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当家的还是这么喜欢叫人为难。”南宫云扬唇一笑，妙颜书生：“当真是叫南宫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ＷＷw．5Ｗx.ＯRG
“南宫还是不要和我一般见识了。”
“我倒是想。”南宫云漫步走上山崖，收敛了笑意：“可是第当家上次的那番举动，实在是叫南宫百思不得其解。”
扁舟夜来，何处萧声催人？第闵言有时也恨自己的耳力太好，可故人相候，不去未免有失礼数。
“此事，是我辜负了南宫的谋划。”
“你我之间虽是因利而合，但多少有些情义，第当家的是信不过我啊。”
“南宫此话着实冤枉了我。老实说，是我第闵言优柔寡断，不忍对凌飞下手。”
“第当家的这样要如何成就大事？”
“呵呵。”第闵言仰头轻笑：“前几天才有人对我说过，她没有很大的野心，今天我就要把这句话说给你听了，南宫，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历史上能人名士那么多，南宫可知道我最敬佩的人是谁？”
“你不曾与我说过。”
“范蠡。比起割据一方称王，我更愿意成为王身边的范蠡，有大我亦有小我，待功成名就便退隐江湖。”
“舒鸿靖会是你的王？”
“南宫何以会如此想？”
“有布衣出五百两黄金重压舒鸿靖一事，垓城内外早已传遍。”
“那南宫如何想？觉得那舒鸿靖如何？”
南宫云摇了摇头：“你不知我身份，不过很快，也许就等这场仗打完，你就会知道了，我的身份是由不得自己择主。”
“那为什么要来青州帮我？”
“这是命令。”南宫云没有继续解释，反而说道：“我孤身前往青州之时，曾很是自傲，其后借弩之事你尽听我安排，我心中便以为你无谋。但我很快就知道自己错了，青州回来后，派中长老问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一时竟回答不出，我与你相处的大部分时间，你在醉酒。你有识人之明，见微知著，亦有做大事的魄力，这是你不顾众人反对让我统筹全局的原因。此外，你锋芒内敛，韬光养晦，让人捉摸不清，光是一点我就远远比不上你。”
“南宫何必如此自谦。”
“我不是个谦虚的人。”南宫摇了摇头：“此后你我书信来往，我便是真心助你，即便知道你并非长老看中之人，我亦想你能够出人头地。因而我让你救下潘驯礼，吃掉凌飞，第一件事你听了我的，第二件你却没听。”
第闵言闻言轻叹：“我与南宫所言皆是真心，还望南宫谅解。”
“罢了。此次我来垓城，并非是为了揪住你的衣领，问你为什么不听我的。”南宫轻笑，转头看向第闵言：“大战在即，我是来寻找可辅助的贤主的。既然第当家的看好舒鸿靖，我想我也该留心一二。”
“智者因时而动，那舒鸿靖也不见得就是我最后的选择……”
“好一个智者因时而动！”
次日临简睁开眼，桌上已经摆好了白粥、油条，筷子架放在卷曲的绿叶之上，野趣之余倒有几分精致。
打开屋门，正巧看见客栈的伙计，伙计很是热情，搭话道：“小哥醒了，里头的稀粥油条可吃了？”
“嗯，做得很可口。”
“那就好，啊对了，小哥快些下去吧。你大哥留话说，要是你醒了，就去外头马厩后面找他。”
临简有些不乐意，我干嘛要去找他，不是昨天刚生完气的吗？但这里人生地不熟的……
“就这么几个？”
“爷爷还有别的人选？”傅恒眸子一亮，朝身后招手道：“快！笔墨纸砚来。”
“原先是一赔五十，眼下还要看爷爷下多少了。”
“呃……南宫说的是哪一次？”
南宫云轻叹：“第当家的何苦于我面前装傻呢？我让第当家的先发制人拿下凌飞，可第当家的呢？部署好了人手，却只为带走个孩子。”
第闵言接过傅恒送上的笔，轻舔浓墨，在纸上一笔挥就而成，傅恒凑近一字一顿地念道：“舒，鸿，靖……”
“舒鸿靖，青州保义太尉舒轻飏之子，现年十七。”
“不忍？”南宫回头不解地看向第闵言，眉头皱起：“何为不忍？凌飞早就没了活路，再者说，就南宫所认识的第闵言可绝非心慈手软之辈。”
“南宫说话直接，只是最后谁去断了凌飞的活路对我第闵言而言却有很大的不同。”第闵言远望着不远处的垓城城池，道：“南宫心有天下，而第闵言只是个凡夫俗子，抛不开小我。我与凌飞相识多年，他虽多疑寡断，却是个有情有义的汉子，我不想叫他死在我手里。”
“我下五百两……黄金，压舒鸿靖。”第闵言怀中随手掏出银票，交到了傅恒手中。傅恒眯眼一笑，倒不意外，收了银票，另换上了票据，又把块青翠的玉佩交到第闵言手中：“爷爷拿好，没想到此地能遇见大佛，票据略有出入，便拿玉佩暂且抵押，明日一早，小人必定将足额的票据双手奉上。”
“好说。”第闵言将玉佩隔空一抛，恰落入临简手中，傅恒顺势去看，眸子一亮，随即恢复如常。
“吁南宫不是美人，叹又有麻烦上门啊。”第闵言说完，转身轻笑：“南宫，好久不见。”
上到青山之顶，足下便是淮河荡漾，此情此景，当和美人共赏，可惜美人易怒，因为他下注的事又和他生了气。
“第当家的长吁短叹，所谓何事啊？”
“那眼下投的都是哪些人啊？”
“海州州牧何洛丘的长子何钦若，现年二十二；徐州州牧徐梦莘的幼子徐凡，现年十九；青州州牧薛珂的外甥元顺，现年十七。”
“一个保义太尉的儿子……”围观的看客纷纷摇头，傅恒亦接口笑道：“更听闻这位舒小公子已有家室。”
第闵言不置可否，开口反问道：“对了庄家，现在的赔率是多少？”见众人如此，他心情反而大好，此中乐趣当真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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