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当谋士可惜了。” ＷＷw．5Ｗx.ＯRG
“是你太笨，这些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第闵言好像真没有自夸的意思，倒叫临简越想越生气。
两人找了个不大的客栈住下，房间极小，应该是把原先单个的房间隔成了两间，以此来住下更多的客人。
“这话怎么说？”总觉得说这些话不太见得光，故而临简把声音压得很低。
“楼下在做什么？”临简换了身灰色的布衣，猛地推开隔壁第闵言的房门，第闵言正坐在床上数钱，如此吃了一惊，急忙示意临简开门。
临简对于第闵言的所作所为颇为不屑，关了门，抱臂看着他：“铁云坞的当家哎，要不要这么小家子气。”
“感觉吃喝不要你花钱，站着说话不腰疼。”第闵言谨慎地数着钱，一锭一锭地装进包袱里，眼眸里闪着金光。
“这个也赌的吗？”
“当然啦，战场的输赢赌局是最公平不过的。不知道这回坐庄的是哪家钱庄。”第闵言仿佛胜券在握，笑得好不得意。
到了楼下，果然两张桌子拼着，周边围了好些人，别看衣着朴素，单瞧着那身皮肉，就知道不是啥穷苦人。
“临简小兄弟，你说我下哪边呢？”第闵言转头冲着临简一笑，再抬头，已经挤进了人群。
“哟，这位爷，你要赌哪面啊？”八撇胡子下垂眼，秃瓢子脑后一根麻花辫，那是一脸的鼠相：“小人是傅恒钱庄的掌柜。”
“傅恒钱庄？没听说过。”第闵言倒不是故意逗他，是真的没听说过。
“小人叫傅恒，开的钱庄就叫傅恒钱庄。”傅恒嘻嘻一笑，掏出一沓纸票：“爷爷放心下注，小人开赌局发的是元亨钱庄的票据。”
“哦？”这人倒有点意思，第闵言继续笑问道：“那这是在赌什么？”
“赌楚公会把女儿楚悠然嫁给谁啊？”
“啊？”第闵言意外了，这个赌局开得冷僻。傅恒见状嘻嘻一笑：“爷爷别急，听小人慢慢说来。这楚公组织联军之前呢，就有意在联军之中择一少年英才为婿，如今联军集结在垓城一带，楚公呢，就把这个消息放了出来。楚公虽然兵力欠缺，却是个土财主，谁得了这么个岳丈，将来那都是大有可为啊。更何况这个楚悠然长得那叫一个天香国色……”
“你见过？”第闵言笑着打断了傅恒的话，引得周遭人大笑起哄，傅恒亦跟着乐呵：“不瞒诸位，我虽然没见过，但见过那楚悠然的都是这么说的。你以为这楚州为什么贸然要组织联军啊？为了潘季谋要当皇帝？得了吧，骗傻子呢。”
“那你说是为什么？”
“为了他的宝贝女儿啊。楚公虽然赚钱厉害，但床上嘛……”
众人心知肚明，闻言哈哈大笑。
那傅恒便继续说道：“因而到老也不过得了这么一个闺女，能不当成眼珠子来疼嘛。去年潘季谋拥立幼帝，楚公是头一个送上贺礼的，就冲这，你说，楚公想和潘季谋为难吗？但谁知道，这个蛮夷子不知好歹，竟瞧上了楚公这个如珍似宝的独女。潘季谋多大的年纪，楚小姐多大的年纪，所以楚公火大了，前番的种种谋算全罢了，势要和潘季谋做对到底。”
“里头竟还有这些曲折，看来傅兄弟也不是凡人啊。”
“爷爷别取笑。”傅恒摇了摇头，笑道：“小人也就这么点探听风月的本事，所以开了这个赌局。”
“第闵言！”依稀记得是第闵言把她抱上船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不是梦，是她顽强的意志在和恶势力相抗衡。
“你醒了吗？”话音里带着笑意，临简半撑着疲软的身子坐起，伸手把船帘拽下来半拉：“第闵言，你想干什么？谋财害命啊？”
“小哥，要帮忙牵船吗？”岸上传来的声音，真是叫人泄气。
“奸商啊。”第闵言颇为感慨，因为如此的两间房要了他十两银子。
“来来来，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啊。这是你的凭证，这是你的，你们各自拿好……”
“我带你去楚州长长见识。”第闵言回头一笑。
“那和谋财害命有什么两样，我一不会武功，二不能打仗的，你这不是害我是什么？”临简皱眉憋屈地看着第闵言：“我就想留在青州坐吃等死，你干嘛呀？你知不知道受伤很痛的，我最怕痛了。而且我还没有和姑姑她们道别，我这么一走，她们会担心死的。”
临简失望地摇了摇头，都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古人诚不欺我，还以为是个怎样的英雄呢，哎……
“楼下在压这回垓城之战的输赢，要不要去看看？”第闵言终于收拾好了银两，抻一抻衣衫，又是一条好汉。
临简不情不愿地踩着泥泞的乡道上，周边类似的还有许多：“怎么还会有船到这儿来？”临简不高兴地嘟囔着：“这里哪里像要打仗的，跟赶集似的。”
“可不是。”第闵言转头笑看向临简：“其实这次联军与潘季谋的较量是半真半假，不过是为了表明个态度。”
“嗯？”
“潘季谋废了幼帝要自立，诸州不服，此战反对潘季谋是其一；表明效忠皇室，这是其二；倾兵攻伐，扬言护佑百姓，收买人心，这是其三。我大夏不是只有青徐楚海四州，京都如今也只算是个集军政财权于一身的独立集团，此时两败俱伤是为不智，故而双方到垓城也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第闵言。”
虽说两人如此安排，到底不能事事尽如人意。傅雪莫名其妙地拿了两套新衣裳给她们替换，会不会晚了点，临简原想拒绝，但畏惧傅雪的淫威，两人到底还是屈服了。一进去更衣的隔间，此后的一切便仿佛做梦，记忆也是片段性的拼接。
当感觉梦境结束，临简能摸到自己的脑袋时，知道坏了。
“是我考虑不周。”第闵言低头，似有所悔，然而毕竟是临简想多了：“我争取下次不再这样了，但这次嘛，已经不能回头了。”
“那我不下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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