力,来自于和妈妈的互动,来自于探索世界的兴趣,而不仅仅依赖于某个特定角色的在场或缺席。

    “可是……爸爸什么回来呀?他以前,好像带我去骑自行车,还是等我长大了,带我去钓鱼,我现在都长大了,他怎么还不回来呀……”米豆的声音低下去,带着不确定的回忆。

    “妈妈,今天我们写作文,《我的爸爸》……我……我不知道写什么。” 他低着头,手指抠着橡皮,“王老师问我,是不是爸爸工作太忙。我说……嗯。”

    这声质问像一把生锈的钝刀,猛地割开了看似平静的生活表面,露出了底下孩子一直压抑的委屈和创伤。苏予锦瞬间哽住,心脏像被一只手紧紧攥住。她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伸出手,将哭得发抖的儿子紧紧搂进怀里,任由他的泪水浸湿自己的衣襟。

    米豆点点头,但眼圈有点红。

    最让苏予锦心头发沉的一次,是期中家长会后的夜晚。米豆的成绩单不算理想,尤其是数学,刚刚及格。她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跟他分析错题,鼓励他下次努力。米豆一直闷着头不说话,就在她以为谈话结束时,孩子忽然抬起头,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带着哭腔喊出来:“为什么别人的爸爸都会辅导作业!为什么我爸爸什么都不管!他是不是不要我了!他是不是忘了还有我这个儿子!”

    窗外的月光,透过薄薄的窗帘,滤成一片柔和的银灰色,轻轻铺在熟睡的米豆脸上。苏予锦侧身看着儿子微蹙的眉头在梦中舒展,心中那片被“游子吟”勾起的涟漪,也渐渐平息下去。她伸手掖了掖被角,动作轻缓得像怕惊扰一个易碎的梦。有些答案,需要时间来沉淀,而她能给的,就是这无数个安稳的夜晚。

    周六的电影院人声鼎沸,光影变幻。米豆被动画片里滑稽的情节逗得咯咯直笑,小手紧紧抓着一小桶爆米花。苏予锦在一旁,目光偶尔从银幕移到儿子兴奋的侧脸上,心头那点关于未来的忧虑,被眼前实实在在的快乐暂时熨平。散场时,阳光正好,米豆意犹未尽地比划着电影里的情节,她牵着他的手,慢慢走回家。路上经过一个街心花园,几个孩子正在父母的陪伴下玩滑板车,笑声清脆。米豆的目光追随着他们,脚步慢了一拍。苏予锦察觉到,握紧了他的小手,指着前方一家小店:“看,那家冰淇淋店好像出新口味了,我们买个甜筒再回家,好不好?” 瞬间,孩子的注意力就被转移了,眼睛亮了起来。苏予锦知道,有些缺失无法完全填补,但她可以用更多的“拥有”去构筑孩子的童年。

    更大的变化是,米豆关于“爸爸”的问题,不再像以前那样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而是掺杂了越来越多的困惑、失落,甚至隐隐的愤怒。

    “妈妈,我们班小强的爸爸周末带他去钓鱼了,还去骑自行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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