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星之说，凌老大可知晓？”厉帝猝死后，夏文帝即位，不过半年即遭遇大旱，当时全国有三十多个州县遭受特大旱灾，黄河流域大部分州县绝收绝种。灾荒延续了将近三年，山川枯竭、赤地千里、饿殍满地都不足以来形容当时的悲惨情景。这次百年难得一遇的大旱灾严重危险了朝廷的存亡，夏文帝甚至有意禅位以息天怒。然而就在这场大灾荒的最后一年，也就是始元三年，钦天监突然上承密诏，言凰星降临人间，将为苍生带来甘霖。
“这有什么不知道的，始元三年吧，三年的大灾荒，我真以为自己就要那么死了。后来不知怎的就听人说，凰星即将出世，我们的苦日子要到头了。那时候我是日也盼啊夜也盼，就盼着那劳什子的凰星可别挂在天上了，赶紧下来救救我吧。” ＷＷw．5Ｗx.ＯRG
“凌老大记得清楚，那可知道那位出世后为苍生带来甘霖的凰星指的是哪一位？”
“交过一回手，是个挺磊落仗义的孩子。”
“那老弟我告诉你，这位凰星就在青州，就在周炳奎的府中。”
“什么？！”凌飞猛瞪大了眼：“怎么可能？！”
第闵言笑看着凌飞，不急不慌：“去年，你凌老大的海域上出了起杀人谋财的案子，可记得？”
“什么？他是前御史大夫周炳书的女儿，是周炳奎那奸商的侄女？！”
“正是，虽然皇室有意隐瞒凰星的身份，但看始元三年后的官职升迁，周炳书连连越级晋升，官至御史大夫，可谓仕途顺畅，平步青云。可再推敲，他周炳书一无祖荫在身，二无可堪记入史册的丰功伟绩，到底是怎么升上去的？”第闵言看着恍然大悟的凌飞，继续说道：“再看这丫头，按理说他爹是因为保护景怀王死的，那为什么景怀王不收留她，反而任由她千里投奔并不亲近的叔父？”
“因为景怀王不想惹麻烦上身？”
“正是。”第闵言点了点头：“她是福星，但对于蓄意夺嫡的景怀王来说，又同时是灾星，收留凰星，只会让他成为众矢之的，并为文帝所忌讳。”
“那文帝为什么不把她藏到宫里去呢？”
第闵言轻叹：“文帝重病，他眼下所希望的，不过是能平平安安地多活两年，凰星无论在哪？他都不放心。后宫中是阴险狠辣的嫔妃，宫外是野心勃勃的皇子，他唯有让凰星走得越远越好。”
“那是什么人想杀凰星呢？”
“看不惯这个传言左右局势之人。背地里的明争暗斗都好，但若是摆在了明面还竖起了棋，那可不就要成为众矢之的了。”
“我眼下才算是真正看明白了。”凌飞点了点头，片刻后又突然多了个疑问：“第老弟此来告诉我这些，为什么？”
第闵言说多了话，此刻正在大口地灌酒，闻言，笑了：“凌曙小公子与舒鸿靖交好，关于月老祠射香囊之事，不知道凌老大是否听小公子提起过？”
这又扯到哪里去了，凌飞皱了皱眉：“那是他们小孩子的玩意，只有那些个碎嘴的婆娘才会关心，我不知道，阿曙也不曾同我说过。”
“原来，那还是让我这个碎嘴的船夫来告诉凌老大吧。上巳节那日，舒鸿靖持箭射中了周临简的香囊，并且周临简还出月老祠认下了香囊。”
“他俩人？”
“两情相悦。”第闵言想到舒鸿靖那个傻小子，又是摇头：“你我知道周临简的身份，薛珂那只老狐狸又岂会不知。他此番让舒家与程家联姻，可谓思谋深远，他似乎看重舒鸿靖，想要保全他，但另一方面，却又像是要留住凰星，另作打算。”
“反正我不认识。但当时我就在想啊，幸亏上回有你，要不然等到薛珂的水军练成，我凌老大可不就是第一号要被灭掉的人物。”
“凌老大又开玩笑了。”第闵言笑了笑：“对了，其实我这回来还有件事想问。”
“啥事没有，虽然对外面没说，但舒鸿靖那小子已经回初桐院去了。最可怜的倒是那位程家小姐，白白丢了条命，说起来也是姑娘家家的想不开，不就是被拒婚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凌飞愣了愣，摇了摇头：“这就不知道了。反正始元三年确实是下了场大雨，那家伙，足足下了有一个月吧。能活下来的，见到那场雨都疯了，跪在雨水地里哭啊、吼啊。哎呦……说得我都想哭了，这些事我多久没记起来了。今儿都怪你，得罚酒！”凌飞提起酒坛就要给第闵言倒酒，被第闵言伸手按住：“我想天下的百姓都很感谢那位凰星吧。”
“那当然了！”
“第老弟但说无妨，愚兄一定知无不言的。”
“舒鸿靖，凌老大可知道？”
“哎呦，第老弟，你就直说了吧。”
“当时一众蒙面恶贼追杀一大一小两个丫头，小丫头受了重伤，沉到海里，是凌老大你派人把她打捞了上来，她，就是传言中的凰星。”
“我倒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第闵言摇头灌了口酒。
“我以前还真没把舒鸿靖这小子放在心上，但你看这回，薛珂居然会为了这小子疏远了程瑞，怪事，着实是奇怪，我到现在心里还纳闷呢。”凌飞嘎吱嘎吱地嚼着猪耳朵，抬眼看向第闵言：“不过你是为了什么？你也认识舒鸿靖？”
“那你就别卖关子了，开门见山地说吧。”凌飞笑看向第闵言。
“能和你交手？看来这小子果然不简单啊。”
“碰巧而已。对了，还有件事，我觉得凌老大应该知道。”
“第老弟这话又说对了。前两天我的杂牌军和那个叫夏文卿的副将手底下的水兵对练，愣是被对方吃得死死的。我闹了个老大没脸。”
“夏文卿？这名字有些耳熟啊。”
“哦，当然知道。最近他可闹出了不小的动静。我儿子也关心这事，他俩关系好，一直让我帮着打听。”
“那结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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